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言情小说里命中注定的缘分不会出现在生活中
顾攸之推了推眼镜，端详着两位风格迥异的面试官。深深怀疑这家公司的正规性。他昨天晚上11点，时隔多日想起查看投递简历的情况，打开招聘软件，投出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
心灰意冷的时候，璃琉文创公司的对话框弹出，没有多余的客套，HR直接要了一份简历。顾攸之发送后，没过多久，收到面试邀请。
来面试的路上，顾攸之又看了看招聘岗位信息和薪资待遇，对于待业近一年的他，这家公司开出的价码十分诱人。走到十字路口，他终于回想起三年前曾经来这家公司面试过，过程十分融洽，面试官对他的表现出十分满意。可惜和这家公司缺了一点点缘分，璃琉文创公司在面试隔天给他发出offer，但很不巧面试的当天下午，另一家公司直接给出了合同。
时隔三年再续前缘，面试的人已不再是当年气度不凡的女士，换成了两个玩世不恭的小姑娘。
甄汐没看那份简历，不清楚来人的信息，可心底有过一丝期待，万一来人是今早令她恶心的大叔，也是一场啼笑皆非的姻缘。当顾攸之出现，无端期望的心归于平静。果然，言情小说的内容不可信。
这个男人各个方面完全踩到她雷区，矮个子，长相属于扔在人群无法辨别的那类，衣着风格文文弱弱。NO，NO，NO，她心中的三盏红灯接连亮起。
哪有命中注定的相遇，又不是年轻的小姑娘……想到一半她开始摇头，把上年纪的魔咒甩出脑海。浑然没有察觉另外三个人正在盯着她瞧。
“那我先去整理简历。”黄梓萌找了个理由离开，关门前刻意向顾攸之点了点头，心里对于这个面试者有一丝愧疚，白白浪费了人家半天的时间。
“坐吧，不用太拘谨，我们是一家开放式的公司。”周畅惯用的面试开场白。
顾攸之摘下单肩包，拉开椅子。
“顾攸之？你是北京人？现在住哪里？”周畅瞄了一眼简历上的其他信息，大致相当于没看。
“我家住在二环里。”顾攸之答话不慌不忙。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老北京土著。我们公司这点月薪您能满意吗？”
甄汐注意到周畅嘴角上扬的弧度，想这货到又要激怒男人了。就像以前大学的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男生围在身旁，周畅就扮作坏人，故意用言语激怒他们，恼羞成怒的男生抵挡不住破口大骂，骂完自觉无趣，灰溜溜离开。
顾攸之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回答：“我家住平房，没什么钱的。而且收入只是衡量工作价值的注脚。”
甄汐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难看，准备随便应付两句打发这个人，“在你眼里工作意味着什么？”她问。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归纳起来包含但不限于：工资、学习的机会、谋生的手段、自我价值的证明、进步的阶梯……她想到有一年苏老大突发奇想让她们去校招，一个长着青春痘的男孩，异常严肃的回答，‘为了让世界变得好’。素来被冠以高冷的她，也没绷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事后她有些懊悔，希望没给那个小朋友造成心理阴影。
“挑战。”
甄汐愣了，以为听错了，自打男人进门以来第一次正视他，认真的观察。
“我是说，工作在我看来是挑战自我的途径，看清自己的极限在哪里。”顾攸之为刚刚的答案，做出详细的解释。
怎么会？甄汐不是没听到，更不是不明白，她只是没想到有人会跟自己一样。心里的红灯，熄灭了一盏。对男人产生了解下去的兴趣。
“你对我们公司有什么了解吗？”甄汐追问。
顾攸之略作思考，缓缓作答：“璃琉文创成立6年，主要业务版块为旅游景点进行文创产品设计开发，接下来的业务中心应该在考虑进行品牌IP开发，做属于自己的产品了。”
懒散坐在椅子上的周畅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坐直身子，“你怎么知道的？”
公司转型虽然不是秘密，被初来乍到的面试者一语道破，还是难免让人觉得不快。
“招聘信息中写了，最好有实体门店运营经验，这是文创公司由设计研发转型的标志。”顾攸之说的非常诚恳。搞得好像立场调转，他才是面试官。
搞不好，这个人很有经验。甄汐做出清晰判断，不敢小觑，看了他的过往工作经验，一年前任职于梧凰文化有限公司。梧凰？那个三年前异军突起的文创公司，这两年俨然有成为业内龙头之势。圈内都在传言他们正在融资准备上市。
“你在之前的公司负责什么工作？”她有一种预感，有可能捡到宝贝了。
“项目经理助理。负责项目整体运作规划和落地实施。”顾攸之的说法，没有任何不实，项目助理确实是他入职直至离职的岗位称呼。唯独没说，当年的项目经理现在已经是梧凰文化的总经理，而他在公司的地位一直在水涨船高。
唉，哪里会这么容易捡到龙头公司的高端人才。甄汐暗暗嘲笑自己今天第二次的幼稚。
“那离职的原因是什么？”半天不说话的周畅开口问。
“呃……”顾攸之第一次面露难色，“按照前任老板的说法，我的能力太强，他控制不了。”
“啊？！哈哈……”周畅没忍住乐出声，甄汐也摇摇头，脑海中重复着‘吹牛皮’。她们两个对于顾攸之的评判心照不宣的已然敲定。
这个编造出来的借口，还不如说工资待遇不满意。想不到看起来沉稳的男人，竟然在最后说出这种离谱的话。
顾攸之违心的微笑，脸上露出淡淡的失落，“我也觉得很离谱。”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苏老大！”“苏妈。”
甄汐和周畅唰的一下站起身，用各自的方式称呼苏春华。这个年近半百的公司创始人，依旧神采奕奕，自信令她无论身处何处始终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说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也找不到，原来躲在会议室面试小帅哥。”
甄汐坚决抗议苏老大的说法，哪怕是礼貌的夸赞也不能违背基础事实。顾攸之在任何时代审美评判标准下都与帅不沾边。
顾攸之礼貌起身点头致意。苏春华盯着他，显然短暂的深思，“你们两个谁是主面试，出来一个，我有点事要交代。”
周畅轻轻“嗯”了一声，甄汐会意，跟苏春华离开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