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似冲
眼为人之神。
练炁之人修命也修性，随着修为日精，其精神也越发旺盛，外在表现则是眼神愈发有光芒，神泽外溢。
再进一步，越往上修行，则眼中精光越发“暗淡”，直到修行到极点，看上去似乎与凡人无异，其实是真正的大成境界，与“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是一个意思。
而原作里张之维、无根生运功时，都会眼睛发光，即“七窍相通，窍窍光明”。
该亮的时候还是会亮。
当然，瞳仁还是没有的。
它是练炁之人修行精深或天资聪颖的证明。
而这“一念之间静心澄虑，进入物我两忘的坐忘境地”，却是和无根生同款。
老根子自称一身本领都得自斜月三星，己之心神。
天生好静，极静之时便能感受到炁的存在，直接无师自通。
陆瑜也有样学样，放缓呼吸。
渐渐的，所有声音逐渐顿去，冥冥间意识逐渐拔高。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旁观着李长青、李慕玄、陆斌夫妇。
还有他自己。
“这便是物我两忘吗。”
一股活泼泼的动静在体内萌生，陆瑜好奇地闭目感受，只觉暖洋洋的。
“这便是炁？”
“我这便有了炁？”
陆瑜静静感受着这股炁，心中有淡淡的欢喜。
【检测到宿主经历逆境】
【逆袭点+1】
【逆袭点+1】
【逆袭点+1】
……
“原来如此。”
陆瑜点头，有些明白这个系统的机制。
自己因先天之殇而根骨受损，无论怎么样修行都是逆势而上。
这时候修行就是在“逆袭”路上了。
“哦？李老板是有何要事要与我那师兄说。”
陆瑜一愣，扒拉着母亲的肩膀向声源处看去。
一个矮瘦的身影正大踏步赶到堂上，整个颔下都留着胡须的人毫不客气地走进门来。
李长青见状立马迎上前：“原来是似冲长老，真是许久未见。”
说完后立刻对陆斌夫妇介绍：“这位是三一门似冲长老，地位只在左掌门之下。”
“修为高深，见识广达，哪怕是陆老爷子见面也会十分客气。”
陆斌夫妇听得内心巨震，也连忙行礼。
陆老爷子已经是他们仰望的长辈，就连他都得客客气气。
更别提这三一门内一人之下的地位，实在尊崇。
他们二人怎么敢不诚惶诚恐。
“诶，你我之间如此客气作甚。”
“而且地位不过虚名，我辈并不挂怀。”
“退一步讲，门内还有许多潜心修炼，希冀突破逆生三重的前辈正闭关修炼，我和澄真都只是晚辈，算不上一人之下。”
“只是我们两人站在台前，经营着三一门罢了。”
似冲眯着眼睛，语气热络，非常健谈。
“似冲啊……”
陆瑜心里暗道一声可惜。
他在左若童死后，下山想找到无根生，重新走一遍左若童的路，本意也并非寻仇。
挟持住面人刘，放出风后，也坦言相告对其并没有杀意。
结果却被赶来的全性妖人削去脑袋，身首异处，死状凄惨。
三一门与全性的对抗就此全面升级，最终彻底失控，三一门覆灭。
有人骂他就不该下山，是三一门覆灭的罪魁祸首。
可在陆瑜眼中，这不过是一个执念太深，放不下门派名誉的可怜人。
正是因为放不下，所以才非要下山找无根生，再走一遍左若童的老路。
如果死在神明灵手里，那么梦想彻底幻灭，他死得其所。
可他却死在全性其他妖人手中。
将其枭首的全性妖人还是似冲之前放过的人。
但问题是，他作为左若童师弟，三一门德高望重的长老，左若童死后掌门的竞选者，见识阅历十分出众，就果真料不到会惨死在小人之手吗？
陆瑜认为，他已经顾不上了。
在他眼里，门派重于一切，哪怕是左若童也比不上，故而才有在左临死前欲召集众人，颁布遗命时，有违逆阻拦的举措。
因为无根生是“刨了三一门的根”，而左若童的行为在他看来，是要正大光明地告诉后人，根确实是被无根生“刨了”。
“哈哈，这不是有求于贵门派。”
李长青开门见山，毫不避讳地说。
似冲摆手：“我就喜欢李老板快人快语，三一门若力所能及，只要不伤天害理，尽管说来。”
“这两位是陆家的……”
片刻后，似冲自豪地点头道：“嗯，我三一门在玄门中，也算有些地位。”
“只是此事我确实无法定夺，因为所有弟子全由师兄亲自教导，得由他来一锤定音。”
见似冲如此好说话，陆斌夫妇心里的疑虑消去大半，连声感谢。
“诶，左掌门如今身处何处呢？”
“哼，抓捕全性妖人！”
“全性！？”
两个字就像有什么魔力似的，骇得陆斌夫妇下意识后退，而李长青只是沉默地推了推眼镜。
全性是一个松散的散修联盟，名称取自《淮南子》“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
但大家都知道，这都是脸上贴金的说法，哪怕是全性自己人对此也毫不避讳。
绝大部门门人都是无恶不作之徒，加入此门也只是图谋庇身之所。
而全性高层，确实不乏有“全性保真”的人，只是他们往往是恶人。
最典型的，陆斌认为是梁挺。
性，在道教中指人的心性、天性、个性等等内在的道。
它不分善恶，不被世俗道德所左右，即“上德不德”。
只要你发自内心，从感性上直觉性地认定自己是什么人，那你就是什么人。
梁挺也不避讳自己是恶人，也干脆遵从本性，一路杀人，根本不受道德束缚。
从这点上，他确实是个“性情中人”。
与之作为参照的便是肖自在，他的本性也是“杀人”，只是有一个对他特别好的师傅，因而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性情。
这种纯粹的恶人还是少数，多数的则是口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