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氏族与偏见（二合一）
瑟蕾娜提出让她一个人去铁锤氏族与他们沟通这件事，但是却被科恩给果断拒绝。
“路途遥远，我可不放心一个漂亮的女士单独踏上这条路。”
按照瑟蕾娜和恰尔的说法，铁锤氏族隐藏在戈尔德河谷深处的山坳之中，距离新月镇约莫有数百里的距离。
再加上河谷地区地形复杂，以瑟蕾娜一个人科恩还真有点担心她的安全。
科恩从领地抽调了以戈登为首的数个老兵与扈从组成了一支小队，与自己一同前往这矮人的山谷，为了不引起矮人们的警觉和反感，连同科恩和瑟蕾娜一起一共才七八个人。
这支小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从人员配置上来说已经足够应付路上出现的那些盗贼和低等级魔兽。梅耶和赫莱布则是坐镇新月镇，用以应对万一出现的突发事件。
赫莱布最近成长的很快，已经很好的适应了自己领地事务官的角色，在很多事情的决策处理上甚至要比科恩更加妥当。
一个妥妥的内政型人才，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进入了骑士卫队当起了扈从骑士。
“大人，人员已经安排妥当。”
为了不引人注目，科恩和瑟蕾娜一行人乔装打扮混在一众商队中离开了新月镇，直到走到大路上后，才调转方向朝着山谷的深处走去。
数日后，随着道路逐渐变得更加陡峭，周边的山壁上也渐渐多了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
“这里其实已经有他们氏族斥候活动的踪迹了。”
瑟蕾娜纵马走在了科恩的身侧，指着两边的开凿痕迹轻声道。
“那他们现在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来了？”
一行人走到了一条看似已经无路可走的山壁面前停了下来，科恩纵马上前，看到山壁上有一道道凹槽以及摩擦的痕迹。
“瑟蕾娜女士，请说明你的来意。”
伴随着一道有些雄浑的声音，一个身穿暗黑色板甲的矮人提着一柄战锤出现在峭壁的上方，低头看着瑟蕾娜面露警惕之色：“无意冒犯，但是他们是谁？”
“科恩·弗雷泽，戈尔德河谷的主人……当然，我到这里来是带着善意而来。”
矮人的排外是骨子里的，尽管他们与人类做生意，但是他们骨子里还是不相信人类，尤其是贵族。这些年矮人在贵族手里吃得亏也不少，尤其是很多贵族还有自己的捕奴队，专门捕捉矮人的工匠和儿童。
前者可以打造人类工匠打造不了的武器，后者则是可以从小训练成优秀的士兵。一个矮人在人口市场上的成交价不会低于那些被掳掠而来的健康女子。
“绍尔，你们今年过冬的物资就是由科恩支援给你们的，他是朋友，而并非陌生人。”
听到这里，手提战锤的绍尔这才面色稍霁，他呛啷一声放下了两个金属梯子，而后继续说道：“两位可以上来，但是你们的随从只能停留在这里。”
听到这里，戈登的独眼瞪了一下对方，旋即压低声音道：“大人，万一里面有危险，我们支援不到你们。”
“无需担心。”
科恩拍了拍戈登的肩膀示意他无需担忧，毕竟身旁还有一位四环术士跟随在身侧，而且科恩也不会觉得这些矮人会恩将仇报。
安顿好自己的手下后，科恩这才把视线投向了面前的梯子。
“我先上去。”
瑟蕾娜穿着一身紧身的棕色皮裤，为了保证在山野中的灵活性，前后对半开的皮裤从胯部就用结实的皮线顺着孔道斜向对穿，这样一来能够保证透气性和灵活性。
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会显得略微有些裸露。但是瑟蕾娜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科恩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这种偶然的春光乍泄让科恩有些意动——来了这个世界后，他还是一个该死的处男。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科恩按耐住内心的浮躁，跟随在瑟蕾娜的身后朝着矮人的领地前进。
随着水流声逐渐变大，奋力穿过略显狭窄的道路后，映入科恩眼帘的是一道巨大的瀑布，以及两边依次排开的建筑群。
矮人的建筑群沿着分流的瀑布依次排开，这种布局可以很方便他们接引水流，满足他们的日常使用以及铸造需求。
以花岗岩为主体的建筑凸显了粗犷和冷硬的线条，而那些点缀其间的花花草草显然是为这些建筑增添了一丝生气和活力。
单纯从这建筑布局和风格来说，矮人部落要比自己的领地好得多。
科恩一时间忍不住有些自惭形秽。
“欢迎来到铁锤氏族，我的朋友。”
一个蓄着金黄色胡须，穿着缎面袍子的矮人带着几个人站在了瑟蕾娜的面前，和瑟蕾娜打过招呼以后，这才把注意力看向了瑟蕾娜身侧的科恩。
“科恩大人，铁锤氏族也同样欢迎你的到来，恰尔已经和我说过了，再次感谢你的慷慨以及善意，也替恰尔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初次见面，尊敬的巴德尔先生。”科恩也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只是很遗憾，没能将其他人也救回来。”
在到这里来之前，瑟蕾娜已经向科恩介绍了这个领地的大致情况，所以科恩一下子就把眼前这个与其他矮人画风有些不太一样的与巴德尔·铁锤给对应上了。
“他们已经重回铁山之主的怀抱了。”
巴德尔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矮人的生育率很低，所以每一个族人都至关重要，一下子损失几个，他也感到悲伤与难过。
有了恰尔开启话题，这个见面过程显得友好了很多，双方边走边谈，来到了巴德尔的住所之中。
矮人的建筑并没有科恩想象中那么矮，事实上在线条和空间的运用上矮人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至少科恩觉得眼前这个房子并不算逼仄。
“那么，科恩大人到这里来是所为何事？”
双方的寒喧已经结束，矮人向来直来直往的性格让巴德尔也不再废话，而是直切询问起科恩的来意。
与巴德尔一起出现的，还有另外两名看上去更加苍老的矮人，其中有一个矮人的胡子已然全部花白，而另一个则是和戈登一样，只留下了一只眼睛。
他们的态度就显得要冷淡得多，就连面对瑟蕾娜，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是这样的，巴德尔先生，我想代表戈尔德谷地以及弗雷泽家族，希望与铁锤氏族展开更加深入的合作与交流。”
巴德尔眉头微微一皱，还没等他开口，那仅剩一只眼睛的矮人就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恰尔那小子回来后整天在说你们人类的好，肯定是为了算计我们。”
“这个独眼矮人叫卡伦，是鹰眼卫队的头领……”瑟蕾娜小声提醒了一句，“他的眼睛也是在与人类捕奴团的战斗中受伤失去的。”
科恩苦笑了一下，有些时候你不怪别人对你有偏见，这个卡伦能够如此平和，已经算得上很有涵养了。
青年知道这一次不会太过顺利，所以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卡伦先生，请允许我强调一点，我救下恰尔完全是本着纯粹的善意……”科恩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至于物资的支援，那是因为看在我亲爱的朋友瑟蕾娜女士的面子，以及不忍心看到恰尔他的兄弟姐妹们因为寒冬而冻死饿死的份上。”
瑟蕾娜听到科恩说自己是他亲爱的朋友时，那张冷淡清丽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红晕。
“说到底，你还是看上了我们铁锤氏族产出的武器还有装备，你也不必为此……”
“您说得对，对于我而言，你们产出的矮人金属武器是我非常迫切想要获得的东西，所以我才如此冒昧的跑来寻求合作。”科恩很诚恳的说道，“我从不掩饰这一点，这就是我的诉求。”
科恩的坦诚和直球反而让这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见过了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以及那些贵族和商人虚伪的面孔。遇到科恩如此坦诚率真的情况，反而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但是就你提供的这些东西，其他势力也能提供，从生意的角度出发，科恩大人您似乎并不具备什么独一无二的竞争力。”
这个时候，坐在巴德尔另一侧的白胡子矮人说话了，他戴着一个单片眼镜和一只似乎看上去可以放大的镜筒，看上去颇有些智囊的意味。
“这位应该是氏族的贤者哈利大师。”
科恩冲着矮人颔首致意道，这个矮人把持了氏族的矮人工坊，根据瑟蕾娜所说这个老矮人醉心于研究各种神奇的机械，并且将其实用化。
但是这么多年来，似乎取得的进展并不算很大。
所以当他提到科恩有什么优势的时候，瑟蕾娜主动开口道：“哈利大师，今年我从你们这里获得的魔药植物数量较之去年和前年，似乎下降了很多。”
“瑟蕾娜，你应该知道今年的气候导致了我们的魔药植物存活率和生长率都不达预期。”
哈利冷硬的回复道：“作为一个炼金术士，我想你自己的魔药培育应该也不会太过理想。”
魔药植物的培育和种植门槛并不高，但是产量问题确是一个非常折磨人的问题，按照大部分炼金术士的研究表明，导致这部分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即便想要追究是哪一个导致的变量，那都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这是科恩培育的初等铁线藤蔓，几位可以看一下。”
瑟蕾娜笑意盈盈的将准备好的铁线藤蔓递给了三人，作为矮人他们自然明白这种魔药植物的意义，也能够很轻易的从植物的成色来辨别出这株魔药植物是否达到了他们心目中的标准。
哈利用手折了一下藤蔓来确认这株藤蔓的坚韧，铁线藤蔓这种魔药植物在被收割后会迅速的硬化，同时从晶石矿脉中汲取的元素以及金属矿藏会导致藤蔓进一步变化，而金属含量和晶石含量的高低则是直接影响了能否被运用到锻造之中。
“这虽然是初等铁线藤蔓，但是其蕴含的晶石和金属元素已经达到了这个等级所蕴含的极致。”
哈利轻轻咬了一口，从藤蔓上传来的坚硬触感以及那金属的味道让他认可了这株藤蔓的品质。
巴德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坐在那里的年轻人：“瑟蕾娜，你的意思是说这样的植物是出自于他的手？”
如果不是对瑟蕾娜的人品有了解，巴德尔一定会觉得是瑟蕾娜在骗他！
“如果能够稳定供应这样品级的初等铁线藤蔓，几位觉得如何？”
矮人这里产出的大部分魔药植物还是以结晶草为主，培育难度极高的初等铁线藤蔓反而一直以来情况不是特别的好，想要满足自身锻造需求都非常够呛。
而面对科恩的反问，巴德尔看了一眼满眼兴奋的哈利，以及沉默不语的卡伦，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
“瑟蕾娜，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如果没有瑟蕾娜之前提供的信息，想要这么快推进与铁锤氏族的合作几乎是不可能。
尤其是对方对于铁线藤蔓魔药植物的需求，这点是科恩最大的底牌，而如果没有之前瑟蕾娜的铺垫，这个底牌一开始就打出去的话，反而不会起到那么好的效果。
“如果想要感谢我的话，那么就多给我一些金赛尔作为补偿。”
虽然瑟蕾娜有往恋爱脑的趋势走，但是财迷的本质还是让她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能赚取金赛尔的机会。
“那只能先欠着了，最近领地到处都要用钱。”
科恩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毕竟之前发布召集令需要持续用大量的铜赛尔和银赛尔兑现。
结束了与三个老家伙的博弈，科恩和瑟蕾娜今晚也只能在这里住下。按照铁锤氏族的惯例，随着夜幕的降临，在矮人广场的中间升起了一丛高大的篝火，烤制的滋滋作响的肉排以及麦香四溢的麦酒一桶桶的搬到了这里。
“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干杯！”
看着矮人们淳朴的笑脸，科恩突然觉得与这群固执但是单纯的矮人打交道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