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浮
青林城，城主府。
“青林城正在下沉，正在与大泽融为一体，王朝已经放弃了我们。”
张长林神色严肃，在他一旁，面色苍白，好似老了许多岁的柳安表情沉默。
“我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的。”
“陛下他们…已经为妖魔所蛊惑，欲以王朝境内所有苍生黎民百姓血肉为祭，筑浮生之舟，上浮！唯有上浮，才能脱离大泽危机，才能跳脱裂隙，成就上浮之国。”
“他们…早就把青林城放弃了！他们…只求自己超脱…不受大泽钳制…甚至是飞渡大泽，于大荒落地…那里…才是人族的根源…古国遍地…”
“但大荒，岂是那么容易去的？”
“王朝境内所有百姓死去，这大虞…还能是大虞吗？”
柳安听着张长林的诉说，他抬起头。
“大虞，已经存在太久了…也受到大泽危害太久了…他们能有那样的想法，倒也正常。”
“哪怕是陛下，开辟大荒第一国主这一身份，也是他难以拒绝的…”
“可是…那是与妖魔合作啊！就算它们说会于大荒之上给我们划一处地方生存，但那无异于将性命交于它们之手，还不如留在裂隙呢。”
“至少在这里，虽然固定会有大泽涨潮期，但只要协调好城内百姓，最终还是能扛过去的。”
“但那些人不会同意的…”
柳安神色严肃。
“留在裂隙，看不到未来，只能在一次又一次大泽的侵袭之中沉沦，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太久了，特别是…在知晓了裂隙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之后。”
柳安忍不住伸出那肥大的手，抓了抓头发。
“我们只是这浪潮之中的一叶小船，只有一个选择，若不想灭亡，只能与王朝一同，以城内百姓血肉为舟，上浮。”
“不，其实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张长林突然开口，他注视着柳安愈发苍白的面孔。
“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
“生食庙！”
“不可能！”柳安神色立马变得异常激动，仿若有某种恐惧蕴含。
他大声开口：“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生食庙里面有什么！不行！我不同意！生食庙绝对不能被外面的那些怪物发现…就让它沉入大荒好了，彻底结束那一段历史。”
“这也是…我身为最后传承者的使命。”
“但它们早就发现了不是吗？”张长林神色严肃。
“从大泽来临的第一天开始，从神像迸发光芒的那一刻开始，城内无数百姓，包括血脉者以及一些外面那些怪物放进来的种子，他们或多或少都知晓了…有一股独特的力量在庇护青林城…”
“这样，你还觉得他们意识不到吗？这些年，城内的种子越来越多，它们迟早会找到那里的。”
柳安闻言，他的神色愈发苍白，随即变得狰狞。
“那就让他们一起死！与青林城一起融入大泽。”
张长林面色微变，他没想到柳安竟然会对于他的话语如此应激。
但没等他继续开口，柳安便宛若泄了气的气球，神色瞬间变得萎靡。
他抬起头，似乎看到了城内的混乱，灾祸，无数倒塌的建筑，以及哭声遍地的灾民。
他祈求一般开口：“不要逼我…好吗？求求你，张大人…不要逼我…”
“可是…这是青林城唯一的活路。”
“一旦陛下决定上浮，那么青林城将会彻底坠入大泽…就算神像，都无法再庇护青林城。”
“现在，那些大泽中真正可怕的东西，被王城那些大城所阻拦，没有扩散到这边…这是我们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我知道的。”柳安神情萎靡。
“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大泽太恐怖了，仅仅只是余波，就差点让青林城毁于一旦，我也清楚，青林城在大泽面前，没有任何抵御的可能。”
“但是…张大人…一旦让生食庙彻底暴露，你我…都会成为罪人…没有人…包括外面的人族，会希望看到那东西重新脱离，回归大荒的…”
“那又如何呢？”张长林神色冷漠。
“那些古国，那些脱离了裂隙的古国，他们曾承诺，当他们于大荒之地安稳之后，便会接引我们这些后来者，并将国内封印的恐怖之物交于我等看管。”
“结果呢？”
“他们离开了裂隙，便彻底与我们分割，别说是接引了，甚至是主动抵御我等离开。”
“因为什么？因为他们害怕，害怕我们将他们所封印的那些怪物带离裂隙。”
“他们希望我们永远成为看守者，永远不要离开大荒。”
“结果呢？”
张长林眼眸深邃。
“生食庙…作为大虞最古老的传承之地，也是唯一不食人，通过使用灵食作为进阶之路的血脉者宗门，开辟了第四位阶序列，或可诞生浮生之主，彻底将我们带离裂隙，脱离大荒的救世主。”
“他也是你的祖父…结果却因为那些人控制泄露的怪物污染，彻底让生食庙化作一处鲜血炼狱，最后还是那位大虞王朝的唯一希望，有望成就浮生之主的你的祖父，他使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将生食庙彻底封锁，化作一处怪异之地。”
张长林神色严肃：“他们毁了我们大虞离开裂隙的希望…不然陛下也不会受到妖魔蛊惑，是那些人欠我们的！”
柳安沉默了。
片刻。
“让我好好想想，再想想…好吗？”
张长林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很难抉择的事，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青林城作为生食庙最后的庇护之地，我们也是大虞最后有可能保下凡人种子的地方。”
“陛下他们选择以苍生血肉为祭，就算成功脱离了裂隙，来到大荒，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收缩，成为一座人族宗门。”
“他们为了自身的超脱，舍弃了大虞王朝。”
“所以，我们才是大虞最后的希望。”
说完这些，张长林这才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
“开碑手武馆将会配合城主大人的指示，于城外与镇诡司一同清理诡影以及一些妖魔。”
开碑手武馆内，馆主文天方于一众弟子身前开口。
“为此，我文天方将开启特例，无论身份如何，提前传授开碑手第三层。”
“另外，若有天赋者，也可得到真武修行之法，前提是，你必须要做出贡献，比如说，帮助镇诡司镇压诡影。”
“这些贡献，也可以让你们换取修行第三层的草药，这也是武馆对于你们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