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钟馗临凡
足以劈开山岳的大剑从天而降，刃直接割断了其脑门上的红线。
“崩！”
第一根线瞬间挣开，发出琴弦似的闷响，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接过一声，汇聚成崩弦之曲。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大剑全部没入头颅，到达了唇部，却仿佛给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停止了下劈的趋势。
但是，业火的力量却完全激发出来，无量业火自剑身迸发而出，涌入头颅之中，不断消耗钟馗和尚身上的元寿。
“啊……”
慧达和尚那被红线封住的嘴巴，接连崩开，放出无力的呐喊。
好似溺水之人，忽然逃离了水底，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的同时，又放出解脱般的，喉咙嘶磨的喑哑。
“我……我终于成佛了？”
业火大剑下的嘴巴获得自由以后，率先问出这样一句话。
“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想着成佛？”周元通冷笑连连，掌控住大剑的剑柄，像锯木头一样，前后磨动。
“你这种垃圾，只配去畜生道里当个任人宰割的畜生！”
“你说谎，”原本已经放弃了抵抗，听闻这话，快成两截的脑袋剧烈颤动起来，那张嘴含着无边的愤恨、恼怒与不甘，狂吠起来。
“吾乃法门寺的灵童，是西天北怒佛的转世，七十二部小乘佛法，我无所不精，三十二部大乘佛法，我无所不晓。”
“我……是注定的未来之佛，怎会再入轮回！”
眼皮上的红线，瞬间崩开，露出那双血染的红眼。
“修罗！修罗！修罗！”
兴许是脑袋被反复切开，里面的脑仁都给碾成了浆糊，慧达死死盯着周元通，一遍又一遍重复“修罗”两个字。
“修罗你大爷，给我死去吧！”
业火大剑终于离开脑袋，上升到三尺高外，忽然停住，似有留恋，似有不舍，狠狠地又落了下去。
然而头，却还是未能劈开，给慧达那双手攥住了，鲜血溅落成火星子，四散而落。
“既然无法成佛，那你们就陪我一起去地狱吧！”
慧达发出这恶毒的诅咒，瞬间透支了剩下的所有元寿，一股恐怖的力量自体内荡漾而出……
“轰！”白色的寂光犹如塌缩的空间，吞噬了目力所及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头上的那把业火大剑，还有剑的主人周元通。
寂光持续了足足五分钟，才终于像出现时一样，瞬间消失。
天地之间，再也没了那慧达的影子，只剩下那青铜的战佛，头盔下的脸，那七窍之中，鲜血洋溢。
“呼！”
好久好久，周元通才长出一口气，似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脸上是驱之不散的恐惧。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给慧达搞出的寂光消灭，随他一块去畜生道投胎了。
幸亏他及时祭出罗汉之力，凝成了罗汉罩，触发60%的减伤才逃过一劫，饶是如此，仍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死里逃生，心有余悸！
慧达自爆时释放出的寂光太诡异恐怖了，要是搁在以前，估计早已魂飞魄散。
“你还真是个畜生呀，死到临头还要拉个垫背的，呸！”
又过去了五分钟，他才终于缓过神来，一双眼睛四处寻摸，可眼前什么也没剩下，连同脚下的石板路与荒草，全都消失无踪了。
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老瞎子，你诓我是不是，剩下的果位呢，怎么什么也没找见！”他朝着远处的高台呼喊。
“铃铃铃！铃铃铃！”
他的话，老瞎子半点没听到，左手双指成剑，竖立唇边，右手攥着铜铃，疯狂的摇晃。
“弟子徐如青，恭迎天师钟馗驾到！”
天色陡然一变，漫天的星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旋转起来，而后，重重地压下来。
恐怖的威压，笼罩了整座临安城，威压里的每个人，好似在背上扛了块千斤的巨石，被迫跪下、蜷曲了身子，呼吸粗重，流动的血液也迟缓起来。
“咻！”
好似流星坠地，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就落在小楼前的空地上。
在那一瞬间，风声、夜声、那窃窃的私语，甚至是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都一同消失了。
唯余寂静的嘶鸣！
寂静里，站着一尊九尺九的威猛巨人，犹如山岳，屹立在地。
巨人红袍披身，腰束金镶玉带，脚踏翘头皂鞋，手执斩鬼刀，烁烁放光。
端的是个顶天立地的临世真仙。
可这仙人，肩膀上却空空如也，连个脑袋都没有……
也许是徐瞎子没有眼睛，瞧不见这钟馗大仙的诡异样貌，竟在高台之上，深施一礼，尊敬而言：“恭迎天师！”
巧了，那天师钟馗恰好没有脑袋，既听不见，也看不到，就跟雕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号儿！”徐瞎子探下脑袋去，压低了声音呼喊。
“来了来了！”小道童拉着等候已久的两个金童玉女，来到钟馗面前，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一把将他们推到钟馗面前。
两个孩子没少受小道童的教诲，竟抱起手掌来，有模有样的朝钟馗弯腰施礼，齐声道：“恭迎天师大驾光临！”
说完以后，男左女右，到了钟馗的左右两旁，一人抱住一边裙角，用尽吃奶的力气，掀了起来。
露出那崭新明亮的翘头皂鞋的后鞋跟来。
钟馗的腔子这才终于动了起来，转向了徐瞎子。
徐瞎子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佝偻着腰，竖起耳朵来，一本正经的听着天师钟馗的教诲。
所谓教诲，既无声来也无言。
其余人一脸懵逼，只有徐瞎子一人，恭恭敬敬，听得津津有味。
“嘶嘶！”
小道童隔着十几米，吹了几声口哨，好久好久，孩子们才好奇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挤眉弄眼的小道童。
他们终于记起来了！
小道童的手朝上指去，在钟馗的腰带上，绑着个白色的口袋。
“上去！”
俩孩子点点头，分别拽住那仿佛从天上垂落下来的裙角，缓慢向上攀爬。
“快一点，快一点！”
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大声言语，在地上急的团团转。
可对方毕竟只是俩七八岁的孩子，就算徐号给他们吃了顿点心，可就那么大的力气，才堪堪爬到钟馗的膝盖处，就因为手滑脱力，又顺着衣服的纹路，滑到了鞋子上。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