第14章 劫富济贫
朗朗夜空，星月普照。
临潼县的大街小巷裹了一层糖霜，甜蜜非常。
汪！汪！
“什么动静？”
丈夫忽然坐起身来，警惕望向窗外。
“你管那么多干嘛，睡你的觉！”
妻子一把将被子扥过去，露出丈夫那裹得严实的裤子。
“不对劲儿，那狗都三天没吃东西了，怎么还这么能嚎？一定是出事了！”
丈夫贴着窗子，小心翼翼朝外窥探。
“且，你也知道狗没饭吃呀，它三天没饭吃，照样生龙活虎，你呢？才两顿饭没吃，蔫的跟朵黄花菜似的……”
妻子翻了个白眼，揶揄不断。
“苦啊，人家好歹还有个孩子换口饭吃，我跟你就只能去吃土了……”
妻子像根鲶鱼一样，在床上不停扑腾，看样子火气小不了。
“胡扯，你以为卖孩子是好事啊，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说卖就卖了，心哪去了？”
丈夫朝地上啐了一口，“再说了，那能是我的问题嘛，你找找自身的原因好不好！”
妻子登时就不乐意了，直接从床上窜下来，给了丈夫一脚。
拧眉瞪眼，跟发怒的猫一般。
“行，这可是你说的，明儿我就找个人试试去，要是配上了看你怎么说！”
“你去吧，我不拦着你……哎哎哎，你干嘛，别闹！”
汪汪汪汪！
狗狂吠不止。
“别扥了，我就这一条裤子了。”
丈夫一把将妻子推到炕上，提了裤子就往外跑。
“肯定有事，我得出去瞧瞧，你快些睡哈，明个儿还得出去干活呢！”
月照出破败的院子，光秃秃的，连荒草也给吃干净了。
只有那条瘦狗站在柴火垛外，对着院子狺狺狂吠。
“别叫了，大晚上的吵吵什么，不怕人家把你吃了！”
丈夫斥责，他就算两顿饭没着落了，也没对那狗痛下杀手。
那狗是跟他一块长起来的，他宁可自己死掉，也不会做那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人家总叫他傻瓜。
狗还是叫个不停，却不是朝院外，疯狂扯着绳子，想要到院子中央去。
那儿有吸引它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玩意儿？”
丈夫也注意到这点，随着狗的指引，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包袱。
“谁这么不小心，怎么乱丢东西。”
包袱鼓胀，入手沉甸甸的。
“石头？”
疑时，缓缓将包袱打开。
“媳妇儿，媳妇儿，快出来！”
丈夫像见到鬼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震撼。
“咋的了，你想开了？”
妻子推开门，立刻就看到地上闪烁的星子。
“天……天老爷，天上掉银子了……”
丈夫看了眼天，又瞅了眼地，喃喃道：“媳妇儿，我好像又行了……”
“啊！天老爷……你终于开眼了。”
同一片星空下，都在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大慈大悲的天老爷！
他终于收到求救的信号，洒下银子来了！
明天有饭吃了！
孩子保住了！
这是个不眠夜……
“哎哟哟，送快递真不是个好活呀，可累死我了！”
临潼县的街道上，有一银光闪闪的影子，手扶着墙，不停喘息。
那泛着光的，好像是一身甲胄，却不是南齐的样式。
倒像是用锡纸自己糊的样子货。
在他身后有一辆马车，也不知驮了什么宝贝，给马也累的气喘吁吁。
歇息够了，青年扶着马到车厢里。
不多时，护拉出几个满鼓鼓的包袱出来，漫着墙头就扔进院里。
然后坐上马车，拍马就走。
这青年，正是周元通。
马车里载着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转街过巷，奔走于临潼县的百姓之间，将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原封不动还回给他们。
这可是个苦差事，那银子，它重啊。
这三天里，光马就累死了五匹，现在骑得这匹，也快蹬腿了。
“真是个畜生啊，贪这么多钱，花得完吗你，一点分享精神都没有！”
这钱，都是临潼县第一首富，杨半城杨老爷奉献的。
虽说没经过他的同意。
不过他也没法同意了，这会儿，估计正掐着慈儿孝女的脖子，在阎王爷面前打官司呢。
“人可不是我杀的！”
周元通将银子扔到院里，为自己申辩。
“我只是给他们讲了讲《金瓶梅》的故事，言情小说能有什么坏心思，是他们自己心黑，往歪处想了，还那么干了。”
“这能怪我嘛！”
周元通做摊手状。
“人心经不起考验呀！”
周元通一副黯然神伤的神情，化身成南齐的圣诞老人，到处播撒银子。
整个临潼县都沸腾了，祈祷、感谢“天老爷”的声音连续不断。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不过都一样热闹，比如临潼县县衙，知县大老爷摔碎的茶碗，能绕地球三圈了。
“什么玩意儿？没找到？你们干什么吃的！”
钟辉盯着县丞的眼睛，牙都要咬碎了。
县丞却委屈，“光顾着灭火了，没注意呀，等火灭了，都第二天中午了。”
“还有脸说，那火是你们灭的吗？那是它自己烧完了！”
火烧了一天一夜呀，天都熏黑了。
“真不知道杨府是什么油水做的，火太毒了。”
县丞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猜测道：“您说，那些银子会不会都给烧没了？”
“你说什么？”
钟辉的眼珠子也烧了起来。
“开个玩笑！”
县丞见好就收，遮住俩虎牙，“下午刚接到消息，附近村里那些贱民晚上都收到了大量银钱，估计就是杨府丢的那些。”
“他这是想劫富济贫，当个好汉？”
钟辉冷冷笑着，脸部的肌肉忽然痉挛起来，咆哮道：“我的钱！”
本来，他打算借着杨府送来的炼丹材料不达标的由头，把他家给抄了。
然后将这些年敛的钱财一并过户到自己账上。
万没想到，给人捷足先登了。
如何不气！
“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跟我作对，我非扬了他十八辈祖宗不可！”
县丞及时展现自己的智慧，摇头苦叹。
“估计不好办，您发现没有，临潼县这几天蹊跷事太多了，各村的丹坊被毁，丹士被杀。”
“紧接着就是杨府着火，银子丢失，劫富济贫。”
“一场接着一场，一次接着一次，未免太巧了吧！”
钟辉越听脸色越差，“你的意思是……”
“这一切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作案，要的就是让咱临潼县大乱！”
“靖王！”钟辉失声。
“岑大人那里有消息了吗？”
“已经派出鳞甲兵，不日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