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坚如铁
陆秦海听闻此言，气得又举起了拐杖，“你还敢顶嘴？你所谓的感情？那林许呢？你把家族的婚约置于何地？你把陆家的声誉当成什么了？”
啪！
陆予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火烤过一般，额头和鼻尖上也迅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随着疼痛的蔓延，他的脸色又渐渐变得苍白，那是一种失血般的苍白，与之前的通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予咬着牙说：“爷爷，我知道我对不起林许，但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情。我和婉清才是真心相爱的，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
啪！
“你这个糊涂东西！”陆秦海的拐杖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似乎又想打下去，“家族的利益、名声，还有和林家多年的交情，这些在你眼里都一文不值吗？”
别看陆秦海已经八十岁高龄了，身子骨照样硬朗，他年轻时喜好武术，还参加过国家级的武术大赛，拿过个人搏击冠军。他手中的拐杖是价值几十万的百年老桑制成，质量那是杠杠的。老爷子挥舞出的拐杖势大力沉。
陆予这辈子就没挨过打，接连吃了老爷子几发拿手绝活，他的身体就像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树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一个踉跄。他的双腿微微弯曲，像是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肩膀则不停地颤抖着，那是肌肉在遭受重击后的本能反应。
陆予身体微微颤抖着说：“爷爷，我可以想办法弥补这些，但是我不能放弃婉清。我愿意为了她去面对一切困难。”
他用手紧紧地捂住被打的肩膀，手指深深地嵌入衣服里，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那钻心的疼痛。
“你拿什么去弥补？你以为感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你这样做会让整个陆家蒙羞！”陆秦海愤怒地吼道。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林许，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原本对陆予已经心灰意冷，可看到陆予被陆老爷子如此严厉地打骂，心中又有些许不忍。
但这种不忍很快就被一种解脱感所取代，她知道，无论陆予的结局如何，她与他之间的关系都已经走向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书房外，几个正在忙碌的下人听到那清脆而又沉重的拐杖抽打声，身体猛地一僵，手上的动作也瞬间停住。
负责端茶的年轻小保姆，手中的茶盘微微晃动，发出一阵轻微的瓷器碰撞声，她的眼睛瞬间瞪大，满脸惊恐，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攫住了一般。她不由自主地朝书房的方向靠近了一小步，耳朵竖得高高的，想要听清楚里面的动静，可又害怕被发现，那神情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负责清扫庭院的佣人小哥，原本正有条不紊地清扫着落叶，听到声音后，手中的扫帚“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眼睛里满是担忧和好奇。他偷偷地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似乎在寻找一点安慰或者指示。
守在书房门口的老管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微微侧耳，试图判断里面的情况，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轻易地打扰主人家的事情，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发生太严重的事情。
他们都知道，这拐杖抽打声意味着书房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一场激烈的冲突正在发生。每个人都不敢大声喘气，整个走廊都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在一旁看戏的林许不由得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过陆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那愤怒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要将整个书房都淹没。
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心中五味杂陈。她确实不心疼陆予，回想起过往陆予对自己的种种无情，她觉得按照自己的本意，就算陆老爷子多抽他几棍那也是他活该，这样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可是，她的目光又忍不住瞟向陆老爷子。陆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这么大的运动量，她实在是担心老爷子的身体状况。陆老爷子一直以来对她疼爱有加，在陆家的日子里，老爷子总是像对待亲孙女一样关怀她。这份情谊，让她在看到老爷子如此盛怒时，心中又有了担忧。
啪！
这一棍是盛怒之下发出的，陆予站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完全没有躲闪的心思。那根龙头拐杖就这么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右肩膀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整个房间都随着这一击而微微颤抖。
刹那间，陆予的右肩膀像是一朵突然盛开的红花，一股红色的液体迅速浸透过他的白色衬衣。那红色就像恶魔的爪牙，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顷刻间，右肩膀处的白色衬衣就被浸湿成了暗红色。那暗红色在白色的衬衣上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一幅被泼墨的画卷，只不过这墨是鲜血罢了。
随着鲜血的渗出，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那味道很淡，却又像是幽灵一般，在空气中缓缓飘荡，钻进每个人的鼻腔里。林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些诧异。陆予像是一尊雕像，连身型都没有晃一晃，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决绝，宁可白衣染血，也不肯收回退婚的话。
他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身姿依然挺立。他的目光坚定地望着陆老爷子，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决心。
这让林许不禁重新审视起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她没想到陆予为了苏婉清，竟然可以如此坚定，甚至不惜承受这般痛苦和爷爷的怒火。
陆老爷子也被陆予的反应震住了，他原本以为这一棍下去，陆予会求饶，会改变主意，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