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杀出黑风金池疯,神图再现陈抟临
黑风山广袤,占地百里。
群山的远处是一片连绵的岩石,崎岖狰狞,岩石之外,荡漾着一片碧波南海。
南海的尽头,便是一位‘菩萨’的道场,历尽诸世风云后,仍旧高高在上的俯瞰红尘。
此刻,群山,大海,构造成了一副绝美的图景。
然而,这样的美景,却要变成杀戮之花的盛放田地。
在这群山之中,一波波人马沸腾,无论是山中的蛇狼小妖也好,外来的贪图者也罢,皆有着一个共识,夺取六神诀,抢夺避火罩!
如此法宝与神功出现在一个名宿身上,由不得人不动心,屹立在人间顶流的至人不动,龙虎抱丹便是掌舵人,他们亦是这场风云中的主角。
哗!
开山斧发威,指地为钢,硬生生逆改了地势,让一片平地变巨坑,浮土化作尘埃翻滚,泥沙俱下,人惊妖叫,嘶吼不绝。
玄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有金池长老在前,却临危不乱,一边观想神图,一边出手杀敌;在他背后,赵普也运功相助,甩出法诀,以水法润土法,涓涓水流将此前坍塌的泥沙巨坑不断泼洒,须臾间便演化出了一处沼泽,令不少人望而却步。
“遣人烧土,分人铺路!”而其他人也不是傻子,一见用着五行斗法,便纷纷出手,有的张口鼓吹火焰,将湿润的沼泽烘烤干燥;有的直接掐诀念咒,对着周遭草木一指,便让层层藤蔓蔓延纠缠到一起,组成了一条木桥搭了过来,再次逼近。
什么难为知己难为敌,什么值得敬重的敌人比值得敬重的朋友更加珍贵,统统都是废话!
敌人,就该死!
无论他是怎么死。
这个道理,双方都懂,玄郎更是杀心迫切,观想神图间法力快速恢复,已然令干涸的心坎穴与丹田穴有所恢复,足以再次动用九阳之功。
吼!霎时间,他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咆哮一起,山谷回荡,树林之中的树木梭梭作响,就好像一头老虎在山中发威,声出,大风骤起。
云从龙,风从虎!
他一个虎扑,眨眼就闪到了十丈开外的地方;大步一跨,拳到脚踩,一下就把一个狼妖的脚掌踩得粉碎,随后一个黑虎掏心,把它内脏震碎,单臂抓举起来,抡过头顶,猛砸出去,撞翻了另外一个蛇妖。
玄郎抡人一砸,用的劲非常之大,这个被撞翻的蛇妖脖子正好被撞得扭成麻花,倒在地上挣扎,被玄郎上前又是一脚,踏破了头颅。
瞬间击杀两人,玄郎并不停留,纵身一跃,单掌从空中拍下,砰的一声又把一个熊妖的头颅直拍进了腹腔里面,整个妖身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而后噗通一声栽倒;看得玄郎凶猛,周围的四个名宿顿时默契的围了上来,刀枪剑戟朝他的喉咙,大腿筋,腰,两肋扎来。
金钟罩!铛铛之声连绵,一口硕大坚硬的金钟便出现在了玄郎体外,稳稳招架住攻伐。
紧随而来的,便是一股强大的反震法力与炽热灼烧,此前出手的几位名宿顿时惊叫,纷纷兵器横飞、手臂骨折的后退出去,身上更是被火焰点燃,在匆忙扑灭。
外功高手终究是少数,而金钟罩第九关的人物更是少之又少,他们又如何知晓应对?
糟!就在名宿们反应过来有问题之时,那位莽金刚已然带着三层赤金铜钟包裹的身躯碾压了过来,如巨猿撞山,双脚狂猛的践踏着大地,猛力冲撞到面前。
玄郎直接用着最暴力的进攻手段,猛地向前舍身一撞,那契丹名宿急匆匆取出盾牌抵挡,但强大的力量和透劲,仍旧把他撞得胸口骨骼全部破碎,噼里啪啦的响,人也凭空喷血,打着转抛飞出去。
将前方阻碍撞了出去,玄郎立刻折身矮地,啪的一个扫堂腿,带起成片落叶残花,扫到包围他的另外三个高手。
啪啪啪!这三人根本反应不及,十八巨象之气力临身间,腿骨便全部被扫断,摔倒在地面,以玄郎爆发的腿力,就是寻常的抱丹也要重视,外功横练者便恐怖在这里。
而在这三人断腿,倒在地面之时,玄郎却并不留手,接连就使几个‘蛮象踏地’,步子连闪踏,撩腿低踢,下下狠戾,呼吸之间,三人的咽喉就都被踏中,当场被毁掉肉身。
施展出真本事,放下一切花哨,招招都是杀手,须臾而已,玄郎便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家伙,打法风格也太粗野了些,根本不斗法,纯粹的肉身碾压!”后方的高手们对视一眼,都颇为忌惮,谁也不愿冲上前去。
毕竟武艺跟道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昔年的太上老君还被大圣近身给拽了个倒栽葱呢。
总不能让文官去跟人自由搏击,武官去吟诗作对吧?
“护法八部众何在!”
观音禅院深处,复苏的金池长老神容整肃,身边金黄色佛光缭绕,禅唱连绵,化作一粒粒莲子与片片花瓣飘洒。
伴随着二者洒落,空中便现出战鼓擂动,一尊又一尊的护法夜叉冲出,浮空而立,一个个背生双翅,通体暗青,人身牛头,一眼在天灵、一眼在下巴,脑袋周围还燃烧着绿色火焰。
眨眼之间,夜叉成群,铺天盖地的涌来,桀桀怪笑充斥在每个人的耳中,这是一种勾魂魔音,会让人不适,法力运转晦涩。
“这家伙的佛法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连护法八部众都练出来?”玄郎诧异,但动作却不停,蹈海棍在手中旋转起来,棍子两端因为承载了太过沉重的力量,动得又太快,在开始旋转的一刹那,就把空气炸出了火光,包裹着棍头猛地向前横扫。
唰!顷刻便见一条火浪横空斩过,将临近的几头夜叉给烧了下来,这些东西的实力与万魂幡内的军队差不多,都是以量取胜。
然而很快就有密密麻麻的夜叉冒了出来,赵玄郎眼角余光瞥见右边一头夜叉扬起手中大刀,对着自己劈了下来,他棍头略微一偏,就将那夜叉击穿,可古怪的是,夜叉胸膛被破,大刀却照旧劈下,在赵玄郎额头砸出一大片火星。
显然,这些护法部众不是活物,击杀弱点无用,法力不绝便不会彻底消失。
“找死!”玄郎脸色一沉,棍子微微一转,就将整尊夜叉搅动成烂泥,九阳业火冲入其中,将之彻底的驱散泯灭。
“嘿!我来会会你!”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玄郎背后蓦地生出劲风,他长棍一横,又接住了偷袭而来的虎伥一刀,却发现棍与刀碰撞的地方,两侧各有夜叉浮现,一刀一剑同时斩来。
呼!吐气一冲,金钟再现,架住了刀剑并反震出层层火浪,一下子将夜叉烧退,这里光华四射,气温高低起伏,映的赵玄郎和虎伥脸上的光影变化不定,他们的交手依旧剧烈,但那些夜叉就像是雨点一样,密集的出现在他们周围,不断的向赵玄郎发动攻势。
局势一下子麻烦了起来,金池长老的突兀出手封堵了四人退路,这不是好事。
此刻,这位观音禅院之主更是要施展出他真正的本事,镇压此地。
随着金池长老一挥禅杖,广阔蓝天之上,又莫名凝聚出暗沉沉的乌云,狂涌疾走,天光骤变,日色昏晦,四周景物模糊,地面抖动如波浪。
再细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一片巨大的袈裟!
这袈裟似要兜山装天,直接压了下来,根本不在意覆盖了其他的妖与人,竟是要一网打尽!
“这··好狠的手段!”虎伥也是一怔,心中不由发凉,怀疑起这场见谛峰会的真实目的,该不会就是黑风山的一场阴谋吧?
要把其他高手也一网打尽?
黑风大王这是发的什么疯!
便在此时,妙音看向了被金池长老阻住的玄郎,眼底闪过一抹迟疑,但很快就按下了这股情绪,双手结出宝瓶印,自天灵之上再次唤出了那口玉净瓶。
啊?
只是此刻,在见到妙音与那玉净瓶时,本该施展降魔绝杀手段的金池长老竟恍惚了。
他呆呆愣愣的盯住一人一瓶,身子竟不自觉的发抖起来,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大叫“若不披这袈裟,世人怎知我尘缘已断,金海尽干?
菩萨!菩萨!你为何要这般考验我!”
低吼声中,金池长老的面庞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纹,自缝隙中赫然睁开了一只只黝黑的眼珠,原本还纯净祥和的佛光陡然一变,变得红黑深沉,多出了一种污秽与欲念。
佛法最是浩大堂皇,却也最是危险摇摆,一旦成妖入魔,便是比所有人都快。
抓住这个机会,郭威眼里也闪过一抹果断,蓦地一拍胸膛,从口中吐出了一条流光,那流光凌空一转,便化作了一块染血的碎片,形如图卷,上面印刻着锦绣山河。
只是在看到这碎片的一刹那,波里个浪就生出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跑,化作一阵黑风窜入了见谛峰深处。
咚!
就在郭威取出那染血的破碎图卷之时,满空浊气竟刹那崩散。
青天朗日,白色的云朵也在向远处逃逸,如同扩张的纯白波澜,露出中央一蓝如洗的天空。
只是这一下,陈抟与黑风怪的目光便同时落到了他的身上,露出了意外之色。
“这股力量··他身上也有残缺的山河图?!”
“是了,他在大唐阴府内得到了三千龙武军,已然可以算是盛唐传人,又怎会没有其他机遇?”
略一打量,两位超然存在便看出了这卷图录的来历。
赫然便是昔日唐太宗亲手炼制的山河图之碎片。
没想到第二块碎片会这么快出世,还是落到了郭威的手上?
是先得了碎片,再得到龙武军不成?
这一下的变故,顿时打破了场中局势,郭威长啸一声,耗尽全身法力催运起了这残卷,猛地裹起玄郎三人就闪了出去。
“这··这算什么个事啊?”
剩下的场中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懵,搞不清状况。
那金池长老更是疯疯癫癫,竟然还反过来对着众人出手,一下子又引发了混乱,人们也顾不得离去的四人了。
而在黑风山外二十里地处,山河图残片重现,一下子甩出了郭威四人。
咳咳!伴着一阵剧烈咳嗽,郭威吐出了一口淤血才稍稍缓过来,收起了残图。
他修为毕竟不如石重贵,催动这等宝物自然也不容易。
一旁的妙音与赵普却颇感担忧,因为这次虽然靠着郭威使用另一片残破的山河图杀了出来,却也暴露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此图在手,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很可能引起晋王的注意!
毕竟那位的手中就有十分之一,郭威手中也有一片,若汇合到一起,恐怕就是另一尊在世妖王也说不定。
这样的诱惑,那位晋王·石重贵又会如何选择?
人心难测,就是玄郎也不禁沉默,反倒是郭威看的很开,笑道“这又何妨?早晚都是要露出来的,宝贝就是用得上才叫宝贝,不然取它做什么?
赵兄弟,你不必多想或自责,会有人觊觎就会有人压宝,很快也会有人来寻我们合作了,至于晋王,你可以相信他,因为石重贵真的不同,他不是石敬瑭。”
“他不是石敬瑭?”玄郎重复了一遍话语,心头也微微放松下来,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眼下的晋王可以说风头正劲,未必会做出抢夺之事。
只是不知为何,联想到晋王近日以来的所作所为,他心里却是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赵普却是生出了某种感应般,对着天上看了一眼,旋即躬身一礼,恭敬道“徒儿则平,见过师尊!”
三人定眼看去,便见此前与黑风大王对峙的扶摇子现身,凭虚御风,如一羽凌空般落了下来。
他对着赵普点点头,又看向了郭威道“山河图牵连甚广,不是唐太宗一人手笔那么简单,你要小心了,天上那些人,是不会愿意再见到其完整的。”
天上那些人?
一听这话,众人就想起了在阴府中所见的残破画面,天庭的天兵天将与灵山的人马同唐太宗交手,莫非其中还有隐情?
而还不待他们细思,陈抟便转过头来,盯住了赵玄郎,缓缓道“我这次,是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玄郎诧异,这又是怎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