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瘦尹衣梁,木马魁张
张策遇袭一事,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进了庄王府以后,张策就四处联络旧部,聚拢了大批义和拳民,为驱除洋人做准备。
神助义和团内部,雷公、电母、神枪三人已死,佛祖宋长戎早早投靠了庄亲王载勋,关刀与鬼影三人前文已叙,这里不再赘述。
正阳楼一战,悟空为保神州山河与清廷妥协,庄亲王载勋实际上掌握了神助义和团的大部分兵力。又兼粘杆处笼络了不少团练地主所立的扶清灭洋团,载勋一方,或者说西太后一方手下团民逾两万,尽管鱼龙混杂,人员素质一言难尽。但终归有十几位宗师坐镇,算是京师中很大一股力量。
这股外来的力量打破了京师中的武力威慑,三方平衡。
这三方是谁?
为首的自然是一度垂帘,三次训政,前后掌四十七年的西太后,老佛爷,慈禧太后,叶赫那拉氏。
自咸丰帝暴毙后,老佛爷联合慈安、奕䜣起宫变,诛顾命,开始执掌最高权力。而后历经慈安暴毙、恭亲王被罢等皇家斗争而不倒,甚至临死前还一波天地同寿带走了光绪帝,最终大清朝没几年也咽了气儿。
你可以说老佛爷坏,但真的不能说老佛爷菜。
最少从政治斗争、笼络人心、心狠手辣这些角度来评价,老佛爷可谓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叶赫那拉三百年诅咒孕育的大清王朝守墓人,爱新觉罗刽子手。
到了庚子年前夜,江山崩塌在即,老佛爷在京城外,尤其是东南地区影响力大不如前。
但是在京城,老佛爷手底下的势力还是最强的那个。
1898年,鬼子六奕䜣逝世。爱新觉罗家的其余奕字辈要么垂垂老矣,难堪大任。要么是膏粱子弟,纨绔之徒,一辈子就有个吃喝抽赌逗弄女人的能耐。
载字辈承接权力后,全面倒向西太后老佛爷。
其中最积极的三个人,便是端郡王载漪,庄亲王载勋,辅国公载澜。
三人要么把持军伍,要么操纵朝堂,载勋更是间接掌控了义和团,加之粘杆处等隐藏在水下的后手,老佛爷手下的势力膨胀至此,京师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也在情理之中。
张策,也即悟空朱红灯,便是打破这平衡的关键人物。
没人喜欢头上多个管东管西的祖宗,哪怕他只是个名义上的祖宗也不行。老佛爷自己要做大清国的祖宗。
载勋三人和慈禧的利益诉求高度一致,在老佛爷的默许下,载漪三人谋划于庚子年元旦,刺杀光绪,推举载漪的十五岁儿子溥儁为大阿哥,继承帝位。
另外两股势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首先便是洋人,或者说洋人使节团们。
一个内耗党争的大清国,才是最方便拿捏的大清国。
自清廷对外战争一败涂地后,文明人们便开始了一场在神州的饕餮盛宴。
总理衙门设立后,诸国联军分割土地,霸凌人民,通商、海防、关税、路矿、军工等权力一一被摄取。京师之中,以交民巷为集结地的大使馆便是洋人大本营。
各国不仅进驻大使,更兼接连派遣武士、枪手、教士等高手入京,上欺朝堂,下虐黔首,京师百姓可谓苦不堪言。
最后一股势力,才是大清国正统皇帝,虎踞瀛台的光绪帝。
戊戌变法失败后,光绪把韬光养晦多年的家底儿输了个干干净净。围绕在光绪周围的,除了极少数满清遗老、野心家,便只有御前侍卫八卦祖师董海川存留宫中的八卦门弟子。
光绪从洋人处得知慈禧建储废帝的计划,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光绪的法子很简单,只需要杀掉张策,义和团必然与清廷离心离德,加之外国使节斡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大不了多卖点祖宗家业便是了,总比被废要强吧。
针对张策动手的,便是大内侍卫中的八卦门大宗师,即将突破化劲的瘦尹,尹福。
尹福携二位师弟,先是以叙旧的名义约见了义和团佛祖宋长戎。
先礼后兵,先请后让,宋长戎身为八卦门八大弟子之一,一是念着旧情,二是怕死于酒桌之上,扭扭捏捏的答应诳悟空朱红灯来此。
张策不以为诈,来此后才发现瘦尹三人,想走已经是来不及了。
佛祖缄默吃酒,瘦尹功夫更在张策之上,衣梁、木马二人也都是沉浸暗劲多年的大宗师,张策以一对三,自然危在旦夕。
“大师兄,那尹福我有所耳闻,却不知你所说的衣梁木马又是谁?”
李肃堂带着周游三人来到义和团隐秘落脚点时,张策已经清醒过来了。
鬼影难逃不愿见人,蒙面与李肃堂交流几句,便跃上房顶消失不见。
遇到这一遭祸事,张策精神头竟然还不错,只是脸色苍白,夹着原本的黄脸,看着倒是显得灰突突的。
一行人见到张策后,张策强撑着精神,抱着扑进怀里的张青青安慰了半天,而后便为众人讲起这京中乱局来。
见周游问起,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道:
“瘦尹衣梁,木马魁张。便是八卦门在宫中任职的四大宗师。现任宫中护卫统领的宫宝田,正是瘦尹尹福的徒弟。”
“八卦一门因祖师董海川的缘故,与宫廷牵扯极深。当今皇帝还和董公学过几年掌法,说是一声瘦尹的师弟也不为过。”
李肃堂还是一副雅致淡薄的模样,袖手端坐在一旁,沉吟片刻接过话茬。
“不止如此,八卦门八大弟子中,宋长戎与应芳皆是我团中兄妹。宋长戎便是佛祖,当然,现在是个破了胆的祸害。应芳的身份我不便多言,但与我和悟空交好多年。”
“总之,八卦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但如今你们师兄是我义和团的脸面,瘦尹既然敢对你动手,那这个面子我得拿回来。”
张策苦笑一声,刺痛的感觉还从肋下传来,明知道李肃堂的执拗脾气,还是尝试道:
“京中就这么几个化劲坐镇,此事要是牵扯到你们,那必然有场大乱子,把握不好便难收场。眼下与洋人争锋在即,不如先一致对外。”
李肃堂奇怪的瞥了一眼张策,清瘦的脸上面无表情:
“秀林,你要不是瞻前顾后思绪太重,早就化劲了。何必留我一人在京中勉力支撑?”
“和平不是妥协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把他打的痛了,他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