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苏醒

高宇航也与他俩对上了目光，这眼神让他不舒服。

他托着不便的身体，一步步走到了那两人的面前，刚说起话，却说起了和想的不一样的话，完全不一样，他敢肯定，这听起来不像语言，像中世纪女巫的咒语。

高宇航刚想思考，脑子里突然涌出来一场场片段，其实是记忆。

他的身体暂时被这些记忆困住了，来配合大脑一起消化这些记忆。

首先是语言，高宇航理解了“中世纪咒语”的翻译，自然地将它们拆解，再用语法拼接成一段话。

然后是记忆，这相对而言就难消化了。

希波尔利特，男性，19岁，工作：实验人员……就读于……毕业于……家人……生平经历……兴趣……

记忆读取被中断了，高宇航被一阵电击强行带回了现实。

嗞————“啊！疼死我了，你们有病吧，用不着上真家伙吧，你们剧组没有道具吗？”

高宇航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他只是以为自己被绑架到了黑心剧组，而且自己脑子还在晕倒的过程中被磕坏了，都开始产生幻觉了。

“看来他还没有缓过神来，在刚进入新身体就开始被灌入记忆可不是个好事，会让大脑损伤，还是先让他再睡一会吧。”

高宇航在听他们说完后就感到不妙，于是竟然想在那两人面前逃跑，他刚跑没几步，就从身后被电晕，晕之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抱歉，这是最有效的方式。”

黑暗中，先前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相比上次，这次就显得缓和了许多。上次的记忆就像是早上6点刚开门的特价商场，一下子就让高宇航的脑子挤满了，而这次就像母亲在枕边给你读童话故事，温柔而缓慢，这让高宇航感到十分舒适，他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他”，正躺在类似床的器具上，周围尽是“蓝人群演”，屏幕上的各类数据的滴答声像是他从梦中醒来的倒计时，而现实的生活也将在梦醒之时彻底颠覆。

李欣家，傍晚21:24。

“高宇航！”李欣大喊着高宇航的名字，他就突然地倒在了她的面前，此刻李欣正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好不让他摔倒，可李欣有种感觉，她再也抓不住他了。

聚会那边听到李欣的喊叫，韩莹莹率先来到李欣身边，看到了晕倒的高宇航。

韩莹莹爸跟在他女儿身旁，也看到了高宇航，他注意到了高宇航手上的异样，心凉了大半截，那是和矿石一样的颜色。

完了，这石头怎么还会化呢，这孩子是不是染上了什么病毒？

想到这，他看了看在高宇航身边的韩莹莹和李欣，立刻冲她们喊道：“离远点，孩子们！别碰这小伙子，我来扶着他。”

女孩们被这喊叫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但还是迅速让开地方，让韩莹莹爸扶着高宇航离开厕所。

“快打120。”韩莹莹爸扶着高宇航说话时尽量避开他身上蓝色的东西。

李欣觉得韩莹莹爸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此时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迅速打开手机拨打了电话。

“黄榆路新城街阳光社区5号楼6单元顶楼，有人晕倒了，请快点……”

李欣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客厅韩莹莹的喊叫。

“醒了醒了！爸爸，李欣快过来。”

李欣愣了一会，听到了电话里的呼叫。

“不用了，患者醒了，麻烦了。”

李欣挂了电话后立马朝着高宇航处奔来。

此时高宇航从沙发上起身，身边围绕着聚会上的人，大家都好奇这个从聚会开始就沉默寡言的人怎么会在厕所晕倒。

“你是有低血糖吗高宇航？”李欣看着他问。

而在旁人眼中，高宇航僵硬地挪动着身躯，从嘴里面好不容易地挤出三个字：“不知道。”

高宇航说话时像是在想事情眼神飘忽不定，忽然他摁着头，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头疼，于是韩莹莹建议先别问了，先他去休息吧。

李欣同意她的提议，和韩莹莹爸一起扶着高宇航上楼，上楼时韩莹莹爸问她：“你确定不用送他去医院吗？还是检查一下保险。”

“先让他睡一觉吧，有什么病等醒了再说，叔叔。你说是吧，高宇航？”

高宇航依旧用手捂着脑袋，没有搭话。

李欣用余光注意到了韩莹莹爸那一侧高宇航的手，顺着胳膊，她看到韩莹莹爸在避免与手和被蓝色浸透的衣兜接触。

果然不对劲。李欣心想。

时间未知年月日。

高宇航的思绪在梦中飞来飞去，这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清醒梦，可是他在梦中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迫接受记忆的洗礼。

“把他唤醒，接收太多记忆会精神错乱。”一个身穿黄衣的“老蓝人”威严地说道。

“是。”在那个“老蓝人”身边的“青年蓝人”恭敬的回答，并且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高宇航所躺着的“床”的上方有一个喷头，喷头一直在朝他喷洒不明气体，随着遥控器的按下，喷头停止了喷洒。

随着机器的停止，高宇航也从梦中被拽出来，实际上他不想醒来，他知道自己的处境。

高宇航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一切配合，别再电我了。”

在经历了这次梦境回放之后，高宇航已经对这种另类语言不排斥了，甚至说得非常自然，而且看到他们的蓝皮肤也相当顺眼。

“我很抱歉，但这是当时最有效的办法。”说话的赫然就是高宇航第一次醒来看到的两个蓝人之一，也是电他的那一个。

高宇航没工夫和那个蓝人搭话，他正震惊于眼前的场景中。

这不是高宇航所能理解的，高宇航在脑中翻遍了各个时代的建筑，工艺，结构，却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一幕相比。

高宇航看到的，不是单一的，也不是复杂的，而是叠加的，移动的。

他从“床”上下来，各种仪器，家具，甚至是房间，都在以他为中心移动着，而在移动中，重合也是不可避免的。

高宇航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它们确实移动了，这不是VR的那种感觉。

“停止你的种种想法，我们不会害你，现在，让你的思维静下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强行侵入高宇航的思维。

听完这句话后，高宇航心中的惊惧，震撼，疑惑似乎真的停止了，一起停下来的还有眼前移动的实物。

怎么回事，感觉我忽然被命令了，还不能反抗。高宇航刚有这想法，就被强行压了下去。

高宇航回过头来，去寻找声音的源头，随后，他十分笃定地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看上去就很老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