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是我堂妹（上）
公元2250年，蓝星联邦成立100周年，地球人类已经成功移民月球150年。
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蓝星联邦建立了新世界秩序：
如机器人与人类开始混居共存。（注：机器人是人形有机体，仅凭肉眼无法分辨。）
但是，不可避免的冲突，也逐渐生根发芽………
月球，南方大陆，人机混居区，11路磁悬浮公交车上。
小芳正望着窗外出神，“南方幼儿园到站，下车请注意安全。”
提示声突然响起，小芳回过神来，迅速起身下车。
紧接着，一路飞奔，秀丽的黑发随风飘荡。
在一路飞奔中，她时不时地，会看一眼电子手坏。
她好像很赶时间，因为上班快迟到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小芳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上课铃响起前，顺利打卡出现。
“今天怎么迟到了？”同事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会喜欢我的答案。”
“我早就知道了。”
“我没赶上趟。”
“那当然咯，因为步惊云家附近没有站点。”
两人边走边聊，“你在他家过夜，闹钟没响，就算是响了没听见。”
“我没有跟他滚床单。”
“事情才没这么简单。要么是你有问题，要么是他有问题。”
“他没有问题。”
“就是说你亲身验证过咯？”
“我得先走了”，小芳岔开话题。
“你在忽悠我的，对吧？”
“我才不会忽悠你。”
小芳进入教室，“早上好呀，小朋友们！”
“早上好，小芳老师！”一群童音响起。
“大家都到齐了吗？”
“是的。”
“好的”，小芳脱下外套，“黄蓉，你来告诉大家，你这个周末都干什么啦？”
“来吧，黄蓉，你可不是个害羞的孩子哦”。
“为什么总让我们说”，黄蓉神秘一笑，“而你却从来不说呢？”
此言一出，技惊四座。
小芳顿时楞了一下。
“好吧，我这个周末过的棒极了。”
“但你们不可以告诉小玲老师哦，好吗？”
“你做了什么？”
“我交了个新朋友。”
“交朋友总是很开心的，对吗？”
“是啊，是啊！”小朋友们异口同声道。
“告诉你爸妈，你那位新朋友了吗？”
“当然咯！”
“任何事情都不可以瞒着爸妈。”
“我说我完的……”
猛地一下，小芳癫痫发作，倒地不起了。
中奥诊所月球分所。
肿瘤专家兼科室主任李森•机，“女性，29岁，在一个月前，首次癫痫发作，失去语言能力，只能像婴儿一样嘟囔，阶段性智力退化。”
蓝星联邦顶级诊断专家张嬴•机，“看见没，就因为这跟拐杖，大家都把我当病人。”
“谁让你不穿白大褂？”
“我更不想让人知道我是医生。”
“难怪诊所管理层会看你不爽。”
“没有人会要一个有病的医生。”
“当然，我也不要健康的病人。”
“这名29岁女病人，”李森把病历递过来。
“就喜欢她不会说话。”
“她是我堂妹”，李森特意强调。
“你堂妹肯定不会喜欢我的诊断。”
“我也不会接，得的是脑瘤，命不久矣，无聊透顶。”
话音刚落，张嬴转身就走。
“你这位诊断专家，还真是名不虚传！”
李森并没有放弃，紧随其后。
“闭着眼睛就能作诊断。”
“你才是肿瘤专家。”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传染病医生。”
“那是，你不过是个赤脚郎中。”
“她这年龄患脑瘤，可能性非常小。”
“她才29岁，患什么都不太可能。”
李森看了一眼检查结果，“三种最常见脑瘤的蛋白质标记都呈阴性。”
张嬴不屑地说道，“那是保健室的结论，跟高中实验室一样稀烂。”
“没有家族病史。”
“你舅舅不是死于癌症吗？”
“另一边的堂妹，没有环境致病因素。”
“你不知道而已。”
“而且对放疗没反应。”
“你说了这么半天，没讲到一个重点。”
张嬴拿出药瓶准备嗑药，“仅仅让我产生一个疑问。”
“你堂妹竟然去保健室看病？”
“给我个面子行不，为什么要把乐趣，都留给验尸官呢？”
“你既配备有独立的诊断小组，又有三名能力超群的医生打下手，但成天无所事事。”
“如果不给他们安排点事做，那你要他们干嘛呢？”
诊断专家私人办公室，望着CT检查结果。
神经科医生朱勇•机，“是脑损。”
张嬴摇摇头打击道，“在地图上看，碧蓝中的一点鲜绿，是小岛。”
“我还以为你要语出惊人呢？”
“作诊断前，不是应该先了解病人吗？”
“她是医生吗？”
“不是，可是……”
“所有人都撒谎。”
免疫专家潘婷•人出来打圆场，“通常情况下，他从不和病人打交道。”
“治疗病人，不正是我们做医生的原因吗？”
“你错了，治疗疾病才是我们做医生的原因，”张嬴补充道，“治疗病人是让医生痛苦不堪的原因。”
“所以，你从医学治疗中除去人性？”朱勇追问。
“只要不和他们接触，他们就无法撒谎，我们也不必对他们撒谎。”
“人性总被高估。”
“这不是肿瘤。”
“在医学院第一年就知道，听到马蹄声，要想到马而不是斑马。”
“你还停留在大学一年级吗？”
“不是。”
“首先，造影扫描没有异常。”
“其次，如果这真是一匹马，任何庸医都能诊断出来，她也不会诊所了。”
“小的们，现在开始鉴别诊断。”
“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急诊科医生支奇•机，“动脉瘤，中风或其他缺血性综合征。”
潘婷，“是克雅病。”
“疯牛病。”
“疯斑马病。”
“韦尼克脑病。”
“不对，血液中硫铵水平正常。”
“破烂保健室搞砸了所有血检。”
“那就重做血检”，张嬴安排道，“还有核磁共振成像。”
“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斑马？”
3楼电梯处。
张嬴下班等电梯。
“我二十分钟前，就在办公室等你”，所长陈楠•人英姿飒爽，一脸怒气地说道。
“真的吗？那就怪了”，张嬴装傻充愣道。
“我二十分钟前，压根就没想去你办公室。”
“你真以为我们没什么可谈吗？”
“正是如此，想不出来要跟你说什么。”
“我是你的衣食父母”，陈楠提醒道。
“我是总部特聘，我是终身职位。”
电梯门开，“想抢走拐杖不让我走吗？”
“正好顺路，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如果我发现你玩忽职守，我还是有权可以解雇你。”
“我从不迟到早退。”
“你基本没有工作量。”
“经济不景气啊！”
“你无视会诊。”
“我回了，打错电话而已。”
“你已经落下八年的门诊任务。”
“好男不跟女斗，跟你无话可谈。”
“八年，每年三周，你欠下六个月的门诊时间。”
“已经五点了，我该回家了。”
“回家干嘛？”
“你……”
电梯门开，张嬴恨不得把拐杖甩了。
“我至今仍没有解雇你的唯一理由，”陈楠再次强调，“就是你的声誉，对诊所还有价值。”
张嬴猛然回头，“很好，在不解雇我这一方面，我们总算达成共识。”
“如果你继续懒散下去，你的名声就会化为乌有。”
“门诊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我希望你能尽职尽责。”
“伟大的哲学家贾斯汀曾说过，世事并不总随人愿。”
3楼住院部走廊。
“你不是我的医生，你是张嬴医生吗？”小芳坐在轮椅上，侧身看向支奇，一脸疑惑地问道。
“幸亏不是，我是支奇医生。”
潘婷解释道，“张嬴医生是诊断科主任。”
“他事务繁忙，但他对你的病例尤其上心。”
闻言，小芳撇了撇嘴。
4楼CT室。
小芳平躺在机器上。
“将对比剂注入静脉”，朱勇摆弄注射器，“它会自由遍布大脑，做磁共振成像造影剂。”
潘婷补充道，“总之，就是要把你的大脑变成圣诞树。”
“你可能会感觉头晕。”
“潘婷医生”，护士说道，“抱歉，打断一下，出问题了。”
1楼所长办公室。
砰的一声，张嬴破门而入，“你竟敢没收我的权限。”
“没错，这么激动干嘛？”
“没有核磁共振成像，影像检查和实验检测。”
“你还不能打星际长途电话”，陈楠补充道。
“真想炒我就冲我来。”
“你还不能用光子复印机。”
“我很生气，你竟敢拿病人生命开玩笑！”
“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你不尊重我，你让我难堪。”
“我还在这一天，你就没有权利……”
“你是想吓唬我吗？”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怕些什么？”
“你还要接着叫嚷吗？一点都不吓人。”
“如果说你要打我，那才可怕。”
“但是，我跑得绝对比你快。”
顿时，张嬴沉默不语。
“还是你那位哲学家贾斯汀说得对，世事并不总随人愿。”
陈楠露出一丝微笑，“但事实上，只要努力，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闻言，张嬴气得腿抽筋，拿出药瓶准备嗑药。
“也就是说，你想让我治疗病人，却要反其道行之，对吗？”
“我要的是你做好本职工作。”
“行啊，咱们走着瞧。”
所长办公室门外。
张嬴深吸一口气，“去做核磁共振，她投降了。”
小的们领命转身，李森并不相信，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张嬴。
“我每周得做四小时门诊，”张嬴故作轻松道，“直到补回我所落下的任务。”
“二千五百二十五个小时。”
“你最好深爱着你这堂妹。”
说完，深深地看了李森一眼，随即闪人了。
4楼CT室。
小芳重新平躺下来。
潘婷在机器上微操。
随着滴滴声响起，小芳被送入既定轨道，机器准备开始扫描。
“小芳，你可能会感到幽闭，但请别乱动”，潘婷通过内置频道提醒。
“现在开始。”
一阵暴力拆迁的咚咚声袭来，“我不舒服”，小芳顿时感到不适应。
“没关系，放松点”，支奇安慰道。
过了一小会儿，“小芳？”没有回应。
“小芳，能听到吗？”还是没有。
“小芳，你睡着了吗？”依旧没有。
“把她弄出来。”
“她可能累了。”
“三十秒前，她还有幽闭恐惧症。”
“她不是睡着了，快把她弄出来。”
支奇觉得潘婷小题大做，“还有一分钟就完事了。”
“如果是对比剂过敏，她马上会没命的”，潘婷赶紧过去查看。
“托住颈部。”
“面色苍白。”
“呼吸停止了，给我0.5毫克肾上腺素。”
“机械通气不行”，潘婷焦急说道。
朱勇，“水肿太严重，气管切开器械包。”
“来了。”
支奇小心翼翼地切开气管，潘婷赶忙插管通气。
顿时，在场几人松了一口气。
“厉害”，支奇看了一眼潘婷。
3楼天字号病房。
“今天晚些时候，会把插管取出。”
“你现在先好好休息。”
闻言，小芳不方便说话，只能点了点头。
病房外。
小的们刚一出来。
张嬴，“早说了，不能相信任何人。”
“她可能知道自己会过敏，发现这是个让人帮她开喉的好方法。”
“不能做脑部扫描，只好靠千言万语了。”
“你真想让我们更病人聊天，套出病史吗？”
“需要了解触发炎症反应的遗传和环境因素。”
“你不是说所有人都撒谎吗？”朱勇反驳道。
张嬴，“你不懂，真相恰恰始于谎言。”
“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又在胡言乱语，对吧？”朱勇眼神飘忽，不确定地问道。
支奇摇摇头，潘婷摆摆手。
1楼门诊大堂。
“中午12点53分，张嬴医生签到。”
“有线电视在哪？”
“《总部特辑》八分钟后开始。”
张嬴机关枪似的自言自语，让新来的护士一脸懵逼。
陈楠紧随其后，“电视没有，只有病人。”
“你就不能自己去发阿司匹林吗？”
“我保证第一个病例就很有意思。”
“咳嗽好不起来，鼻涕颜色古怪？”张嬴嘲讽道。
“病人背部痉挛。”
“听起来像联邦医学杂志上的病例。”
“病人是橙色的。”
“颜色吗？”
“不是，我说水果。”
“你是说黄色？那是黄疸。”
“是橙色。”
“好吧，橙到什么程度？大概是……”
“1号诊室”，陈楠病例一甩，根本无心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