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凌泉与敖瑾
“我有一事不明。”凌泉问道。
敖瑾：“哦？”
凌泉：“昔年，蛟龙王在时和蜀山签订君子协议，长江妖族不得上岸掠夺人事。
如此才护得长江妖众百年平安，蛟龙王离去不过四五年，你修为不如蛟龙王、法宝不如蛟龙王、威望也不如蛟龙王。
能调动的长江妖族也只你身边之人，何处来得胆子威胁一府民众？”
敖瑾默默闭上眼，对凌泉的讽刺无动于衷，良久其睁眼道：“我父王说，待他入海之后便会接我等去往仙界。
初始，我们每日活在期望之中。
可一日我们才明白，天地断绝，只能出而不能入，父王所说一切不过是谎言，哄骗我等罢了。”
“所以你是在报复？”
“不！”敖瑾双眼坚定，道心稳固，“本王是在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赢了，本王飞升入仙界；败了，也好过百年后灵气断绝，苟延残喘！”
凌泉：“愚蠢至极，难道你认为吞食一些人魂就能入仙界？”
“我未吃人。”敖瑾摇摇头道，“父王曾说过，以吞生灵而修道者，不得长生。”
凌泉愕然，想到史涛龙气之谜，想必来源于一处。只是他想不通，对方如何在灵气断绝的末法之地飞升？
凌泉：“笑话，灵气虽断，但有我蜀山、龙虎山、茅山、阁皂山，又有昆仑、北地剑修、武当等诸多门派。
你背后之人如何赢？”
敖瑾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但我只知道你们必输。”
凌泉沉默不语，他挑眉道：“关外？”那里是仅有的一条龙脉。
“果不愧是蜀山大弟子凌泉，若无刘基斩龙脉，只怕你必然会飞升。”敖瑾哈哈一笑，“不如加入我们。
至少也可为蜀山留下传承！”
凌泉：“笑话！
我蜀山弟子入山第一天起，便以降妖伏魔、天下苍生为己任。
修仙、死亡、传承、门派不过身外之物，何足挂齿。”
敖瑾：“哈哈，若我有凌泉少侠如此心态便好了。
修仙，修仙！终究逃不过欲望。”
凌泉：“和我回去入锁妖塔。你未犯大错，无需死亡。”
“在做此事前，我便已知晓，成功的概率不足一成。
我只是没想到，会是你凌泉亲临，一成几率也无。可我既然踏上这条路，便已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
至于锁妖塔，哼.....”
敖瑾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按原先计划，只需将那童男童女献上，事情便成功了一半，可不曾想凌泉亲至，使得他的精力全放在凌泉上。
上次大战又让他受了伤，那背后之人见此竟一溜烟跑了。
“哼，一只老鼠，上不得台面。”
至此，没了背后势力的帮助，此次计划再无可能性，后续的一切不过是主动赴死，保全长江水族罢了。
这时，水面分开，一只身长二十丈的黑色鳄龟浮出。
鳄龟赑泽劝说道：“大王，投降吧，何必继续执迷不悟呢？
仙路已断，再无机会。”
敖瑾没有理会鳄龟的劝说，而是继续道：“凌少侠，我只有一事相求。
赑伯从未参与过这件事，也未伤害过任何生灵，还请给他一条生路。”
凌泉低头看了看，果真见赑泽满身清气，更隐有功德笼罩于身。只是修为有缺，虽已元婴，但却难以再进入。
他道：“若你承诺永世不出长江，我可许你平安。”
“哼，蜀山弟子就是如此行事？赑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是有不少功德。
你囚禁他，就不怕天雷降世？”
敖瑾冷哼一声，不满道。
凌泉：“便是入地狱万年，我也不能任由妖族元婴在外。”
敖瑾听完，哈哈大笑他道：“你怕了！”
凌泉默然不语。
“我妖族长寿，凭血肉之厉，你们人族以灵气见长，有诸多秘法。但如今天地断绝，灵气将消。
你们人族必率先断绝传承！
你害怕到时还有妖族存在，屠戮中原。
哈哈哈，没想到堂堂蜀山弟子也有害怕的东西。”
蜀山：“你说的没错，我是害怕。所以蜀山密令：杀绝一切化形大妖。”
笑声戛然而止，敖瑾：“龙虎山、茅山、阁皂山答应了？”
凌泉默然，敖瑾慌了神道：“五台山不会答应的。”
“那就灭佛！”
凌泉傲然挺立，昂头道。
敖瑾终知大势已去，他垂头冷哼一声：“没想到你们有这么大的魄力。”
凌泉：“大势已成，不可改，但我们要这大地依旧属于人族。”
“既如此，那便让我做此战的第一人吧。”
话落，敖瑾猛然化为十丈长的原身，俯冲而去，凌泉长剑陡然出鞘，于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不过少顷，满天剑舞！
水面，赑泽一咬牙，大嘴一张，欲协敖瑾杀凌泉。
远处，坡脚老道双目一凝，正待出手。
却见敖瑾大手一挥，三十六道水柱一转，撤销了对长江的封锁，转身将赑泽困于原地。
坡脚老道见此，砸吧砸吧的坐下。
“赑伯，这事便交给我吧。”敖瑾说完，又看向凌泉，“你作出的承诺可算数？”
凌泉：“算！只要不出长江，若谁要杀他，先过我这关。”
“你不怕他反悔？”
敖瑾说着化为一道白光，于半空中和凌泉互相碰撞，铁器与肉身竟发出锵锵声。
“赑伯身有功德，我蜀山弟子愿赌一把。”
“哈哈，凌泉，死来！”
轰的一声，江面掀起数十丈水浪，铺天盖地涌入码头。
远处，略微恢复法力的李木当即施法沟通气，将众多水浪转入大江之中。
可两人碰撞连绵不断，水浪一层接着一层让李木难以招架，这时坡脚老道走到其后，默默传送法力。
终于，江面再一次平静！
“凌兄，可需帮助？”
李木问道，但内心已有了答案，先前对话虽未听得全部，但也知晓了前因后果。
他知道，凌泉有着自己的高傲。
同时内心不由感慨，蜀山弟子，真是性情中人！
凌泉畅意道：“多谢李兄，在下无惧也！”
不出所料，李木看向远处，见在吴生的帮助下，虾蟹将军都已伏诛。
水无色、无形。
双方已不在拘于长江之上，整个重庆府皆已化为其战场，凌泉手持飞剑瞬息百里，敖瑾不知使了什么神通，丝毫不弱。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起，天空上天罡三十六星大亮，紧接着数十道水龙自江面飞出。
正在这时，赑泽突然怒吼一声，冲破了束缚冲向战场，坡脚老道向出手，李木却率先一步灵魂出窍，立于赑泽眼前。
“道长，还请离开。”
赑泽不愿杀戮，只想救人。
李木：“你还不明白吗？
敖瑾所做一切皆是为保你，为保长江水族。而战死是他最后的心愿，难道你愿看到傲气之人困于一地，终生郁郁不振？”
赑泽化为老人，握着一根拐杖，满脸悲愤地看着空中。
“长江水族还有数万，若无人约束，必上岸。介时便是蜀山弟子全部亲临，这是蜀山给你们留下的最后一丝机会。”
李木喊道，天道四十九，尚有一线生机，蜀山杀妖，亦非无情斩尽杀绝。
赑泽叹息一声，满面泪水。
正在这时，一只庞然大物轰然落下，凌泉虚立于空中，手持铮鸣长剑。
敖瑾化为人形，立于水面赞叹道：“不愧是凌泉，本王败亦！”
话落，便见其不受控制的化为原型，身上布满了剑痕，酷嗤酷嗤的鲜血不断往外冒。
“既已死，何故留着元神？”
敖瑾大笑，凌泉暗道一声不好，正欲冲出去却见敖瑾抛出圆球，灵魂出窍。
砰的一声，魂飞魄散！
“大王.....”
赑泽悲痛欲绝，抱着敖瑾的尸首满是心痛，他摇头叹息化为本身将敖瑾驮入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