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智充大师
临安城!
衙门府!
“你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智充大师干的?”
知县一口茶喷出来,茶叶沫子都快到李焕然脚下了。
“别逗了,人家可是大师,朝廷认证的,岑大人还请他做过法事呢,他那么大的腕儿,会惦记这几条小小的人命?”
“你信吗?”
李焕然强忍住杀人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
“可这是事实,他指使凤林村的荷寡妇,前前后后害死了十余人,这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呀,大人!”
知县“吧唧”嘴巴,丝毫不将那些死者当回事。
“他为什么杀这么多人,那可都是他的香客,没理由断自己的财路呀!”
“他要的可不是财,是寿元!”
徐瞎子说过,那些死者无一例外,被夺走了所有的寿元。
这也是他们的死因。
“噗,”知县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些个贱民,炼上三年也榨不出一月的元寿丹来,他疯了?杀那么多人!”
“那智充身怀邪术,能攫取人的所有寿元,那么多人加起来的寿元,可不是区区元寿丹可以比拟的。”
这也是徐瞎子说的。
荷寡妇身上残存的寿元波动,高的离谱。
“好好好,就算你说的都对,人家可是大师,岑大人都礼让他三分,你怎么拿他?你的人证呢?”
这可难住李焕然了。
荷寡妇已经死了,给周元通一刀杀了,他要去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小李呀,抽空去寻摸个媳妇儿,这人一旦寂寞了,就容易胡思乱想,这么下去,你早晚要疯的。”
知县语气缓和下来,“正好,咱们今天又端了春花楼,你也去放松放松,放心,我不收你的钱!”
“随便玩!”
“可死去的那些人呢?”李焕然看着高台上的知县。
“哎,咱们今年的丹药已经交齐了,死个百八十人不要紧,上面不会深究的。”
知县无所谓道:“他们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的,早死早托生,这是福气!”
吸……
呼……
吸!
呼!
某一刻,李焕然忽然抬起头来,脸上再无落寞与愤怒,而是镀了一层笑。
直入灵魂的……坏笑。
“老爷,我说了半天,你怎么没明白呢!难道非要我把话摆到明面上吗?”
他走到知县身旁,一屁股坐下。
“嗯?老爷我最近耕耘过多,是有些头昏脑胀,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李焕然拿起茶壶,为他倒满了茶水。
娓娓道来:“死了那么多人,连城里都净了街,可他的东华寺的香火可比之前鼎盛了十几倍呀!”
知县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你的意思是……钱?”
“我可听说了,天不亮东华寺就满了人,全都是去上香送钱的,这一天的油水可抵得上咱们搜刮一个月的呢!”
“混蛋!”
茶碗摔得粉粉碎,“钱都给他挣了,我喝西北风去?”
“所以呀,借着这个由头,把他拿来,再顺手把那些香火钱搬到府上来,岂不两全其美?”
“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为啥不娶媳妇了!”知县眉开眼笑道,“你这肚里的坏水呀,可生不出儿子来!”
“来人,点兵!”
一炷香时间,衙门里所有的官兵连同衙役,倾巢出动。
驴车、马车、甚至是人力车,人手一个,风风火火赶往了东华寺。
“他们干嘛去?抢劫吗?”
角落里,曹乌龙探出头来。
“瞧瞧那些麻袋,谁家这么有福气?帝王家也装不满吧!”
“管他的,走的正好,我先进去探探,打探打探风声……”
“什么人?”
啪!
一个大嘴巴子就甩在了脸上。
“你瞎呀,瞪大你的狗眼瞧瞧这衣裳!”李焕然反手又甩给他一个嘴巴子,“我们是朝廷的人!”
“智充呢?”
见僧人不说话,一脚踹开,闯了进去。
“朝廷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等等!”知县抬手,嘴角勾起来,“交了钱才能走,每人一个大子儿,不许拖欠!”
“好好给我搜,金银什么的就不必说了,那些个玉器了,还有值钱的玩意儿了,都别落下。”
“嗯?那玩意儿身上穿的可是金的,找个刮板,一点点给我刮下来,回头打成镯子。”
“当然了,也别忘了那凶手,小李,你带人去把他揪出来。”
不愧是官老爷,迅速下达了命令,后在池子边坐下,“呵,这池子里的金鱼儿不错,全给我捞回去!”
砰!
门被一脚踹开。
智充那肥大的肚皮放出刺眼的光芒。
正忙着呢,躺在蒲团上,给几位妇人讲解佛经,已到关键节点。
李焕然在供桌上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禅师高人。
“大师修的什么佛呀,引得这么多女子投怀送抱?”
智充大师毫不惊慌,依然躺在地上,活动了下肩膀。
“阿弥陀佛,贫僧正帮她们驱邪呢!”
“怎么,施主也染了邪祟,要来试试?”
回答他的,是一把刀,雁翎刀。
直接捅破了那硕大的肚皮,流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金色的肥油。
可很快,那些肥油就顺着来的轨迹收了回去,伤口也消失不见了。
那把刀,竟被腐蚀殆尽了。
“施主,你着了相了!”
智充仍是平静的看他。
呼……
李焕然长出一口气,也堆起笑脸来。
“不着像还不来你这地方呢,大师,您最近杀了那么多人,到底意欲何为呀?”
“阿弥陀佛,可不敢胡说,贫僧出家之人,怎敢杀生呢!”
佛印在手,到了唇前,亘古未有的虔诚。
“出家之人,扫地恐伤蝼蚁命,飞蛾扑火纱罩灯……”
“笑话!凤林村的荷寡妇已经招了,您再狡辩也没用,这些笑话,留着跟阎王爷说去吧!”
悲伤忽然出现在那张肥脸上。
“可惜了呀,那么多人里,属她最有慧根,也只有她最是水润,阿弥陀佛!”
“那么多人……”
李焕然一愣,缓缓转过脸去。
几位妇人,无一不虔诚的跪在地上,手施佛印,看智充的眼神,如敬神明。
智充阖眼,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
喟叹一声:“众生皆苦,需早登极乐呀!”
“净土里,不见忧愁,不见苦难,笑语欢声,随处可见……”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肉体之欢,无尽绵延……”
李焕然的心,忽地一沉。
“你到底蛊惑了多少人?”
“贫僧只是帮他们寻获了本心,每个人都有解救他人的使命,每个人都是这苦难的救主啊……”
忽然,几位妇人如恶狗一般冲上来,将李焕然扑倒在地。
撕扯他的衣服,啃着他的血肉。
“别……”
李焕然怒睁的眼中,她们应声倒地。
临死之前,仍张开血盆大口,从他腿上扥下一块肉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呀,你们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肯善罢甘休呢!”
肥脸抖动,凝出一个大慈大悲大善的笑脸!
“不好了,那些刁民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