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楚子航
深夜，小雨。
北美摩洛哥街区的一处教堂。
唱诗班的咏唱从剪切精美的拼花窗户外传出。
一身黑色牧师袍的男人站在讲台，讲述着圣经里的经文。底下一排排长椅上坐着二十多位信徒，皆在专注听着牧师讲解。
“亲爱的主，我向你臣服，将我的意念，我的全部都交托于你手。”
“愿你的圣灵充满我，更新我，让我能聆听到你的声音，并完全照着你神圣的旨意而行。”
讲台上牧师声情并茂的念诵着。
众信徒们虔诚闭眼，激动呼求着‘阿门’作为这场弥撒的回应。
直到仪式完成，接下来就是分享圣餐的时刻。
按照基督教的惯例，要吃饼喝红酒，意味着在吃主的身体与宝血，从而让主的圣灵充满自身。
信徒们神情狂热的看着牧师手中托盘上的东西，那并不是饼与酒，只有一张血淋淋的人脸面具，似乎接下来只要带在谁脸上，谁就会与主进行亲密沟通。
牧师拿起这幅面具，在众信徒之间行走，尤其是在那些女信徒之间流连忘返，眼眸里流露出贪婪的光，似乎在挑选心仪的猎物。
空气里弥漫着致幻剂一类的东西，这些信徒吸入之后已然失去理智，近乎于被洗脑，所以即便牧师毫不遮掩的露出邪恶表情，也不会被人发现。
最后牧师来到一位长相美丽的女孩面前，神情虔诚的对其说道：“孩子，我看到你身上的灵性在迸发着光，戴上它吧，你是被万能的主选中的圣徒，马上我就带你荣登极乐。”
“谢谢主，谢谢牧师。”女信徒激动的要哭出来。
“不用感谢，马上你就会舒服的。”
牧师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他拿起那副血淋淋的面具，就要带到女孩脸上。
随后这个女孩就会被他带到教堂的密室里玩弄与享用，并且在身心上彻底征服对方，这才是他实行这场弥撒真正目的所在。
而这已经是他玩的第五个女孩了，至于其他四个，已经被他做成修女蜡像，陈列在身后的密室里。
“所谓的神，如果靠着这种手段去愚弄生命，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小丑罢了。”
就在牧师迫不及待要给女孩带起面具的一刻，一道冷冷的声音，带着嘲讽响彻起来。
“混蛋，谁在侮辱我们的神！”
牧师一脸愤怒的转头看了过去。
其他信徒同样怒然而视。
只见最后排的一处长椅上，独自坐着一位身穿漆黑长风衣的男孩，没人知道对方是何时进来的，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孤寒气息。
后背靠在椅子上的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张亚洲人的英俊脸庞，只是那张脸显得清冷，黑色眸子里却有金色圣光在涌动。
“这是！”
信徒们满脸震惊。
在致幻剂的作用下，他们像是看到男孩如降临而下的天使。
然而当神智清醒的牧师在看到楚子航眼眸中的变化，脸色不由得变得深沉。
他知道这类眼神的主人，那是他的同类。
下一刻，身着长风衣的男孩直接长身而起，一边走来，一边从身上拿出证件。
“西奥，你伪装成牧师在各个城市蛊惑民众，宣泄欲望，死在你手里的女孩不下二十个，你这样的人不配去天堂，地狱才是你的归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奥沉声说道。
“你不需要明白，我只是来通知你，接下来，你会得到审判。”男孩那张面瘫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犹如罩上一层钢铁。
“就凭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审判我！”
西奥怒吼一声，随后开始了神秘吟唱。
其身躯以肉眼可见的变得壮硕起来，随着咔咔声响，身上原本宽松的牧师服直接被撑爆，露出充满爆炸性的虬结肌肉。
旋即一拳便朝着男孩砸去。
男孩神情淡然，不闪不避，直接从风衣里抽出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而后对着西奥扣动扳机。
西奥脸色一变，立刻侧身闪避。
寻常子弹自然伤不了他，但他却从其中闻到了汞的刺鼻味道，那种子弹对他会产生巨大杀伤力，让他不得不避。
锵——
就在其躲避一刻，一道狭长的刀锋化作一抹森白寒光闪过。
西奥右臂被齐根斩切下来。
血水溅射到周围桌椅上，顿时发出硫酸腐蚀般的嗤嗤声。
“该死！”
剧痛袭来，西奥捂着断掉的胳膊，脸色难看。
他本想快速调整身形，以针对男孩接下来的爆发。
可突然发现对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带着惊慌不安的神情看向周围，风雨从窗口涌来，蜡烛映照的灯火飘渺不定，将周围这些信徒们恐惧的脸庞映得犹如恶鬼。
直到这些恶鬼满脸恐惧的看向西奥身后。
西奥猛地反应过来，他知道一定是那个鬼魅般的男孩在身后，然而刚要有所动作，灼热的枪管口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不要杀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西奥浑身僵硬，惊恐万分的呼求道。
直到这一刻他才是真正害怕了。
也同样意识到跟对方之间的差距。
因为他们是同类，可他已经爆发出了最强底牌，然而这个男孩仅以雷厉风行的物理手段，在短短一分钟间结束了战斗。
男孩冷声说，“那些被你虐杀的人可不这么想。”
“你到底是谁？”西奥恐惧的喊道。
男孩淡然道：“卡塞尔学院08届学员，楚子航。”
“学生？”西奥愣了一下。
“是的。”
话落，楚子航平静的扣动扳机。
砰砰砰！一连三枪，血水混合着脑浆喷溅的到处都是。
西奥的大半个脑袋被轰的稀烂，最后身体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些信徒们要么被吓到崩溃，要么早就一哄而散。
等到卡塞尔学院其他执行组的组员赶来之时，这座原本充斥着神圣氛围的教堂已然变成了血腥地狱。
“楚子航，你为什么不按原计划执行任务？”
看到现场的狼藉与血腥，负责此次伏击任务的组长一脸郁闷的说。
本次计划是伪装成信徒，然后趁其不备的时候，直接对那位制造杀戮的混血种牧师进行制裁，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毕竟还有几十名信徒在此聚会，一方面是担心这些人出现伤亡，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暴露关于龙族与混血种方面的信息。
一旦让外界的普通民众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蕴含龙血，拥有类似超能力般的混血种，绝对会引发社会恐慌，所以一旦出现，要第一时间消除这种严重的负面影响。
要么销毁监控，以及清洗或催眠那些目击者的记忆，甚至还要对那些损毁的建筑以及物品进行合理性赔付等等。总之极为耗费人力物力财力。
先前楚子航一番血腥操作，几乎将这些后勤工作的难度完全拉满。
“如果你对此次的击杀目标过程有异议的话，可以直接上报施耐德部长。”楚子航语气淡漠的回应道。
那张语气淡漠的脸，一如既往的面瘫。
看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一顿。
“你！”
组长气结。
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真去找施耐德。
楚子航所提到的施耐德，赫然是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部长。而这位雷厉风行杀伐果决，被称为刽子手的部长的爱徒，正是楚子航。
师徒二人的行事风格几乎相差无几，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头的，真要是找那位部长理论，最后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只是收尾起来比较麻烦。
但在卡塞尔学院里，真正能拍手表决的昂热校长，好像还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大大小小的收尾费用。
而且计划赶不上变化，若真按照原计划行动，说不定会出现乱子。
这位执行组组长手掌摊开，掌心上躺着一根小型试管，里面涌动着蓝色的药剂，散发出鸡尾酒般的味道。
尽管只是闻一闻气息，就有种让人头脑狂热，心生暴躁之感。
直觉告诉他，试管里的蓝色药剂绝对有大问题。
这是楚子航在刚刚离开教堂的时候，递给他的东西。
一定是这位杀胚提前发现了吧。
换句话说，若不是楚子航这次处理果断，一旦被那位混血种服用，可能会瞬间变得狂暴，导致那些信徒出现严重的伤亡事件。
组长转头看着正朝教堂外走去的楚子航，忽然身子一震。
那道孤独离去的修长黑影，与头顶穹壁上，耶稣以神之名，手持火炬审判恶魔的一幕交相辉映，有种无法言喻的触动。
……
教堂外。
风雨呼啸。
不远处红绿灯闪烁，映照着楚子航那张冷峻的脸。
冰冷雨水顺着五官硬朗的线条滑落下来，楚子航就这样怔怔看着，神情罕见的出现一丝恍惚。
这一幕对他来说很熟悉。
曾经自己独身一人离开那座滨海城市，前往异国，最终找上了卡塞尔学院，施耐德就是在这样一个红绿灯闪烁不定的路口找到了他。
那一次的相遇，两人隔着红绿灯对峙，谁也没说话，像是荒原上的独狼相遇。
那时的楚子航很倔，他只想复仇。
所以面对施耐德那对刀剑般射来的凌厉眼眸，他没有退缩。
他要告诉对方，要么杀死他，要么接纳他。
最终施耐德妥协，将其带回了卡塞尔学院，从此成为了一名屠龙战士。
自始至终楚子航的信念都未发生过改变。
那藏在心底深处的某个誓言，正如他的言灵君焰，早晚会如火山般喷薄而出。
叮——
一条来自诺玛发布的任务消息发送而来。
楚子航恍惚的神情变得清醒，看向手机上的消息。
“楚子航专员，请你即刻前往东方的滨海城市，去监视一个叫路明非的男孩。”
以下是注意事项以及各个细节。
信息最后还附带一张关于路明非的照片。
男孩手里拎着一个礼盒，从一栋豪华的欧式别墅大门走出来。
此刻角度正好是男孩抬起头，看向天边夜色的一幕。
呼呼呼——
头顶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啸音，掀起的狂风掀起了周围的植被，也吹乱了楚子航的头发。
黑色的乱发间，他眯起眼，看着照片上男孩那张清秀的脸。
“路明非。”
呢喃着这个名字。
他想起来了这个跟自己曾经同校的男孩，而对方在仕兰中学的衰仔事迹，哪怕他不想去刻意关注，也无法避免的钻进自己耳朵里。
甚至曾经在那场暴雨的傍晚，他还差点邀请对方一起上那个男人的迈巴赫。
而此刻这张照片里，路明非的眼眸是金色的。
顺着这个角度看去，楚子航像是在与照片里的男孩对视。
轰然间，冥冥中仿佛传来了宏大的吼声。
那对因为施展了某种禁忌秘术而变得很难熄灭的黄金瞳起了变化，从眯起的眼眸间迸射出更为灼热的金光。
好半晌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楚子航重新带起美瞳，将依旧明亮的黄金瞳遮掩起来。
随后在手机上回复了‘收到’二字。
头顶的直升机扔下绳梯。
单手抓住末端。
黑暗的风雨中，楚子航的身形跟随着直升机迅速拔高，很快就没过了地面上的建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