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可思议的罪魁祸首

“安娜想要一个战场，那就给她一个战场。”

一座飞在天上的城市，牵制最强大的那些安娜们，自己和她捉对厮杀。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西索小声说道。

“这是你的建议，还是灵知与烈焰之神的建议？”苏河反问道。

西索很坦率：“我的。”

“很好，你的建议我听到了。”

也就只是听到了，不影响我的任何决定。

加百伦伸手抱起苏河，看向众人，开口道：“以舒赫刚才说的为准。”

随后，这道幻觉慈祥看向怀中苏河：“已经很晚了，你先睡觉吧，剩余琐事我会处理。”

“安娜-修女记得带上。”苏河叮嘱了一句。

他竟就在老人怀里睡着了。

就在这种极为关键的时刻，安然睡去，仿佛刚才的一切情绪都不真切。

苏河需要找书女士聊一聊了，涉及神明的事，第二月亮控制着的费诺拉不够可靠，加百伦的认知似乎已经突破了苏河的记忆认知，但依然被原先那位真正加百伦的认知所限制，不够有用。

况且，苏河也一直记得阿诺德曾说过的话：不要在大街上聊天。

在这酒馆里聊，几乎等同于当着神的面密谋。

在梦中，或许也会受到相应权柄的神明的监视，但书女士似乎有额外的手段，聊起神明们时，几乎全无顾忌。

“这也能睡得着……”费诺拉若有所思，不过却被加百伦瞪了一眼。

“做好自己的事，我没有他那么仁慈，你对第二月亮也没有那么重要。”加百伦看向费诺拉，眼中目光不剩半点温和。

他解开了费诺拉额头的灵性禁制，让她可以使用魔法，但其余禁制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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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女士正望向窗外，而窗外，也不是寻常景色，而是从高空俯瞰的特鲁西尔群岛。

在被歌莉娅救出的途中，苏河看见过几个大岛屿的轮廓，因此一眼便认了出来。

此时的特鲁西尔群岛，还是黎明时刻，夜色尽头才有微光。

但下方岛中，却并不平静。

偶尔有火焰升腾，哭喊爆发，却又戛然而止；有魔法师施展火焰，施展冰霜，施展海浪，但很快便消弭昏死；有人想要逃走，却被自己的“家人”拦下。

安娜已经疯了，她竟然真的在尝试同化所有人。

“其实，在我一开始的料想中，我们不会天天见面的，但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而神们，则比我想象的要弱小。”书女士抱着一杯热牛奶，缓慢回过头。

“为什么弱小？”苏河询问道。

“你注意到神的态度的转变了么，祂们因为什么而态度转变？”

书女士俨然一副老师的模样，竟在教学。

神的态度转变……苏河陷入回忆，从母神神降之刻开始，一点一滴回忆起来。

“在阿诺德的庄园时，第二月亮的态度有发生过转变。安娜从白尾狐的身躯里露头时，阿诺德女士的寿命就出现了异常波动，那时的第二月亮想要杀掉阿诺德；

“但在安娜夺舍麦谷圣者后，阿诺德又恢复了正常。

“那时候，母神初步暴露了安娜身上所隐藏的‘灾难’。

“算算时间，在加百伦‘复活’后，安娜便放开手脚了，加百伦的出现，应当是母神、安娜那边突然加速的原因，刚才安娜-奇迹的话语也能应证这一点。”

书女士微微点头，聊起母神：

“母神也有预料不到之事，加百伦的出现，导致你有了被其他神利用的价值，你就必然会从母神给你划定的命运中独立出来，而逐神者们先前的布置，几乎导致你必然与祂敌对。你同时拥有了敌意，与敌对祂的能力。”

随后，她才聊起第二月亮：

“至于第二月亮，祂害怕母神，因此在安娜-白尾狐联合体出现时，以为母神与第一月亮联合了，要坑祂，所以想要赶紧杀死阿诺德保全自身。

“但随后安娜夺舍麦谷圣者时，祂发现是祂自己想多了，于是又舍不得杀阿诺德了。”

这第二月亮，也太过谨慎了，并且听上去真的很弱。

很难想象书中的那个描述，沙漠之中的城市一夜之中消失，只剩一个巨大的深蓝海水圆洞，这种事情真的是第二月亮干的吗？

通过书女士的讲述，苏河明白了母神的权衡：

“于是安娜就成了祂唯一能下注的地方。”

母神原先有自己、安娜，两个下注的地方，甚至从之前的发展来看，母神更“偏爱”于苏河，更偏爱于掌握自性这个发展。

“母神、第一月亮、第二月亮，这三位本质上都是在制造新神，制造新的权柄。”书女士说道：

“第一月亮失败了，白尾狐离神愈发遥远；

“第二月亮则专注于隐藏祂自身的目的，装作只是在给第一月亮和母神帮忙，阿诺德与神位的距离，也丝毫没有减少；

“母神则最激进，也最不计后果，在察觉到第一月亮无用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抛弃了这个‘同行者’，并借助神战的时机，揭开安娜的面纱。

“祂们做的都不完美，因此弱小。”

而这正好也是苏河要向书女士询问的问题。

制造新神，不是不被神所允许么？这不是祂们的共识么？

自己能活着，按第二月亮的说法，是因为自性的特殊，正好是众神所需要。

造出一个安娜，除了最后一口吞掉，对母神有何好处？

“这三位神明，为什么要违背历史，为什么要与众神逆向而行？”

大家都安安稳稳的不好么，不想让人使用禁术，有很多种方法。

“……”

书女士移开了视线，伸手拨弄起她自己的雪白发丝，深绿眼眸悄然转动，就差仰头吹口哨了。

过了好几秒，她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苏河的视线，没忍住开口道：

“不是我干的！”

“是你干的？”苏河震惊瞪大眼睛。

书女士还有这种本事？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他之前竟然真的以为书女士只是“某一轮神明斗争的牺牲品”。

“你应该也能猜到，我生前一直在研究神与人的区别，虽然我是人类之身，但掌握的东西并不会比神少。”

书女士终于坦白了一点点，嘟起嘴：

“我死前，为了隐藏我自身存在的证据，也为了给世界带来和平，将我的绝大部分关键手稿都销毁了，但还是有一些乱涂乱画的东西被发现了。

“其中有一份关于神的间接研究中，我通过对星空灾变的史料考察，推测神可以通过吞吃其他神变强，因此产生的神性负面混乱，是有办法消除的。那份研究被母神、第一月亮、第二月亮的眷者拿到了。”

你活着的时候，究竟在研究什么鬼东西……苏河实在是不敢相信，如今这混乱的局势，自己这诡谲的命运，竟然只是源于书女士的一篇“论文”。

苏河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知识工厂建立之前，也就是35年前。”书女士的语气，如同罪犯认罪一般。

然后，便有了重启知识工厂一事。

再然后，在三十多年后，知识工厂抓住了一个天才，并将其命名为0001。

苏河突然想起书中第一章中的某一句话：

【本书不写当下与将来，只写历史。所以只写到这里。】

这句话只在知识工厂那一章里出现过。其他章节明明也有类似的时间限制，但却没有出现类似的话语。

对照起来，他似乎读出了，这句话里边蕴含着少许书女士隐晦难言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