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爷爷
5月4日，海都，武康路。
这里是上海最具风情的一条街，曾经住过诸多名人，从巴金、宋庆龄到李鸿章，都在这里留下了生活的印记。
道路两边是充满异国风格别墅，经过时间的打磨，蕴含着浓厚的历史气息。
在路的中端，有一幢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外面是水泥围墙，铁质大门。从外面看进去，能看到建筑的白色墙体，二楼的弧形外阳台，以及屋顶用石材凿出的弧面形贝壳造型。
这个房子平时很安静，少有人出入，可是今天非常热闹，因为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李雪在二楼的阳台凳子上坐着，拿着手机，裙摆下小腿踢啊踢的，旁边是一位叼着烟斗，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看着有点心不在焉的李雪，取下嘴上的烟斗，问道：“怎么了？想你的小男朋友了？”
李雪羞红了脸：“爷爷，我没有男朋友。”
老人是李雪的爷爷，李光正，长期住在香江，这次是因为处理一些事务，才来到海都。
李雪小时候在他身边长大，是最受宠的孙辈。
五一之后，李雪就到了海都，趁着五一假期，来陪他一段时间。
李光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你还瞒我？这几天你拿着手机，时不时地看一眼，发了个消息就一直握着，你爷爷是老了，但还没有老年痴呆。”
李雪见瞒不过去，身子一扭：“爷爷欺负我，我去告诉奶奶。”
李光正大笑：“这是你奶奶问我的，要不，你先告诉她，再来告诉我？”
李雪脸色愈加红润，低下头，期期地说道：“其实也不是啦，就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李恒来了兴趣，平时这个孙女仗着自己宠爱，那叫一个无法无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羞答答的。
“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李雪吞吞吐吐地说道：“张凡，是我们报社的主编。”
“主编？”李光正眼神一凝，露出逼人的寒光。
在他的认知里，主编这个职位最起码都得三十多岁才能坐上，还得是背景深厚或者才能逆天，难道是觉得我家小雪年幼无知，好哄骗？
他尽量平缓地问道：“小雪，他多大啊？”
“嗯，和我是一年的，不过我是六月，他是三月。”
“哦。”李光正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我给你看看我们的报纸。”李雪跑回房间，拿了两份报纸出来。
“看，上面还有我写的。”
李光正端起来，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有我们小雪写的啊，那我还真得好好读一下，看看我们家是不是要出一个大作家了。”
这个版面，很干净啊，字很多，但并不显得拥挤。
李雪把椅子挪到李光正身边，半靠着他。
“看，这就是我写的。”她指着第一期的文章。
“好，我看看。”李光正重新叼上烟斗，戴上眼镜，细细地看着。
“行文流畅，用词准确，逻辑清晰，写的不错啊。哈哈，看，我当时就说你有这天赋，你爸还不让你去，幸好我坚持。
我再看看这篇。
咦？也很不错啊，何欢，这个作者也很不错，有深度，有见地。”
李雪：“这是我同事。”
李光正有些惊讶：“你们报社卧虎藏龙啊，这写的水平可以发在大报上了。”
李雪调皮地眨眨眼：“你再看看，还有谁的看的上眼。”
李光正认真地把报纸翻来翻去看了一遍，表情有些凝固：“你别说这顾岩和赵萍萍也是你同事，这张凡，就是你说的张凡？”
李雪乐不可支：“都是，不过啊，我们这些稿子的创意都是张凡启发的，稿子也都是经过他修改的。我写的那个，足足改了七遍。”
“哦？”李光正又拿起第二期的报纸。
仔细又看了一遍后，他摘下眼镜，细细地思考起来。
“你说他多大？”
“26，和我一样。”
“不像，实在不像。这两份报纸如果都是他亲自主编完成的，那么，他对报纸的风格、内容、版面、层次等等吧，这些方面的把控能力极其强大，我以前办过两份报纸，也找过好几任主编，可是能到这个水准的，我只见过一个人，任秋林，就是你任伯。”
李雪惊讶道：“任伯不是在东方报做总编吗？张凡可以和他相比？”
“以现在任秋林的水准，张凡还有些稚嫩，但是如果比的是二十年前，也就是四十岁的任秋林，那至少是不相上下。”
李光正从一个骑楼下面的报摊起步，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创办了两家香江赫赫有名的报馆，在经营多年后，因为生意扩大，逐渐不再过问日常事务，时至今日，李家在香江也算是准顶级的豪门，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但是每年还是会关注报馆的发展。
在他的心里，始终对报纸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所以，当李雪在大学毕业后，说想进个小报社的时候，他就力排众议，送她进去。
但是，今天说到的这个张凡，让他有点摸不清状况。
26岁，有这种水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天赋过人，另一种就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联想到李雪现在的样子，李光正觉得有必要调查清楚。
他笑着对李雪说：“这个张凡，你看他有没有时间来家里坐坐。”
李雪：“他在京城，这段时间应该过不来，过完五一就是我们第三期的报纸出版，然后要去雾都展会，回来后就要准备7月份的复刊了。”
“没关系，你见了他问问，我这次回来不急着走，要待半年。”
“好。”李雪脆生生地答应。
又聊了一会，李光正让李雪帮他取一下楼下的报纸。
等她进去后，李光正偏偏头，站在角落的管家走了上来。
“去查一下那小子的底细。”
管家点点头，站回角落，拿出一部手机开始联络。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调查的张凡，正在和稿子较劲。
他发现一个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他正常阅读。
就是在看其他报纸的时候，会自动开启主编技能，开始挑毛病。
之前由于大多数时间都在忙着赶稿，倒是没注意，可自从上次在钓鱼台看报纸发现之后，就越来越严重了。
尤其是这次五一，除了给李雪发短信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就买了一堆报纸想研究一下，结果，看不进去了。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心理问题，所以现在正在尝试能不能切换状态。
就是可以在不需要这个技能的时候把它关了，免得什么书报都看不进去。
现在实验的结果是，看书没问题，虽然也会挑毛病，但不严重，不太影响阅读。
所以他推测，是不是看长文章就没事，因为它不像报纸，一篇文章的全部内容就在一页。
一看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判断，文笔、结构、逻辑、主题……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在报纸上找了一篇长文章，把它折起来，这样看起来就是两页了。
试了试，似乎有点管用，但是看完后又开始了。
那就是页数不够？
张凡找来一本杂志，古今传奇，上面的小说短中篇都有，从几页到几十页的。
试了好几次，确认了，超过四页，技能就几乎不发动，即使看完也不发动。
所以，这个精英级主编技能，只会在四页及以下的文章中有效。
他试着再次把文章折成五段看，果然，没有发动。
好吧，就算发现了其实也没啥用，看个几千字的文章还得分成五段，太累了，还是看书吧。
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张凡又坐起来，他总觉得有些事情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