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突审
独眼虎立即明白过来，大雍精兵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们派来漂亮的宫卫司掌印麻痹自己，然后大军趁雪夜偷山。
自己被那五大口箱子的财富迷住眼睛，相信了他们的诚意，又知拓跋觉率大军在北安城与冯指挥使对峙，便没有做任何有效防备。
一身红妆的拓跋香，捧卷读书之倩影，已经深深印入自己心间。
现在想来，他们可是草原上的狼。
狼行千里吃肉。
美人计矣。
此计虽然普通，中招者甚众，现山寨基业尽入人手，自己性命难保。
他想要硬气一回，破口大骂，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让他们见识一下北地男儿的风采。
可惜数年来官府的纵容，让其过惯了舒服日子，嘴想张，舌在动，就是吐不出一个痛快的字来。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生死关头，独眼虎的大脑拼命转动。
早知道会这样，自己上午就应该痛快答应所有要求，发誓效忠大雍，不应该待价而沽。
独眼虎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蒙汗药过后，人会口渴想喝水，可惜眼下这个情况，他自己也明白，是没有水的。
落入他们手中，就算还有些价值，跟往常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对。
自己是有价值的，要不然早就被剁了喂狼，哪里会进到屋里来呢。
一念至此，独眼虎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嘴里也没那么渴了。
甚至，带上了一丝谄媚的笑意。
穿上从卫兵身上剥下来的盔甲，贾璘已经感觉到大雍和大周在物质上差距甚大，怪不得每年都要南下打秋风。
突审张虎，审不是目的，只是需要他配合几件事。
“不知上官如何称呼？”
贾璘精于审讯，就独眼虎这口气，那是软骨头，不用上什么手段就能达到目的，心中暗暗欢喜。
“掌印已经离开，你得罪咱们大雍了，知道吗？”贾璘走上去去，轻轻拍着独眼虎的脸颊，“你完蛋了！”。
一脸胖肉，其中多少民脂民膏。
半身肥肠，装得全是凶狠残暴。
“明白，小人明白，小人不会完蛋，完全同意掌印提出的一切要求。”
刚表完忠心，张虎突然想到一件事，禁不住一阵心疼，不过此时性命要紧，也是顾不得了。
“掌印大人送来的那五口箱子，小人情愿不要，能为大雍朝效力，不胜荣幸之至。”
还惦记着那五箱金银珠宝呢，可惜，那东西贾璘已经收入囊中，任谁也不会让出。
趁天降大雪，办完事之后就将箱子搬下山，这可是商会的启动资金。
前途虽然未卜，有了银子，天下大可去得。
“啪！”
一旁薛蟠见璘哥儿使了眼神，怒气勃勃拍着桌子跳起，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
“除了这五口箱子，其它银子放在什么地方，快说，银子，银子，不然将你揍个臭死，拉出去喂狼！”
张虎先被吓了一大跳，暗想这大雍人说话怎么比强盗还强盗呢。
然后又有些心喜，这些草原上的人只怕很少看到大把银子，用钱喂饱他们，自己这条性命也就留下了。
不过他眼睛一转，无可奈何说道：“牛山很穷，只是应付兄弟们的生活，已是不易。”
不见棺材不落泪。
贾璘再次拍了拍独眼虎的肥肉，“不要怕，只要你好生配合，对天指誓，本将绝不会要你性命。”
听了这话，虽然不是特别激动，张虎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足，真正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好汉不吃眼前亏，银子这物什，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虎爷快快交待出来，完事咱们喝酒吃肉去。'
贾璘说罢，点头先让薛蟠安静下来，又拿出几张空白的信纸。
“还有，将你和大周官府所有关系写出来，大雍这次南下，正好可以利用，如能破关而入，你便是头功。”
“烧光、杀光、抢光。”
被叫来演戏的薛蟠自然不甘于后，挥动起碗口大的拳头，神情比贾璘凶狠多了。
呆霸王天生演技不错，这气场让贾璘暗暗点头。
当恶人，非此人莫属！
薛蟠憋了一肚子火。
这种天气，烈酒轻裘，拥美入怀多好，偏跑到这鬼山上来。
这次苦头吃大了，从娘胎开始自己就没这么惨过。
那么高的崖，这么大的雪，如此难走的路，滴水成冰的天气。
到达聚义厅后，薛蟠犹自感觉自己还在地狱中行走，身后有着牛头马面挥动皮鞭，四周都是滚滚油锅。
瘫在椅上半个时辰才慢慢缓过气，觉得自己又活了回来。
为全兄弟情义，自己终于是熬住了。
听到要审讯，打人，呆霸王神魂归位，一下就来精神，拍着胸口保证，落在自己手上的犯人，会将他娘偷人的事情都讲出来。
见识到薛蟠的威风后，独眼虎放弃了所有幻想，以前的逍遥生活是回不去了，眼下讨新主子的欢心更为重要。
“小人自当全力效劳，牛山这么些年，跟平安州和太原府不少官员都有结交呢，这些信息对大雍定有大用。”
“你们往来的密信在哪里？”
“你的内帑在哪里？”
贾璘和薛蟠同声问出不同问题。
独眼虎显然更怕薛蟠，也知道自己的银子是保不住了，很光棍的说出了私银的地点。
看了看桌上的皮鞭，薛蟠见贾璘作出的手势，只好默默地坐了下来。
“来往信件，我家掌印十分重视，这也是你能不能保住性命的关键因素。”
听贾璘说的如此笃定，这位独眼龙终于明白，眼前这位才是这里主事之人。
“军师说，这些东西一定要留住，将来如有什么事情，便是护身符。”
他生性聪明，知道这些信息对大雍非常有用，完了说道：“小人还可以给他们去信，传些假情报，这样大雍铁骑很快就能踏平他们的府衙。”
“不错，不错，看不出来，虎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贾璘抚掌。
这家伙把自己的心思猜透了，这场突审真是收获满满。
他刚要出门，身后又传来独眼虎的声音。
“还有一事，相信上官很有兴趣。”
“喔。”
贾璘果然停步，转过身来。
“我们水牢里，有一位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