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来了
汽车跳，钟陵到。
这是近两年才流行出来的段子，说的是钟陵的路况，影射的却是干越府的经济。
这次搞艺术节，也有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让文化和旅游局来做这件事。
顾北将车开到剧院门口，让珞建军先进去。大剧院建立之初，并没有多少私家车，所以没预留什么停车位。
顾北去对面的市建局，报了二舅的名字，便将车开了进去。
天边的日头正在云层里面挣扎，喷薄出万道金光，将阻拦它的云都浸染得五光十色。只是，顾北知道，它是没办法出来的，落下是它此时此刻的宿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记得曾经看过这么一句话：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那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他不记得作者是谁，但十分喜欢这句话。
当然，如果没有钟声就更好了。
他更喜欢安静。
文化艺术节的开幕式以往都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这次为配合干越电视台播出，将时间提前到六点，时常还是两个小时，正好占用《晚间新闻》，既不打扰小朋友看动画片，也不耽搁黄金时间的电视剧。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剧院门口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熙熙攘攘的。
顾北没往人堆里去，他本就没有一定要去做的工作，对看开幕式更是没甚兴趣，于是随意找了个位置，看风，看云，看人来人往……
“小兄弟，要票不？”
“什么票？”顾北上下打量来人，懒懒地问。
“剧院的，文化艺术节。”
顾北一怔，没想到文化艺术节会这么火爆，竟还有倒票的。
他是第一次碰到黄牛党，有些兴趣。估计这黄牛也是个新手，还没形成产业链，不然也不需要四处兜售。
“多少钱？”顾北问。
“40”
“你也太黑了吧，我看场电影也才5块。”
这次《城南旧事》的稿费拿了7500，加上《边城》的稿费，以及工资，顾北已是万元户。《城南旧事》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版税，可以说，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年代，他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
他没有环游世界的梦想，没有奢侈的爱好，即便一辈子安稳地待在这小小的城市，他也是无所谓的。
所以，钱真的够用。
“中间的位置，视野极好。”
“这都要开场了。”
“我这也有看台的，15块。”
“看台，啥也看不到，还不如外面听听声呢。”
“你诚心要？”
“能便宜多少？”
“最低30”
“我考虑考虑吧。”
顾北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剧院发的工作牌，挂在脖子上，裹了裹上衣，晃晃悠悠地往剧院走去。
隐隐约约听到，那黄牛在背后骂了一句脏话。
顾北轻车熟路来到后台，见肖琴坐在一堆衣物和背包的中间，忙举手打招呼。
待到近前，肖琴笑道：“来了？马上到珞可唱歌，你不去听听？”
顾北倒是想，只是没有内场的票。现在与彩排时候不同，闲杂人等，再不能靠近舞台。
“这不是要工作嘛。”顾北道。
“心在曹营身在汉，还是算了吧。”
说着，肖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票，递给顾北：“拿去。”
“这票？”
“发的，文化馆有一张，其他人问我，都没给，特意给你留的。”肖琴笑道。
顾北见此，也不矫情，接过票。
“琴姐，你这，一个人忙得过来？”顾北问，平常工作摸鱼也就罢了，毕竟不影响他人，这次却要劳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媪，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就是看着东西，忙得过来。都没什么贵重物品，丢了就丢了，没事。”肖琴道，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又不是我的。”
“……”
她说得很有道理，顾北竟无法反驳。
表演已经开始，顾北找了一圈，绕到后面，才算找到一个进出的门。
顾北手中票是第七排的，他瞧了瞧，发现座位上已经有人，此时再去理论，不太实际，于是就在后面站着。
幸好他与黄子韬一样，拥有一双空军的眼睛，即便站得这么远，舞台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舞蹈结束，主持人上台报幕。
顾北感觉手臂被人碰了一下，转头见是王云之。
“王先生——”
王云之笑笑，他的笑算不上和善，毕竟长相不帅，但绝对的温暖，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在他身边的是带着鸭舌帽，一脸冰冷的吴晓刚。
他们一左一右，将顾北夹在了中间，仿佛害怕他跑了似的。
“接下来是珞可唱歌。”王云之道。
“嗯。”
顾北点头，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举动，眼睛直直地看着舞台。
珞可身穿一袭白色礼服，站在舞台中央，恍若降落人间的仙子，即便，她的身边没有伴舞，身后没有乐队，却没人觉得舞台空旷，因为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冗长的前奏，钢琴才刚刚按下，珞可清亮的歌声便响了起来。
“爱是你我——”
猝不及防的，让人心头一颤。
顾北看得出来，珞可有些紧张，手不由自主地拽着裙摆，声音却丝毫没受影响，甚至比彩排的时候发挥的更好。
或许，她就是为大舞台而生的。
两遍主歌之后，高音开始。
现场瞬间炸裂，许多人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更多的是情不自禁地去鼓掌。
大部分人与顾北一样，没什么欣赏水平，只要硬拉干拔飚高音，就觉得过瘾，觉得刺激，觉得痛快，觉得这歌好听，觉得这歌手牛……
“这世界，我来了——”
要的就是这种直观的感觉，震得头皮发麻，仿佛天灵盖要掀起来，怎一个爽字了得。
若不是顾及电视台的镜头，怕是已经有人跳起来尖叫吹口哨。
在场也有专业的，听了，同样无话可说。
珞建军作为评委，坐在前排，此时已是目瞪口呆，他何曾见过这么明媚这么耀眼的女儿？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若是真跟了顾北，亏，相当的亏。
这歌，顾北已经听过无数遍，珞可唱的也听过许多次，但在这大剧院，还是被震撼到了，有各种顶级的设备加成，使得歌曲更添色不少。
四分多钟的歌曲，观众竟毫不吝啬地给了五次掌声，等歌曲终了，掌声更是经久不衰。
看着台上的珞可。
顾北想到《你》中的一句歌词：你站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
放在这或许有些夸张，但顾北就是固执地觉得，此时的珞可，就是那样的夺目。
“顾北，歌听完了，我们去谈点事情？”吴晓刚道。
真是败兴啊，就不能让人好好感受好好回味一下吗？
顾北瞥了一眼牛嚼牡丹的吴晓刚，想到对方可能是给自己送钱来的，还是勉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