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宫廷旧事
“大哥，何必让小辈们掺和进来呢？”张紫烟一脸困惑。
苏青羽并没有因对方的插话而打断，一脸平静地说道：
“这只是宗族旧事而已，再说玉瑶这代小辈们做事宿慧，早晚要接手咱们苏家的大小秘辛，何况，他们这聪明劲儿都已经比青石高了。”
“此话倒是在理。”
张紫烟愣住，瞧了眼三弟苏青石，忽然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旁暴风吸入灵茶，表情憨厚的苏青石，闻听此言，表情显得有些错愕。
“这怎么个意思啊，大哥，你们应该是在夸我吧？”
堂中众人绷住面庞紧张的肌肉，而苏长青则在心中自语，看来这三伯还真是个武痴，单是修炼体功去了，灵慧仍旧像个未开化的石头。
在青字辈的众修士里，三伯苏青石的实力处于上游顶尖，武艺斗法样样精通，如今赫然已是炼气圆满。
依照族长苏云海的看法，三伯虽是三灵根，灵根资质些许平庸了些，但修行天赋极高，将来说不定无需服用筑基丹，亦可在七十岁前，修炼到筑基初期。
作为未来有可能晋升到筑基初期的修士，苏青石在族内从未参与过灵果生产，而是在族中长辈的催促下，一直在精研修为和斗法。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这是想尽快让炼气圆满的苏青石晋升筑基，好让宗族能多出一位筑基修士。
然而，筑基修士哪里是那么容易晋升的？
就连苏青羽自己在炼气巅峰时也多次尝试突破，结果都接连失败了。
每次尝试都让苏青羽深刻体会到筑基的不易。
接下来，几位宗族老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族内的秘辛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在苏长青听来，他们的语气甚至都有些无奈。
“咱们苏氏的老祖早年为宗族谋取了一笔收益可观的灵石买卖，只要通过本地界清风镇的商队，往返一次通州渭东的流沙泊，每年就能获取到八百块灵石的净利润。”
“这件事本来是交给你的四姨苏青雅的，为了行商便利，她往常都住在通州的流沙泊，流沙水泊与清风镇相比，才是真正靠近通州修士最为活跃的繁华之地。”
“然而，由于三十年前的那场事变，导致我们在流沙泊的投入尽数打了水漂，由于商路受阻，族长便让你四姨撤回了清风镇。”
“在那场皇宫惊变中，我们苏家遭受了巨大的外债打击，不仅一下子在外失去了大量的青字辈炼气修士，连筑基长老都根基受损，身受重伤，现在回想起来，这完全是一场设好的阴谋，是对我们苏氏的单方面屠杀。”
“若非老祖苏天明事先预感到大难临头，安排了几位族人隐姓埋名，趁着血案发生时，早早就让他们安插在陈国边境，有机会私下运作，说不定现今，咱们苏家的灵果生意早已被外人瓜分得一干二净。”
直到此刻，苏长青才恍然大悟。
原来宗族还有这般难处，怪不得这几年青黄不接，灵果生意逐渐萎缩，却不曾感觉族中有扩大生产的计划。
敢情以前还沾着点官家恩泽，吃着皇粮饭呢？
流沙泊算是辽国的一处海港，聚拢着一批坠星海的渡海修士，这批修士的靠山就是整个辽国皇族。
更准确地说，辽国的宫廷前身，是历经千年岁月更替，从一个修仙宗门逐渐发展壮大后建立的。
大伯苏青羽讲到这里，强忍着内心的苦闷，继续说道：
“因为灵果不能销往流沙泊，加上那次巨额的损失，祖上的那笔百年外债，一直以来都是巨大的隐患。”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从三年前开始，清风镇外围又忽然出现了许多的劫修，抢走了我们大量灵果货藏。”
为此我们不得不向望月宗借贷，毫不客气地说，望月宗的钱庄、商铺甚至是商号，都有我们苏山炼家的一份功劳。”
旧债叠上新债，先前的债务还未还尽，新的债务又缠上我们，半年前，宗族就开始不断吃老本，以族内现在的饥荒，恐连颗筑基丹都拿不出来了。”
众人闻言，脸色纷纷变得一片惨白，原本有些淡定娴雅的二姑张紫烟都坐立难安，忍不住开口道：
“大哥，族中形势竟已严重到如此地步，先前你可是一直轻拿轻放的。”
“我还不是怕你们担心，族内背上了沉重的灵石债务，如果散布开来，会弄得人心惶惶，影响宗族的士气和稳定。”
“第三代青字辈的族人里，就只有我、大宝、青雅知晓此事了。”
这宗族内部财务紧张的流言，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苏长青心中苦笑不已，他知道宗族的灵石缺口很大，没想到连基本生计都难以维持了，若是再过些日子，那些催债的人怕是要找上门了。
如此看来，苏氏这未来的前途还真是一片完犊子。
本来普通的修士的灵石就不够用的，平时还要上供宗族，如今看这确实在吃着祖上的老本。
族内的炼果师倒还好说，上层的经济压力暂时还未传到苏长青这边，只是那些外门弟子可要叫苦不迭了！
三伯苏青石满脸严肃，他本人再怎么傻憨，这时候也知道情势万分不妙了，七弟苏大宝若是再倒下，灵石资金断裂，便是一片树倒猢狲散。
“我只知族中困难，一直安于现状，平时白白享受了照拂，却没有给宗族出钱出力，大哥，你咋不早跟俺讲，我现在就去镇子上，卖掉身上的法器，来填补宗族空缺，给族人做个榜样！”
苏青石神色惭愧，当场就拿出了他的一品上阶的随身法剑，那是他将自己的金鲤妖鱼售卖到坊市兵器铺，打造出的金鲤宝剑。
“这柄金鲤宝剑若是当掉，应该能卖出个二百多块灵石。”
张紫烟闻言，叹了口气，瞅了眼自己这三弟，红唇微启：
“憨货，你那两百块灵石够干什么大事的，快点收回去！”
这金鲤宝剑可是三伯诸多法器的本命宝贝，若想再晋升至筑基期，还得靠这柄一品上阶的宝剑，此时如果卖掉这命根子，对于苏青石来说，无疑是在断绝自己的前路。
眼见三伯羞愧难当，苏长青心头一沉，扭头看向脸色乌青的苏大宝。
后者一脸爱谁谁、生无可恋的病秧子模样，像是在用沉默不语告诉侄儿，你总算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抠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