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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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典礼(二)

——呓语——

“洛阳离济源更近。”

王闫来深圳之后,老妈不止一次的说过,让他回家时无论是坐高铁还是飞机,考虑一下到洛阳,这样可以开车去接他回家。每次王闫都一口回绝了,他坚持到郑州转车,这倒不是因为母校在郑州,而是他说那座城市里仍有他的至爱亲朋。

虽然王闫的二叔一家在郑州,但自从二婶和老妈彻底闹僵之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那里了,他毕业之后到郑州必然会联系两个人,金谷和李糖。

两人都是他的大学同学,毕业后,李糖兜兜转转算是没能离开郑州,金谷则直接留校读研,年年都在毕业典礼上唱歌,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学弟学妹们,如今又读了博士,扎根学校十年之久,王闫常调侃他快成学院里的活化石了。

王闫在郑州的朋友虽然还有不少,但如果说要找一个愿意主动来新郑机场接他的人,那么想一想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在郑州,他住过金谷的宿舍,睡过李糖家里的沙发,虽然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在心里他们早已是王闫不怕打扰的亲人了。有一次,王闫不知为何梦到他们两人结婚,回郑州参加婚礼,门口的礼仪问他到底是男方还是女方的家属,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挠头梦就醒了。

上大学时,王闫曾强行撮合过金谷和李糖,在他眼中两人都拥有远超同龄人的心智,为人落落大方,做事成熟老练,应该能有共同话题。但实际上无论是一起聚餐吃饭也好、一起去方特水世界也罢,这两人之间相处的非常客气,未能擦出任何火花,更不要说在一起了。

如今两人都有了对象,虽然王闫是听过没见过,但他跟我说,他们的对象一定是非常幸运的人。我反问他为什么,他说毕竟幸运的人才能有认识他们的缘分,只有非常幸运的人才能得到他们的爱情吧。

我无奈摇头:“王闫,能不能成熟一点?我认识的金谷和李糖,称得上是义薄云天的兄弟姐妹,但在爱情里绝对不算善男信女啊,不对,他们压根就不相信爱情啊。”

——正文——

2021年Y大在新校区举办的毕业典礼上,金谷穿着蒙古族服饰一共唱了三首歌,《我从草原来》《唱首情歌给草原》和《后来》。

刘若英的《后来》,金谷在母校老区的大礼堂的舞台上也唱过,那是在2018年,他们毕业时。那时金谷还年轻,不说风华正茂吧,至少也是一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小伙子,不像现在已经挺起将军肚,走起路来上下摇摆,胸大的女人有乳摇,那么肚大的男人摇起来的话,是不是该叫将军摇。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

金谷在台上唱歌的时候王闫拍了不少照片,特意发到了微信上的班级群里,炸一炸场。以前读书时班里的通知消息都在QQ群,偶尔碰到需要讨论的事情,大家总是聊的热火朝天,微信群自从拉起来就很少有人说话,直到这次的三年同学聚会才复活。

群里的大学同学们给金谷竖起了大拇指,说谷哥神采不减当年,但王闫觉得相比那些年的巅峰演唱,金谷的水平还是有所下滑的。金谷以前一副好嗓子,在烟酒还没彻底占领他的身体之前,低中高音切换自如,基本上算是学院的歌唱家,只要有大型晚会,院里的老师必定点名让他唱草原歌,可能是有家乡情怀的加持,那嗓音雄浑嘹亮,极具穿透力。

金谷来自内蒙,是王闫的同班同学,他一米七的个子,一字眉,国字脸,嘴巴不大,嗓门不小,平时不苟言笑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一旦笑起来表情夸张面部变形,像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坏蛋。他跟班上另外两个男生住在王闫寝室的隔壁,入学的第一天就领着张博志和谢占一跑到王闫寝室串门,他称呼谢占一为老七,张博志为老八,两个男生则喊他大哥。

大哥刚进117宿舍就散了一圈烟,说既然大家有缘在同一个班里念书,以后免不了朝夕相处,有此缘分就是兄弟,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去隔壁屋喊他,颇有些义薄云天的气势。随后大哥就带着俩弟弟接着串门去了,留下一屋子正在铺床的新生面面相觑。

金谷宿舍的男生们在入学第一天就已经结拜完了,像桃园三结义一样,按照年龄来论兄弟。老八张博志小时候上学早,是97年的,最小所以是老弟,而金谷上学晚又在高三复读了一年,94年,年纪最大,所以当仁不让得成为了大哥。金谷除了年龄大之外,心胸也大,热情仗义,一直到毕业后,同学们无论是谁找他帮忙,他都尽心尽力,确实有当大哥的风范。

王闫跟金谷第一次单独吃饭是在老校区的民族餐厅,在2014年的九月份,那时正在军训时期,傍晚队伍解散后王闫被留下罚站,看到金谷在帮军训部的助班助教们跑腿买水。夜幕降临后,两人一块从操场上出来往8号宿舍楼走,路过民族餐厅时王闫的肚子叫了一声,于是他们穿着一身迷彩服坐在了那间餐厅的风扇下,一人点了一碗拉面,外加一瓶菠萝啤,金谷抢着付账,硬把王闫举着学生卡的手挡了回去。

王闫:“谷哥,下次得让我请你哈。”

金谷:“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王闫:“谷哥,你累不累啊,每天表现得这么积极。”

金谷:“有啥累的,都是些小活儿。”

王闫:“你这么上进,是打算军训结束竞选班长嘛?”

金谷:“班长没什么意思,我是想进团委,跟咱们助班梦姐一样,跟着魏老师混。”

王闫:“我不喜欢魏老师,感觉她太严肃了,凡事都上纲上线的。不如咱班主任和蔼可亲,可惜咱班主任不是咱们院的老师,好像是校里面的。”

金谷:“你说李老师啊,她是咱们校团委的书记,副处级吧。”

王闫:“啊,级别你都知道?谁给你说的?”

金谷:“还用说啊,网上查一下不就清楚了。不过我听说魏老师也是副处级,年轻有为升的快,正常院团委的书记是正科级的。”

王闫:“谷哥,碰一个,你这不从政真可惜了,将来发达了带带兄弟哈。”

民族餐厅在王闫的大一下学期就被拆掉了,紧接着是北苑食堂9号楼、9号和10号宿舍楼……2023年11月室友李绅结婚,回程路过郑州时他和谭君年又回学校转了一圈,发现他们记忆里的两栋永远鲜亮的小红楼,八号楼和七号楼也被拆除了,改成了停车场,金博士的比亚迪正停在他们宿舍的位置上。

117宿舍,八人间,20平米的屋子,4张绿漆铁栏杆的上下铺,两个棕红的长方桌,红漆破损的木柜子有八个格子,厕所和水房在屋外走廊的两边,空气里一股子油漆的味道。王闫来大学报道的第一天,他在门口听到走廊上一些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感慨,说这里还是他们二十年前读书时的感觉。在他们宿舍里推销床上三件套的学长一边卖货一边讲解,说这8号楼是50年代苏联援华时修建的,今年为了迎接新生刚刚翻修,还重新刷了墙壁,一楼还专门铺了层地板砖。

“我说你们运气真不错!二楼都没铺地板,我是刚从楼下来,手里就剩这些货了,清仓了大甩卖,学长不会坑你们的,原价160的三件套,现在只要100块!你们不买,等军训开始了一样要求你们买,那时可就是原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