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两种不同答卷的张贴
二月初，随着曹三喜商队的南下，重金招募能工巧匠，奇人异士的消息随之传播开来。
京城里面热闹了起来，不仅有北直隶以及周边各省的工匠，还有全国各地来京参与会试的考生。
东富西贵，这是大明一直流传着的说法。
“东富”是指崇文门外的区域，居住着来自全国各地，大量的富商，这里临近京杭码头，富商们在这片区域开店经商，好不热闹。
“西贵”则是宣武门外的西城区，这里大都是一些达官贵人的府邸，许多的王府，官邸，衙门都坐落于此。
相较于往年各地的考生纷纷跑去西城区拜访，今年在东城区也聚集了许多来看热闹的读书人。
崇文门外，熙熙攘攘，人头涌动，曹府门门外满了前来看戏的人。
府门上挂着朱由检御赐“三等皇商”字样的牌匾。
“这曹府好生气派！”
“那可不，一日冲天啊！”
……
许多人的脸上写满了羡慕，进出曹府的人，大都是一些衣着整洁的工匠，医师……这些人的手艺，足以让他们过上相对不错的生活。
他们来此参加曹府考核的目的很简单，若是通过了，不但能领到一份丰厚的薪水。
甚至还能与这曹三喜一样，门楣上挂上牌匾，反正外面是这样流传的。
曹三喜花费重金，请了各行各业的翘楚来此坐镇考核，朱由检也派了太监在此看着。
太监名为王德化，是近期朱由检钦点的几位司礼监太监，一律都是随堂太监。
“哎！这曹府的考核可真难啊！”
一群参与考核的能工巧匠，奇人异士三三两两的走出曹府，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怎么还要我们写文章，好在我以前也读了一段时间的书！”
“那可不，这可是皇商的考核，大明头一位府门上挂着御笔的商人！”
四周立马围上来了好事的人群。
“不知这位兄弟过了这考核吗？”
有准备参加考核的人出声询问起了考核的具体情况。
“当然是过了！”
“恭喜啊！恭喜！”
“不知这文章考的是什么？”
“会写字就行！不打紧！”
“主要还是对我等本事的考核！”
听到这些话，众人这才放心的踏进曹府。
……
没多久，许多人笑着走出了曹府。
“哈哈哈哈，考核我过了，走走走，请你们去曹家开的酒楼吃酒去！”
……
如今商人的地位已经很高了，所以对于这种雇佣关系，他们并不排斥。
许多读书人聚集在此，议论纷纷。
“看这曹府的架势，比今年的春闱还热闹啊！”
“话不能乱讲，再怎么热闹，终究是商人做事！”
“哎！人心不古啊！”
“读了这么多年书，都还去不起那曹家的酒楼啊！”
“今年若是考不上，往后我也不打算再考了，回乡学门手艺，都比现在活得要好！”
“再考考，万一中了呢！”
“你们说，曹府这事，有没有皇上的参与？”
“听说曹府里面确实有宫里面派来的太监！”
……
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曹府聘工一事再上热度，甚至在读书人之间流传出了当今皇上不重视读书人，重视商贾工匠的说法。
这些话很快就流入了朱由检的耳中。
许多的朝中大臣纷纷上书再次弹劾，考生也聚集在贡院门口等个说法。
为此，朱由检特意将成基命唤到了乾清宫。
成基命此人，为人十分公正，在任期间，地不增亩，房不添瓦，亲近东林，却又不愿与之为伍，韩爌举荐其为礼部尚书，恐怕也是看中了对方这点。
韩爌属于两边都不得罪的态度，成基命亲近东林，在其他大臣那里也留有不错的名声。
科举一事，在许多人看来，需要的就是成基命这种人。
亲近东林，却又不是东林，一旦出了事，其他人也拿不住他们的把柄。
“外面的传言你都听说了吧！”朱由检心里清楚，这是有人在背地里搞事情。
“老臣听说了，感到很是荒谬！”成基命有些恼怒，今年他负责科举，就出了这档子事。
“朕给你一个解决办法！”朱由检波澜不惊。
“不知皇上有何办法？”
成基命有些好奇。
“这些是曹府送上来的考卷，你让人将其张贴到菜市街！”
朱由检让王承恩将一摞考卷递给了成基命。
成基命接过翻看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来曹府参加考核。
回答五花八门，有为赚银子给母亲治病的，有赚银子娶媳妇的，甚至还有连字都写不对的，看的成基命满脸黑线。
“朕再给来京参加会试的考生出一道春闱预热题！”
“预热题？不知皇上要出什么样的题目？”
成基命明白朱由检的意思，有些好奇。
“为何做官？”朱由检语气十分平淡。
“考生答完后，将他们的试卷粘贴到贡院门口！”
“皇上，这道题是否会影响到科举的录用结果？”成基命有些担忧，害怕有人以此为文章。
“这道题不匿名，不封卷，答完后让他们自己去贡院门口贴上，不会影响科举成绩！”
“臣遵旨！”
成基命知道这是一道阳谋，两份试卷的粘贴，是赤裸裸的对比。
粘贴的地方不一样，也突出了他们的身份不同。
孰高孰低，谁对朝廷有用，自然一目了然。
朱由检交代了一番后，便让成基命带着考卷出宫了。
……
贡院门口
成基命先是对考生们出言安慰，表明皇上绝无此意，对各位考生依旧善待。
然后将朱由检的这道预热题正式公开出去，得知作答的规则后，贡院前所有来京的考生一时间全都散去了。
他们是聪明人，这道题虽然不匿名，不会影响科举，可答得好了，也是会进皇帝的耳。
没过几天，两份答卷一前一后粘贴到了不同的位置。
先是贡院这边挤满了人群，许多考生相互吹嘘赞赏。
大都是一些忠君报国之言，为民请命，什么句子能突出他们的品德高尚写什么，辞藻华丽，文字工整。
可等到菜市街那边传来消息，许多人立马又围了过去，看个热闹。
菜市街口，成基命专门找了几位识的字的人将这些考卷的答案当众读了出来。
“问:为什么要给牲畜治病？”
“答：家里的老母鸡生病死了，娘为此哭了一整天，我就去学了！”
“孝心可嘉啊！”
人群中有人感慨。
“问：为什么要来曹府参加考核？”
“答：赚银子娶媳妇，隔壁村的小璐没银子不嫁给俺！”
顿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大笑。
目的很简单，答案很淳朴，大都只是为了谋生。
……
“上不得台面，上不得台面！”
考生心里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把这些人当做是威胁，属实是失了他们读书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