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鸾小会
“林掌柜，有一块您的玉简！”
林立新聘任的售货员小姑娘也是南市的熟人之后，此女名为裘汐儿，年方十六，是隔街灵纸坊裘墨的女儿。
虽然此女灵根低劣，但是对于符箓一道也算有些天赋，见林立付不出过多的薪水，只求能够在初阶符箓一道上时不时地给予些指点，父女二人便也知足了。
暮色渐浓，收摊之后便是林立日常指点的时间，只是裘汐儿不解，为何这符师不研究符箓笔法，反倒从法术开始练习。
似乎和自己日常学习符箓之道相差甚远。
“太慢！”
“聚风不够”
“节奏错了，聚为主，御为辅。”
裘汐儿在林立的指点下，已经练了七天的御风术，心中不免有些愤懑：
“林掌柜，您的符箓之道，难道是从法术上得来的么？”
“我倒是丝毫不见得这御风术能够对【御风符】的绘制有何许帮助。”
林立没有对这少女的嗔怒而感到不满，他瞧了瞧天色，将符纸符笔拿出屋外：
“此刻入了夜，也是时候教你正式绘制【御风符】了。”
裘汐儿凤眼终于绽出了三分光彩，她只见林立将一方手帕蒙住双眼，黑天灯灭，这种情况下，莫说落笔了，找笔都难。
但是淡蓝色的灵墨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在符纸之上似活物一般随着林立的绘制而延展，此刻，林立对于初阶符箓的理解，更甚清符山讲课之时。
摘下手帕，林立才在新绘成的【御风符】蓝光照映之下，瞧见裘汐儿此女的惊讶之色，他没有多话，只是将几句教诲留给了震惊之中的裘汐儿：
“法相图流制符，见地在于对法术之相的理解，对御风之术理解越深，则御风之符成就越大”
“若你能坚持将每一次御风术的施放做到极致，你日后制作此符的理解与水平，同样会到达极致。”
“到达，极致？”
裘汐儿如同怔神了一般，默默地复述着林立的教诲。
“林师傅，我记住了，我爸叫我回家吃饭呢！”
门外骑着瘸驴的老裘早就在敲门了，裘汐儿收起御风符，朝林立鞠了深深一大躬，才踏上了悠悠回家的小路。
此女有些天赋，却是急躁了些，需徐徐打磨，方可成器。
回到内室，林立默默读取玉简中的讯息，回想起几个自己开业之时的熟悉面孔。
“那日祝贺我小店开业的朴道人，玉仙子也加入了青鸾小会么？没想到我一介炼气二层的落魄散修，居然也进入他们的视线之中了。”
不同于出入从凰会的羽衫常服，林立此去换上了一套黄白相间的贴领襟衣，倒是多了几分儒雅，调整呼吸，推开了青鸾小会所在的深院大门。
“您可有信物？”
守门之人炼气三层修为，头戴黑铁面具，看不清面貌如何，只是四肢粗壮，吞吐如虎，定是个有些成就的炼体士。
“此玉简不知能否充作信物？”
守门修士接过蒙面林立的玉简，这正是青鸾小会的邀请函。
“原来是林道友，有失远迎，请入会一叙。”
此人将林立迎入后，便禁制了院门，四野浓雾骤起，将这距离凤鸣城三百里的山中深院形迹完全藏匿了起来。
林立随着这炼体士的脚步进入了一间不大的团屋之中，屋内已然列坐满十余名修士，除了林立较为熟悉的友人朴道人和玉仙子，竟有三名炼气十层左右的精英散修列坐主位。
“想必这三人便是这青鸾小会的执牛耳者了。”
若不是其讯息中带有一些南离域边境爆发疯妖之患的关键信息，林立其实是不想多在人前抛头露面的。
毕竟修行为重，自己的事业也逐步走向了正轨，除了这些乱国之祸级别的大乱能够让自己较为上心一二了。
“今日是我青鸾会新近吸纳会员之日，散修群体中声名显赫，或是百艺见长的各位修士朋友，是我青鸾会趋之若鹜的，能得各位道友青睐，是我于奉天之幸事。”
散修之间的寒暄阿谀同样极为让林立头疼，此次青鸾会吸纳了三位新进修士，分别是南市的符师林立，一炼气五层的欢怡派女修紫晴儿，以及一较为神秘的炼气六层男性散修了。
因为没有过多的具体特征，看不出什么跟脚，林立便暂且将其标记为：光头修士。
而本会之人，除了与林立较为熟络的二人之外，便是以习练金雷锻身之法，炼体十层的小会魁首于奉天。
此人防御极为惊人，普通筑基也无法奈何于他，算是散修中精英之辈了。
及一名同为炼气十层的阴柔男修亢辛，与一容貌萎缩，口中之言含混难明的炼气十层苍老女修沈碧沉了。
其他修士，皆是些炼气三五层的水准，但多有一些百艺傍身，集结起来，倒也是一股不小的能量。
“既然林师弟有此疑问，我便将会内这些日子收集到南离域边境爆发疯妖之患的各类信息与各位道友们知会一二。”
“若有道友对其中信息真假存疑，请大胆言明，我等共同剖析，方能在未雨绸缪之时做好应对灾劫的万分准备。”
阴柔男修亢辛稍稍掐动法决，众人只觉得房间如同会膨胀一般增大了倍许，然后围坐的圆桌之下多道水幕倒流，分为十余块独立播放的荧幕。
荧幕之上，妖兽如同癫狂了一般，将弑杀的欲望敌我不分地挥洒在周围的生物之上，带起血雾如雨。
多数散修没有见过如此暴虐与血腥的场面，即使长期不进食，也感觉胃酸倒流，喉中如有梗骨一般，难以长久直视。
“似乎这些妖兽是为疯病所害，并非出于己愿的样子。”
林立身边那欢怡派的丰满女修抱臂沉思，呼吸间带起慷慨的雪白颤动，朝主持画面的亢辛问道。
“根据与妖族接壤的平峰城遗留的修士讯息所述，这些疯妖行事如同要将此界毁灭一般，不死不休，即使负伤身死也在所不辞，的确是符合疯病一类的痕迹。”
亢辛对丰满女修的疯病论表示认可。
“但也不排除妖族利用一些蛊惑心术来催眠此等疯兽攻击人族，毕竟我们不知道那些不惜代价也要扩大领地的妖族到底在这些疯兽后做过何等手脚。”
砂纸一般的低哑女声从那苍老女修沈碧沉口中传出，此女偏向妖族制造混乱的逻辑，得到了在场多数修士的赞同。
毕竟人族占领之地无论是水土还是灵气宝物，都要比妖域高上几个层次，世代的妖兽入侵，也没有断绝过。
当然此女的逻辑也有些根据自身遭遇添油加醋的意味。
据说此女本是一介筑基修士，容貌也甚为妍丽，就因为家族遭遇妖兽袭击，几番沦落，才到了如今这个田地。
林立早将面具摘下，众人交流也频繁了起来，根据自己所见所得整理了不少为之有效的信息。
而林立，将遭遇疯妖袭击的人族领地细细在地图上标出后，却在心中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为何这些疯兽，攻城略地成功之后，却没有继续深入，反倒是将所有活物屠戮殆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