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降一百万
张凡坐在椅子上，面前一叠稿件，看着眼前的房间，一时间有些恍惚。
刚才莫名的记忆告诉自己又回到了20多年前做编辑的先锋电脑报社，而且还成了主编。
本来自己已经都快五十了，在一家出版公司做着朝不保夕的工作，以为能尽量不引人注意，坚持几年，顺利退休，结果图书行业整体的不争气，等来了一个裁员通知，然后，就发现自己回到了这里。
这个，真的是不科学。
刚才查了一下日历，现在是2000年3月1日，星期三。
看起来自己是重生了，或者是穿越？
现在还不确定。
不过，开局不算美好，因为，报纸停刊了。
也就是说，自己这个主编现在面对的是一份没有进入邮政订阅渠道的报纸，这在2000年网络还处于原始阶段的社会，基本就是判了死刑。
张凡仔细捋了捋记忆，和记忆中的差不多，在原来的时空，报社属于电子信息出版社，是1999年底停刊的，自己在去年底就调离岗位回了出版社，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直到再到这里。
但不知什么原因，这次报纸虽然也停刊了，但是有一笔资金在春节前打到了出版社，条件是重新出刊，而且让自己做主编。
出版社里看在钱的份上，昨天找了自己谈话，把自己调回来，今天是第一天上任。
自己，就承接了昨天开始的任务，回到了这里。
张凡一直记得，前世自从自己离开报社后，似乎就再没有过好运气。
房子买在高点！
股票被套！
相亲被骗！
老家拆迁，到了自己家房子就停下！
出版社改制，被强制下岗！
最重要的是，在离开报社到编辑室的半年后，遇到一场车祸，脸上留了疤。
张凡一直觉得，就是这个疤使得自己从此再没有阳光灿烂的日子。
冥冥中，也许是老天爷也觉得太过分了，让自己过了一个地狱般的人生，所以让自己重生回来。
那么，想不在这么倒霉，第一件事就是，保住这张脸。
现在已经确认，自己现在完好无损，而且，似乎和记忆中的有点差别，现在这张脸变得，怎么说呢，看上去更加有魅力了。
不是错觉，他拿出几个月前照的照片，和记忆中的几乎无差别，现在，基本样子还是一样，但是从观感上来看，完全不一样。
如果以前，张凡的样子可以被叫做一声帅哥，现在，这个帅哥的级别是吴彦祖。
也许这是重生的福利吧。
除了这个，在刚才还没醒来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领了一个新手包，打开后，跳出来一行字：
新手福利：精英级主编技能获得。
随着字的消失，出现了一个进度条，写着“一级任务：报纸获得十万发行量”。
醒来后，张凡觉得脑子里塞了很多东西进来。
风格判定、结构判定、文字判定……
这个高级是什么级别？有多高？三四层楼那么高？
可能要完成这个一级任务才能知道吧
所以，这个报社不能倒闭。
不仅不能倒闭，还要想办法让它发展起来！
先完成十万份发行量。
张凡的脑海中过山车般地想了一遍，接受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任务。
现在，摆在面前的事情就是要让报纸尽快复刊。
这件事情张凡前世没做过，但是在出版社这么多年，大致的流程是知道的。
首先向社里提交申请，恢复刊号，同时提交工作规划，在经过社里的综合评审后，重新进入发行渠道。
那么，现在的任务就是，提交规划，申请复刊。
桌上的稿件还是去年各个编辑交上来的版面规划，其中也包括张凡自己的。
张凡翻了翻。
《硬件前沿版面规划》、《软件一点通版面规划》、《市场风云版面规划》……
林林总总，包罗万象，恨不得在小小的对开八版的纸上摆下个从入门到精通的无死角内容。
当然，这不能怪编辑们，现在报纸大都这样，由于出版频次高于杂志，所以内容不追求深度，而追求广度，《壹周电脑报》、《计算机世界》等等都是这样。
然后找了篇稿子看了看。
一堆狗屎！
结构混乱、主题不清、文笔拙劣、次序不明。
再看，是自己写的。
我以前写的这是啥玩意？
想了一会，张凡发现这个主编技能似乎不能给自己找思路，于是他想起手下还有四个编辑。
他站起来，打开门，外面也是一个房间，这整个是一个套间。
房间四周堆放着大量的书刊，空气中弥漫着纸墨的味道。
中间放着四张桌子，四个人两两相对而坐，正在埋头看稿件。
编辑都是熟面孔，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但是依然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硬件编辑何欢，后来成了出版社计算机编辑室主任，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软件编辑李雪，社里最漂亮的一朵花，嫁人后离开了出版社，就没了消息，据说是离了婚，出国了；新闻编辑顾岩，考研没成功，就离开社里自己创业，失败后欠了一屁股债，最后一次看到的时候还问自己借了点钱，连吃饭都困难；游戏编辑赵萍萍，整个杂志社就她最厉害，去了国立出版社做社长，听何欢说其实大有背景，但是当时也没看出来。
这些人后来走的走散的散，除了何欢，其他的人几年也难得见上一面，可现在他们还都是二十几岁，青葱般的年纪。
张凡敲了敲门框，几个人转头看着他。
“额，各位同事，你们都进来一下。”
四个人对看了一下，随即起身，一个接一个地进了房间。
张凡的房间不大，除了书桌和书柜，还有一套转角沙发几把椅子。
几人进来后，都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坐。
张凡用手示意：“坐坐，随便坐，李雪萍萍你们坐沙发上，你俩搬个椅子过来，大家围着坐一圈。”
几个人都是刚毕业没几年，又在报社这样封闭的环境里工作，还没学会社会上的那套礼让习惯，就各自坐了下来。
张凡看大家都坐下了，也没人给自己搬个椅子，眼角抽了抽，自己去提了把椅子过来。
“今天这个会，主要是和大家同步一下消息，关于报纸复刊的事情。
我先说，我看了你们提的版面规划，说实在的，我没有感觉到和我们以前做的有什么区别。我们以前的报纸销量有多惨你们都知道，要是还这样做，我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你们觉得呢？”
没思路，先问路，张凡不动声色地把问题抛了出去。
李雪是和张凡同一批新来的，和他比较熟。
“张主编，我是这么想的……”
李雪的这个称呼让张凡有点头皮发麻，他连忙摆摆手。
“李雪，你别这样叫我，我也没觉得我现在就是主编，你们还把我当成以前的同事，我还自在点，对内，你们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凡哥、阿凡都行，千万别提主编。”
见张凡脸色微微涨红，几个人本来有点悬着的心一下放下了。
本来嘛，几个人都是大学后被分配到出版社的，出于对计算机行业的前景看好，才选择了进入这个小的可怜的报社。
去年底报纸停刊，几个人虽然也都有了去处，却依然觉得不甘心。
现在有机会重新开始，但面对前同事，现主编，心理上总归有些纠结，现在见张凡并没有摆出主编的架子，就放松了下来。
张凡继续说道：“现在的形势呢，也不用我说，社里上上下下都盯着，我们要是还做得和以前一样，我不知道你们，我是没脸再去找个编辑室待着了。”
何欢胖胖墩墩的，戴着副黑框眼镜，说道：“那凡哥，我是这么觉得的，现在啊……”
话还没说完，何欢感觉有人在底下踢了自己一脚，一下停住了。
他转头看去，发现李雪瞪着眼睛看他。
“啊，那个什么，李雪你先来。”何欢挠挠头。
李雪望向张凡，张凡点点头，李雪这才说道：“凡哥，现在我觉得重点不是这个报纸要变成什么方向，而是先要理顺和社里的关系。之前我们有自己的发行、美工、排版，只有印刷是走的社里，现在这些都没了，要是不捋清楚，就算复刊了，这些东西没人管，一张报纸也印不出来，印出来也卖不掉。还有其他的，比如财务，也都得走社里。
社里既然把我们几个叫回来，那么通过复刊申请基本是板上钉钉的，再说，复刊怎么也要到7月了，现在才3月，所以出什么内容这件事我觉得可以往后延一下，先把关系理顺。”
何欢突然问道：“凡哥，这次到底拨给我们多少钱？”
张凡回想了一下，没有人和自己说，摇摇头：“不清楚，我去找社长问一下。”
赵萍萍插话道：“这个我知道，是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