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观众就位
涿县，城墙上。
公孙瓒双手撑在土墙上，双目紧盯着十二点钟方向，将天空染成红色的山头。
山头亮起火光，代表张飞的夜袭已经开始。
夜袭算是奇袭战法的一种。
这种战法的目的就是造成敌方混乱，趁乱取对方敌将的首级，或是给埋伏的大军制造袭击的机会。
除此之外，夜袭最好配合上火攻。
突然出现大火，加上突然出现的敌人，除非是那种精锐中的精锐，士兵各个都临危不乱，否则光是踩踏，火烧就能要了不少人的性命。
这个时候夜袭的部队，趁乱再以三到五人为一组，对慌乱的士兵进行攻击，时不时再喊上两句错误的命令，将混乱的局面贯彻到底，此次的夜袭就算是利益最大化。
现在燃起的火焰将天空染红，可见火势不小，至少整个村庄已经全部被点燃。
至于张飞带领的那五十骑能取得什么战果，公孙瓒对这个根本不上心，即便是那五十骑全部死了也无所谓。
公孙瓒只要张飞一个人活着回来就行。
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露出了即将落下的圆月，天色开始慢慢变亮。
公孙瓒就保持着双手支撑城墙的姿势，双目没有离开那染红天空的山头。
城头上公孙瓒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应该啊？按道理早就该结束战斗，这么久都没有任何信息传回来，难道真的是出事了？】
公孙瓒也想过，有没有可能。
豪族为了争这份功劳，悄悄的派人去给黄巾贼报信，那燃起的大火实际上是张飞中计的信号？
如果真是这样，这群豪族还真是自寻死路。
真就以为凭借他们这几个豪族的力量，就能守住这涿县？
笑话，要知道黄巾贼的原罪就是他们这些豪族，一旦城池被破，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这些豪族。
【不行，还是要派人去看看，别真的出什么事。】
公孙瓒收回撑在城墙上的双手。
“来人！”
传令兵小跑着来到公孙瓒面前，双手还未合拢抱拳，公孙瓒身旁一名兵卒指着山头的方向大喊。
“大人！大人！快看！”
公孙瓒双眉一挑，双手摆在土墙上，探头看向山头的方向。
山头方向，一个后面带着飞扬尘土尾巴的黑点，正朝涿县这边而来。
公孙瓒双眼微眯，看向那个迅速变大的黑点。
黑点是一名骑着战马的骑兵。
骑兵头上绑着带血的布带，身上铠甲多处损坏，右臂抱闸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染红。
胯下战马的身上，也有好举出伤口。
公孙瓒看了看身边，负责守备城墙的豪族家丁。
这些家丁一个个不断地用眼神交流，握枪的手指不断地活动，时不时也会咬着下唇。
公孙瓒知道这些人都在谋划，如何才能离开城墙，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家主。
“传令！”
拱手公孙瓒身旁的传令兵朝着公孙瓒一拱手。
“在！”
公孙瓒转头看向身旁的传令兵。
“传我的命令！现在换防！被换下去的人，全部做好战斗准备！”
传令兵听到命令，再次抬头看向了公孙瓒。
正常情况下，如果夜袭失败，就需要让所有人上城墙，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而不是在这个时候选择换防。
公孙瓒见传令兵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双眉一皱，怒目看向看着自己的传令兵。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传令兵全身一个激灵，朝着公孙瓒一拱手。
“喏！”
传令兵转身离开，公孙瓒侧目看了眼身旁，将刚才自己下达命令全部听到的豪族家丁。
家丁们一个个都强忍自己的神情，目视前方不去朝公孙瓒这边看，他们换防的速度很快，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之前在城墙上的豪族家丁已经全部被换下。
公孙瓒看向那黑点，黑点距离涿县这边仅有四五百米的距离。
刚换防上来的豪族家丁，现在也看清了那兵卒的惨状。
公孙瓒大手一挥。
“开城门！”
公孙瓒说完，转身快步下了城楼。
涿郡城门缓缓打开，从城楼上下来的公孙瓒，右手扶着腰间环首剑，快步来到那名随张飞一起夜袭的兵卒身边。
兵卒一进城，不等战马停稳，身子一歪就要从战马上栽下。
公孙瓒眼疾手快，一把将那兵卒扶住。
兵卒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嘴唇干裂，应该是长途奔袭，加上没有饮水，属于虚耗过度。
“快！拿水来！”
随行兵卒立马解下水带，递到公孙瓒手中。
公孙瓒接过水袋，给那兵卒喂了两口，兵卒微闭的双眼这才缓缓睁开。
兵卒看到公孙瓒，嘴巴微微开合，公孙瓒立马将耳朵贴到了兵卒嘴边。
“大胜，大胜，张将军在后面，他，他说，有一份大礼给大人。”
兵卒说完，脑袋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公孙瓒这才发现，这名兵卒身上中了两处刀伤，以及一处箭伤，加上惨白的脸色，不用猜也知道是失血过多。
之所以没有立马晕过去，就是为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
公孙瓒双眉向上一抖，面露惊讶的神色，抬头看向看向已经换防下来，正朝这边张望的豪族家丁。
“所有人戒备！发现任何异动立马汇报！”
公孙瓒说完，看向身旁的兵卒。
“找人把他抬下去，好好照顾。”
兵卒叫来两个人，将昏迷的兵卒抬了下去。
公孙瓒表情凝重，快步走回城墙。
回到城墙上的公孙瓒，看着换防下去的豪族家丁中，有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离开队伍，借着房屋的掩护，快速朝着豪族聚居南城门而去，他嘴角微微扬起。
月亮落山后，天边渐渐翻起了鱼肚白。
重新回到城墙上的公孙瓒，依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这时一名兵卒，神色慌张的跑到公孙瓒面前。
“大人，太守大人和豪族的族长，还有数千百姓，正在城墙下。”
公孙瓒双眉一抖，一转头就看到，太守温恕面带怒意走在前面，左侧卢轩依旧是板着个脸。
右侧的田雯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公孙瓒这边。
公孙瓒转身迎了上去，正要抱拳拱手行礼。
“伯珪，枉我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害我！”
公孙瓒看了眼坏笑的田雯，看向面带怒意，眼神中满是懊悔的温恕。
“大人，此话怎讲？”
温恕双唇颤抖，看着对面，一脸错愣表情的公孙瓒，抬起右手食指，颤抖着在公孙瓒面前晃了晃一甩衣袖。
“伯珪！真是枉我对你如此信任！”
公孙瓒知道温恕什么意思，只不过他现在只能装傻。
“大人，伯珪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恕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已经涨红一片，右侧的田雯眯眼，带着坏笑看向公孙瓒。
“公孙县令，张屠户夜袭失败这件事，你是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公孙瓒看向田雯。
“田族长，张益德还没回来，你怎能断定，此次夜袭一定会失败？”
田雯冷哼一声，朝着温恕拱手。
“太守大人，城墙的家丁都看到一名重伤的兵卒进了城！给公孙县令说了什么后，公孙瓒县令就开始要求全员戒备，可见那兵卒说的一定是，张屠户兵败的消息。”
公孙瓒嘴角微扬，看向一脸得意的田雯。
“田族长，你确定那兵卒说的就是张益德兵败的消息？”
田雯斜眼看了公孙瓒一眼。
“公孙县令，如果不是兵败的消息，你又为何要全员戒备！”
温恕也用质疑的目光看向公孙瓒。
“伯珪，你给吾说实话，张益德是不是兵败了？”
温恕这边话音刚落，就有兵卒快步跑了过来，口中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有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正朝这边而来！”
这个消息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温恕双眼一番，右手捂着额头，身子晃了晃就朝后倒去。
卢轩和田雯立马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温恕。
被扶住的温恕，仰天长叹一声。
“天要亡我！”
田雯怒目转头看向公孙瓒。
“公孙瓒！都是你干的好事！那张屠户就不可信！”
公孙瓒看着面带怒意，眼中却是幸灾乐祸的田雯，同样露出了以笑容。
田雯看到公孙瓒的表情，神色一拧，眼中的幸灾乐祸瞬间消失。
这时城头上一名家丁，兴奋的指着前方喊道。
“快看！快看！带头的那人是张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