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席恩
深夜，北方呼啸，寒气逼人。
冰原狼对天嗥叫。
整座临冬城，陷入了寂静。
一处塔楼卧室。
壁龛上的蜡烛亮如白昼。
卧室里，一道人影在屋里不安地徘徊着。
他是一个体态纤细，棕黑发色，外表英俊的十九岁少年。
此时，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忧愁，还有血丝。
他的父亲巴隆·葛雷乔伊再度自立为王，从铁王座治下独立。
就在昨天，他的父亲要让他作为铁群岛内应，打探罗柏的一切情报，然后派人传给他。
可是，对罗柏·史塔克，席恩是把他看做自己的密友和兄弟。
背叛罗柏这种事情，席恩一时之间难以作出决定。
夹在兄弟和父亲之间，心里备受煎熬。
罗柏是如此信任他，视自己为他的左膀右臂。
而且，罗柏还决定在南下的时候，将以他为使。
据他从罗柏口中知晓，罗柏派他去铁群岛和父亲谈判：如果巴隆愿意率领他的长船舰队从西海岸夹击兰尼斯特，事成后他将被授予铁群岛之王的位置。
对于罗柏的这个任务，席恩自然高兴，答应前往。
在席恩看来，他的父亲一定会和他最好的兄弟一起战斗。
可是，昨天父亲派来的人，在席恩心中浇了一盆冷水，让他的心冷如寒冰。
他的父亲，竟要求他成为铁群岛的内应，一个获得北境情报的工具。
而且，他的父亲，还是以铁群岛继承人的名义要求他这么做的。
他能拒绝吗？
他无法拒绝。
一直以来，他在临冬城生活的这么多年里，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来自铁群岛。
可是，不拒绝，就要背叛罗柏。
而背叛罗柏，让席恩的良心不安。
只是，在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似乎在催促着他接受父亲给他的任务。
席恩脑海中的记忆，犹如在昨。
一直以来，他始终渴求被史塔克的家族成员认同和接受，并为此而不断地努力着。
可是，结果是往往事与愿违。
他很想融入史塔克家族，成为其中一份子。
但每当他有这样的想法时，总会有人提醒和羞辱他，他是铁群岛的葛雷乔伊家族的人，他是一名质子。
他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史塔克中的一员的。
即便是农家女，也都多次和他说过。
整个临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葛雷乔伊，而不是史塔克。
他出现在临冬城作为质子，是葛雷乔伊家族的耻辱。
“不，我绝不能这么做！”席恩双手抱头，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然而，席恩脑海中的记忆乱成一团。
一边是和史塔克家的孩子的深厚友谊画面，一边是其他人的提醒和羞辱。
席恩心中的痛苦，难以言明。
最终，他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将脸贴着地，他心里不断地向七神祈祷，也向淹神祈祷......
过了许久。
当席恩重新起身的时候，他的目光恢复了平静。
“我不是史塔克，我是铁群岛的继承人席恩.葛雷乔伊，我的父亲是巴隆.葛雷乔伊！”
席恩喃喃自语，目光中变得坚定。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为了葛雷乔伊家族，为了以后继任铁群岛的王，他可以牺牲一切。
至于罗柏，如果遇到危险了，他仍然会像兄弟般救他。
当然，在他心中，罗柏还有史塔克，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就在这时。
席恩卧室的门被人敲响。
席恩快速恢复正常的神色，他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谁？”席恩将手放在腰间悬挂着的剑上，目光看向门口。
“我，罗柏。”
罗柏的声音，让席恩眼中的警惕散去，“请进。”
罗柏推门而入。
“席恩，我刚刚找你，侍从说你回到卧室了。”罗柏边关上门，边笑着说。
席恩神色复杂，看着罗柏的面容，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陛下......”
罗柏还不待席恩行礼，便扶住了席恩，真诚地说道：“席恩，我视你为兄弟。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席恩听着罗柏的话，内心只觉一股暖流划过。
“陛下深夜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呢？”席恩疑惑地看向罗柏。
“明天，我要率领北境大军南下，有些睡不着，想过来找你聊聊。”罗柏笑着说。
“陛下是在担心什么吗？”席恩问。
罗柏摇了摇头，“不，我是激动。你知道的，比起处理北境事务，我更喜欢率军作战。”
席恩笑了，“罗柏，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席恩，你也是，一点没变。”罗柏也笑着回应。
“不，我和你不一样，我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席恩话里有话，面露无奈。
罗柏仔细地看着席恩的神色，面露关心，温和地说：“席恩，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我是你兄弟，如果你肯告诉我的话，我会帮助你解决的！”
席恩怔在了当场，他的目光对上罗柏的目光，心虚地移开了，说：“这件事，你没法帮我，只能靠我自己。”
罗柏愣住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席恩：“是因为昨天铁群岛的那位访客乱了心神？”
席恩面色一变，对上了罗柏温和的眼神，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席恩......”罗柏将手放在席恩肩膀上，神色严肃，“你是我罗柏的兄弟，这一点，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变。我希望你能记住。”
在罗柏看来，席恩今晚有些异常，或许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心事。
如果席恩愿意和他敞开心扉，那么，罗柏的心中将会非常开心。
只是，罗柏等到的是席恩长久的沉默。
罗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率先打破卧室的寂静，说：“席恩，你好好休息，我就回自己卧室去了。总之，你记得，如果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请记住，你还有我这个兄弟！”
罗柏说完后，便离开了此处。
席恩看着罗柏离去的背影，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的心更加乱了，乱成一团。
罗柏的真诚，还有那真挚的感情，让席恩的内心备受煎熬。
之前的所有坚定，似乎变得不坚定了。
他开始有所犹豫。
他心中甚至在想自己的父亲巴隆给他布置的任务，这对罗柏和自己来说太残忍了。
为何父亲就没想过要和罗柏联合呢？
罗柏是那样能干，又是他亲密无间的兄弟。
到底是为什么？
席恩的脾气忽然有些暴躁了起来，他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墙壁上。
“该死！我该怎么做！”
七神在上，不，淹神在上，我该如何做？
席恩双腿跪地，虔诚地向神祈祷，以求得到神的启示。
如果他按照神的旨意行事，那么，他的心就不会再那么痛了！
只是，他真能获得神的启示吗？
席恩对此充满了怀疑。
他感觉到了，他的心正在走向黑暗的深渊，无法自拔，不能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