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战前准备
“或许，你能凭此游走在我们之间；
“或许，将地上的垃圾扫在一起，再一口气清除掉，也是省力的选择。”
第二月亮说道。
地上的垃圾……这就是神的视角么？
禁术，是你们定的，是你们造的东西有漏洞，是这个世界上天然存在的东西。当这个东西给你们造成麻烦时，就是清除、遮掩。
“你真的要与我闲聊么？你与我聊的越多，或许越不如你所愿。”苏河笑了笑。
第二月亮或许是在危言耸听，或许是在刻意引导他前进，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祂暴露了祂对“舒赫掌握多种禁术”这件事的在意。
你们身为神，高高在上不就好了，为何在意？
让一座城池消失不就好了?让人死去不就好了？
不过挥手弹指之间。
在意，就是惧怕，就是恐惧，就是败相。
就如同赌桌上，别人手里都拿着扑克，你手里拿的是枪炮与坦克，那你就不会在意别人的扑克究竟是什么点数与花色，因为根本无所谓。
“……”第二月亮一时哑然，竟颇有人性地干笑了两声：“有趣，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当心我用人性狠狠污染你。
苏河瞥了巨嘴一眼，没再多说，就等着对方的故事了。
“不过我与母神有所约定。
“你知道的，我一向信守承诺，既然两个承诺有冲突……
“你杀了母神，我再告诉你。”
那巨嘴说出了荒谬的话语。
苏河想知道这些，就是想要了解母神；而此时巨嘴却要他先杀母神，才肯告诉秘密。
“再见。”
费诺拉手上光环再次环环嵌套，锁住了那张巨嘴。
“第二月亮刚刚只是在开玩笑……”费诺拉犹豫开口道：“祂其实只想与你交换一个问题的答案。”
还真是厚脸皮的神啊……临时提价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是不是太有人性了？
“什么问题？”
“祂想问，孕产医生究竟是不是……”费诺拉没有说完，反而指了指苏河，又指了指加百伦。
祂想问，母神究竟是不是“自性本身”的自性灵偶。
苏河先前对繁育天使的话语，并未石沉大海，还是泛起了少许波澜。
不可能不泛起波澜的。
书女士“怀疑”，本身就是有理有据的。
自性早早就死去了，凭什么祂的道路与力量，能对新时代的魔法体系有着超乎寻常的“克制”？
既然自性灵偶能瞒过神，那自性灵偶会不会一直瞒过了所有神呢？
甚至苏河本身都怀疑，这就是某种程度的真相。他选择母神作为栽赃对象，一是因为与母神的嫌隙，对母神教派、多托利安家族所作所为的嫌恶；二是因为母神似乎在自己身上，在自性身上，有超过其他的神的投资。
母神神降完，我立马就造出了自性灵偶歌莉娅，这在其他神看来，真的是自然而然的吗？
祂很难洗掉这个栽赃，要是自己栽赃别的神，还显得无中生有；栽赃母神，祂还真不见得能洗清。
万一，对吧，自己说不定还歪打正着了。苏河打趣想道。
“我们逐神者里有一句话，区分真假，很多时候是一个陷阱。你就这么告诉第二月亮吧。祂喜欢谬误与悖论，祂也会喜欢这句话的。”
苏河对费诺拉说道。
-----------------
齐尔璃首都，皇宫，议政厅。
凌晨。
“围绕第一月亮疑似爆发神战……”
“神谕：月亮金币雨是祂对人民与信众的战前赠予……”
“白特兰港加百伦葬礼爆发巨大骚乱，具体情况无情报，使团发回的信息只有【加百伦复活了】这一条，看不懂，完全无法解读是什么意思……”
“王国初级魔法师考试中，本恩城的那名天才至今无踪迹……”
“乌米兰冰川下的遗迹探索已有初步进展，我们已经明确，遗迹中的核心建筑的建成年代至少是两千年前，是一座确确实实的古神教堂……”
“今年冬季财税盈余为一千六百万金币，相比去年降低百分之二十一……”
“南郊雪松路172号庄园，疑似爆发圣者级的战斗，现场仅找到一位死者，根据身份核验，他是白银圣者法比斯·科麦伦，第二贤者大人已经接手了事态，教会与首都治安队的调查人员已撤出……”
坐在高位的老人，艾略特·齐尔璃缓慢睁开双眼，打断了今日简报，不耐烦说道：
“你是不是把年度大事汇总，和今日简报搞混了？”
那侍者将手中文件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确认道：“回陛下，这就是今日简报。”
“啧，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幽默。”艾略特摇头叹气。
他的本意是，感叹最近乱七八糟的大事真多，可这蠢笨侍者竟然还一板一眼地接话，实在是无趣。
于是他将侍者赶走了：
“简报留下，召集黑帽子、钱袋子、星星袍子开个会。”
黑帽子指的是王国魔法师协会主席里昂·皮尔斯，与魔法师的所有事宜，都需要他来助力。
钱袋子指的是王国财政副相勒让德·拉尼亚，与金币有关的所有事宜，都需要他来协调。
星星袍子指的是极夜教派理事人，有时是教皇，有时是首都主祭。
“战前，赠予。”
他抚摸着那道名为神谕的文字末尾，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战争，要来了么？可是，向谁战，谁启战，为何战？
和平，已经延续了如此之久，他都有些忘记战争的味道了。
但既然神已经落下神谕，那就做不得假了。
身为国王，他的一生大部分时候都是轻松的，偶尔劳累，也只是生命乐章中的少许起伏。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汇聚在极短时间，本身就是不同寻常的，其中或许存在着联系。
但哪怕以他这位国王的眼界与见识，也难看到背后之事。
只能祈求极夜之神，说得更清楚一点……
片刻后，勒让德·拉尼亚最先到来。
他看见，王座之后，那张齐尔璃全境地图，被国王用佩剑斩开三道裂痕。
“南部旷野冰原，从阿斯加特海湾，到荒沼雪线，九百公里长，十公里宽，用灵知级魔法阵全覆盖灭杀，需要多少钱？”
艾略特背对着他，手中剑尖撑在地上，双手搭在剑柄上，被他如同拐杖一般使用。
“回陛下，约四百五十万金币，一天。”
“去准备吧，一个月。”他缓慢说道。
勒让德松了口气：“四百五十万金币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我的意思是，这条线上的灭杀魔法阵，要至少维持一个月。”艾略特瞥了他一眼。
勒让德震惊抬头，心里头顿时被这金币的数额震惊了。并且，这还远不止金币的问题，布置灵知级魔法阵至少需要大魔导师带队，还有海量的魔法材料，一旦紧缺，都不是金币能搞定的。
“这相当于王国最近七年的财政盈余，陛下，南方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这是一条战争线。
而它上边还有两条线，一条从荒沼降雪线纵向伸长向北部冰盖
王国西侧，还有一条海上线，从王国最南侧的阿斯加特海湾，往上覆盖至最北侧。
三条线，就像一个碗，将齐尔璃装入其中，与南侧完全隔绝。
“花钱，总好过死人。
“你先按这个准备去吧，今日之内，告诉我进度。”
今日之内……勒让德的呼吸几乎停滞，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够老了，不如今天就死掉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