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个王朝的建立》:开皇之前
开皇是隋文帝杨坚的第一个年号,用了二十年,开皇元年也就是公元581年。
在这之前,杨坚的身份还是承袭父爵的隋国公、北周太子宇文赟的老丈人。随着北周武帝逝世,太子即位成为周宣帝,身为太子妃的女儿杨丽华顺理成章被立为皇后,杨坚因此由大将军之上的柱国晋位上柱国,从南兖州总管任上调回京师任大司马。紧接着,又成为宣帝新设的位在百官之上的四辅官之一的大后丞;刚过半年,再跃升为大前伊,成为四辅官之首。这时候的杨坚还不到四十岁,可谓是恩宠连连飞黄腾达,但杨坚自己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对那个当了皇帝的宝贝女婿,杨坚是既反感又蔑视,但因为在南北朝众多荒淫暴君中,宣帝的凶悍实在名列前茅,让他心惊肉跳,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既微妙又紧张。甚至皇后杨丽华与皇帝的关系也是这样。
杨坚深知,身处权力的漩涡之中,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虽然位居高位,但每日都在谨慎行事,生怕一步走错,便会招来灭顶之灾。朝堂之上,他总是保持着一副谦逊的姿态,对同僚们礼让有加,对皇帝更是恭敬至极,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臣子,而非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
然而,杨坚的内心深处却有着一股不为人知的野心。他深知,只有掌握实权,才能确保自己和家族的安全。因此,他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结交朝中重臣,同时又小心翼翼地避免引起皇帝的猜忌。他深知,一旦被宣帝视为威胁,自己的下场将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杨坚对女儿杨丽华的处境也深感忧虑。作为皇后,杨丽华虽然享尽荣华富贵,但她的婚姻生活却充满了无奈和痛苦。宣帝的暴戾无常,使得杨丽华时常处于恐惧之中。杨坚虽然心疼女儿,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在暗中给予她一些安慰和支持。
朝堂上的局势愈发紧张,杨坚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他开始更加频繁地与朝中重臣会面,商讨对策,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他明白,只有在权力的游戏中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在风雨飘摇的朝局中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命运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杨坚的未来将如何,无人能够预料。他只能在波诡云谲的政局中,一步步地走向那个未知的明天。
早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宇文赟就是个不务正业刚愎自用的纨绔子弟,武帝生前对其颇不放心,但由于其他诸子或年幼或更加不才(例如次子宇文赞),现在的太子哪怕是摊狗屎也得硬往墙上糊。因为将来要托付大任,所以武帝对太子管束极严,痛加捶打的事情时有发生。除了精挑细选太子身边辅臣之外,他还派人在东宫记录太子言行,逐月奏闻。在如此管束之下,太子不得不在人前装模作样,“矫情修饰”,内心却咬牙切齿,巴不得老皇上早日升天。
武帝驾崩后,宇文赟终于登上了皇位,成为北周宣帝。然而,他并未因此而收敛,反而更加放纵自己的欲望。他沉溺于酒色之中,荒废朝政,任由宦官和宠臣把持大权。朝中忠良之士屡遭排挤,而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却得以飞黄腾达。
宣帝还喜欢大兴土木,修建豪华宫殿,耗费了大量国库资源。他下令在长安城内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天元宫”,其奢华程度令人瞠目结舌。百姓们对此怨声载道,但宣帝却毫不在意,反而认为这是彰显皇权威严的必要之举。
与此同时,宣帝对异己的打击也愈发残酷。他设立了“天元大将军”这一职位,自封为“天元皇帝”,甚至要求臣民称呼他为“天”,以显示其至高无上的地位。这种荒唐的举动使得朝政更加混乱,国家的根基开始动摇。
在宣帝的统治下,北周的国力日渐衰弱,边境的异族势力趁机崛起,不断侵扰边疆。而宣帝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国家的危机视而不见。终于,在他短暂的统治生涯结束后,北周的江山已经风雨飘摇,为后来的隋朝的崛起埋下了伏笔。
北周武帝是公元578年年中,在征伐北齐的路上一病不起、赍志而殁的。这边老皇上刚咽气,那边即位的宣帝就抚摸着被父皇教训留下的杖痕,冲进殡宫,大骂其父死得太迟,当晚就在其父后宫撒野逞泼为所欲为。
接下来就是改元建号,先叫“大成”。可宣帝真正的爱好在于声色犬马,既想独裁,又不耐烦处理日常政务,不到一年,就将皇位交给七岁幼子(是为静帝),改元“大象”,自己二十岁就自称天元皇帝,当起太上皇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好像已经成了例行公事,新皇即位,首要的大事就是去掉那些自己看不惯的老家伙,安插自己的心腹。自称天元皇帝的宇文赟更是变本加厉,对武帝朝的重臣大开杀戒,腾出的位子则由自己的亲信侍从出任。一时间搞得满朝文武惶惶不可终日,大家都开始重找靠山另谋出路。
在这风雨飘摇的北周朝堂之上,人心浮动,各怀鬼胎。天元皇帝宇文赟的暴政与荒淫无度,如同冬日里的一把火,不仅烧焦了朝纲的秩序,更将那些曾忠心耿耿的老臣们的心也烤得焦黑一片。
静帝年幼,坐于龙椅之上,眼中满是对周遭世界的不解与无助。他或许未曾料到,自己这看似尊贵的身份,实则只是叔父宇文赟手中一枚操控朝局的棋子。而那些自诩为忠臣的朝臣们,在生死存亡之际,也纷纷露出了真面目,有的选择明哲保身,有的则暗中结党营私,企图在这场权力游戏中分得一杯羹。
然而,在这混沌之中,也有一股清流悄然涌动。一些正直的士人,虽知前路艰难,却仍不愿同流合污。他们或以笔为剑,书写时局之危,唤醒民众之觉醒;或隐忍不发,暗中搜集宇文赟的罪证,期待有朝一日能还朝堂以清明。
与此同时,外有强敌窥伺,北齐虽已灭,但南方陈朝却虎视眈眈,加之边疆少数民族的侵扰,北周内外交困,局势岌岌可危。宇文赟的荒唐行径,无疑是在为北周的覆灭埋下伏笔。
终于,在一片民怨沸腾与朝野不安的声浪中,一场针对天元皇帝的政变悄然酝酿。那些曾被宇文赟迫害的忠臣之后、心怀正义的士人,以及不堪重负的边疆将领,他们联手策划,誓要推翻这暴虐无道的统治,还北周一个太平盛世。
在这场历史的洪流中,每一个角色的命运都被紧紧缠绕在一起,无论是权倾一时的帝王,还是默默无闻的百姓,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篇章。而北周的命运,也将在这场政变后迎来新的转折,是继续沉沦,还是涅槃重生,一切尚未可知。
杨坚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一升再升,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明星的。也许是在武帝朝中憋闷太久的缘故,眼看着自己的女婿皇帝挥舞屠刀,将那些前朝重臣诛杀殆尽,早有不臣之心的杨坚刚开始还窃喜不已,以为自己可以从容进行政治布局。一次在和自己的亲信交谈时,他曾这样说道:“吾仰观玄象,俯察人事,周历已尽,我其代之。”
但杨坚很快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原因在于天元皇帝虽然没有政治远见,不懂得积德树恩邀买人心,但在铲除异己方面却目光如炬不择手段,只要一发现谁的势力坐大,就必欲除之而后快。这似乎也不能全怪天元皇帝心黑手辣,因为有了变魏为周、功勋殊伟,同时又骄横跋扈、视皇上为手中玩物的权臣宇文护的教训,北周的皇帝对权臣的出现都非常警惕,天元皇帝只不过行事更坚决,目光更敏锐罢了。即位之后,他一方面把武帝朝掌握实权的大臣尽加清除,同时命令宗室亲王各就封国赴任,以免留下隐患;另一方面则重用身边那些无资历威望也不见有什么能力的人,以便把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即使如此,天元皇帝还不放心,经常派人秘密查访,将朝臣的言行举止一一记录奏报,略不顺眼,辄加其罪,甚至对大臣鞭笞捶挞,号称“天杖”,每次行杖,起码是百二十下,朝臣几乎无人幸免,直打得“内外恐怖,人不自安,皆求苟免,莫有固志”。
对颇具实力的老丈人杨坚,天元皇帝自然是不能掉以轻心。“必族灭尔家!”他就是这样在自己的皇后杨丽华面前发誓的。那是大象二年(580)五月的一天,天元皇帝和杨皇后生气,气冲冲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派人召杨坚入宫,并吩咐左右,只要杨坚神色有异,立刻就将他砍了。那一次杨坚举止合礼,神情自若,所以脑袋也就还长在自己脖子上。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杨坚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