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分道扬镳
红月当空,似有残音起,若有鬼魅生。
秘林之中,却有一簇诡异的蓝色烛火长明,昏暗的火光映出周遭人影婆娑。
可仔细看去,这又哪里是什么烛火,这竟是一个浑身长着黄毛的人,被凝滞于此,而他的头上,则燃烧着一撮蓝色火苗。
微风拂过,火苗摇曳不断,却从不熄灭,仿佛一盏能燃烧千万载的长明灯。
这便是那个被胡三太奶给点了天灯的黄皮子。
而此时,胡不安则站在这盏“天灯”跟前,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是想在这黄仙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铁器之类的,好让他能够挖了坑,让那位仙逝了的二姑好能长眠于地下。
可他看了又看,却一无所获。
“啧,它身上也没有什么能挖坑的东西,这可怎么搞。”胡不安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目光也随即滑向二姑那还挂着笑容的尸体上。
哪怕萍水相逢,哪怕事有牵连,可如今看到她身死道消,胡不安内心仍是忍不住的一阵唏嘘。
虽说胡不安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过一夜,可却在这陌生的世界中刚苏醒,就两次三番的遭遇生死危机,若不是得了这位二姑的保护,恐怕胡不安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于是胡不安也就本着“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的念头,想要找点什么东西,来掘出个坑洞,至少能安葬了这位二姑。
不过事与愿违,他翻找半天,也没能找到什么能掘土的铁器。
而这时,一旁刚止住哭泣的金玲儿,却突然站起身,满脸怒意的看着胡不安。
“你个瘪犊子能不能消停点!搁那走来走去的要干啥,烦不烦人!”
“你……”突然被骂到头上胡不安皱起眉头,可刚要回怼过去时,一双眼却对上了金玲儿那满是哀伤的面容,刚到嘴边的话就又被生生咽了下去。
思索片刻后,他才回应道:“人死魂归大地,我想找点能用的东西,好挖个坑让二姑入土为安。”
“啊?”听到这个答案,金玲儿不免一愣,可随即又满是疑惑的看向胡不安,“谁告诉你说二姑死了?再说二姑这身子是三太奶用仙术凝聚的,等天亮自己就散去了,要你埋什么?”
“没死?”这回,轮到胡不安陷入了疑惑之中。“没死那又什么凝聚身体……”
话还没说完,就被金玲儿打断。
“二姑说的话,你是一点都不听啊,”说着,她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胡不安。“都说了,二姑得陪三太奶唠嗑,当然就是魂儿被三太奶带到大雪山了,到了那太奶自会给二姑重塑身体,有什么死不死的,真是晦气!”
胡不安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说道:“那你还哭的那么……”
可谁料话音未落,就又见金玲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姑奶奶喜欢哭,关你什么事?”
说着,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竟就这么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喂!你去哪,不是让你跟着我去大镜湖吗!”胡不安见状连忙喊住金玲儿,哪怕明知道金玲儿不喜欢自己,却依旧不敢让她独自离去。
不过倒不是他担心那金玲儿会有什么危险,相反的是,他更担心要是金玲儿走了,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毕竟自从醒过来,他还什么都没干,就被三家大仙轮着翻儿的算计,要不是自己难杀,现在只怕是已经死了十几回了!
但那金玲儿,毕竟也是能和那个黄皮子战上几回合的存在,虽说如今重伤在身,才被胡三太奶救活,但她至少比自己更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啊!
况且胡不安作为一个相士,要说算命的话他还可以,但要论打架什么的,他也是真不行!
所以这会儿要是没了金玲儿,他还真是担心自己会不会,都走不出这个陌生的林子。
而已经走出几步的金玲儿,听到胡不安的喊话,也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来。
只不过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刚才的那副乖巧懂事,反而是眉眼之间尽透着嫌恶。
“再废话!信不信姑奶奶撅了你脑袋!”
听到这声叫骂,胡不安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可脸上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
或者说,这一夜无论他内心多么波涛汹涌,他都一直都是这样一副风轻云淡般的表情,毕竟作为相士,喜怒不表于形色,基本是个必修课。
不过不管怎样,自己还是得设法先把她留下来。
胡不安随即收敛心神,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你身子才被三太奶补全,现在就走,是想要去哪?”
金玲儿闻言,却又是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姑奶奶要去哪,你管得着么,你谁啊管这么宽?”
说完,金玲儿便一转过头,又是朝着林外走去。
胡不安见状眉头一皱,这人……不对,这狐狸怎么油盐不进?
“那狐元你也不管了?二姑拿命保下来的狐元,你就不管不顾的自己走了?”
不过怎料那金玲儿听闻,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三太奶都亲自来了,哪还有不开眼的东西敢再为难你。再说,你用那些手段,分明就是卦字门儿的把戏,你以为二姑懒得提我就看不出来?进了胡家还敢去学别人家的手段了,你就是让小鬼儿给吃了,我都懒得管!”
“卦字门?”胡不安闻言愣了一下,心想这卦字门莫非是这个世界上,卦师的门派?
不过马上,他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毕竟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得留下金玲儿。
“我也救了你!给你补命用的可是狐元!”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愿意说出这种理由。
毕竟对话之间,说出这种话,也就相当于掀了底牌。
终于,这句话一落,金玲儿才停下了脚步。
只见她幽幽转过身来,满是怒意的看着胡不安,赤红的的微光也不知何时,浮现在她体表之上。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要真是姐夫,就该知道狐元是怎么来的,该知道到底是谁救了我,你现在要再跟我叭叭一句,姑奶奶就给你脑瓜子撅下来当球踢!”
说罢,她便不再理会胡不安,脚下轻踏,便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冲向了林外。
独留下胡不安满是不解的看向她离去的方向。
“姐夫?”他挠了挠头,却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金玲儿会这样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