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文登
冉冉双幡度海涯，晓烟低护野人家。
谁将春色来残堞，独有天风送短茄。
水落尚存秦代石，潮来不见汉时槎。
遥知百国微茫外，未敢忘危负岁华。
——戚继光《过文登营》
崇祯五年正月二十六日晚。
夕阳西下，一抹残阳，涂抹了血色江山。
登州府文登县外，东十里，文登营。
什长于成龙爬上了高高的墩台上，正见几个士卒正躺在那里睡觉，不由大怒，上前就是几脚。
“睡觉，睡觉，我叫你睡觉。不知道叛贼正在西边打得火热，万一哪天打到了营外，都不要命了么！”
那几个士卒吃了疼，这才爬了起来。
不过，仍然有人忍不住抱怨道：“今儿也警戒，明儿也警戒，警戒个鸟用？”
“有这份儿闲心，不如杀将过去，替福山解围是正经！”
原来自从孔有德叛军占据登州以后，于正月十五日便向文登营西边的福山县发起了进攻。
刚好福山知县朱国梓系辽宿将朱梅之子，颇为知兵，一边纠集绅士，选练丁壮死守，一边派人向文登营求援。
奈何文登营守备懦弱无能，只是一味死守，不敢出战。
时间一久，士卒都懈怠了。
“休得胡说！”
于成龙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呵斥道。
“咱们有咱们的心思，守备有守备的考量。若是去了打不赢，贼人继续向东怎么办？”
“贼人？哪儿来的贼人？”
“贼......贼人来了！”
“你胡说......贼......贼人，快，快放信号！”
就在这时，只见一队骑兵如同一条长蛇一般从山间蜿蜒。
其中为首一人，身着明盔、明甲，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正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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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文登营的战备可以呀！”
张顺一手怀抱着林翀，一手牵着马缰，抬头一看，只见山头上的一处墩台正涌起一股浓郁的狼烟。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宋康年一听张顺这话，连忙拍马道。
作为一位“毒士”，他真是太难了。
自从他投靠张顺以来，除了刚开始献计灭门王一清以外，几乎没有置喙的机会。
前些日子，张顺那一手“杀人立威”的手段，更是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让他有点端正了自己的位置，准备转型，向溜须拍马的弄臣方向发展。
张顺笑着点了点头，强烈的阳光反射到“小豹子头”脸上，刺的她双目忍不住一闭。
“先生，你又晃我眼睛！”
张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忘了脸上还带着面具。
原来那日林夫人送给张顺的那张面具通体由精钢打造而成，然后在上面“錽”了金银铜。
所谓“錽”，是一种镶嵌工艺。
他这一张面具作忿怒不动明王之相，鼻孔上翻，三目圆睁，须发俱张。
工匠便以银覆面，以金为眼，以红铜为须眉，打磨的铮亮，乍一看起来，精光耀人，真如明王降世一般。
本来张顺还有点不想带这个，但是当他戴上的瞬间，似乎恐惧这种情绪突然从自己身上消失了。
而且，好巧不巧，这个面具不仅大小合适，宛如专门为自己量身定作的一般，而且和自己的头盔、护颈几乎完美的融为一体，能够很好的保护自己的脸面。
更让他惊异的是，当他戴上这个面具以后，徐彦琦、朱五四、赵玄坛等人都表示，光芒炫目，难以直视。
好嘛，这等于在正面给自己加了一个“闪避”的buff？
“过来吧，翀儿，先生该累了！”
就在这时，林夫人疲惫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原来，这林夫人虽然也能骑马，奈何是一个弱女子，如何比得上众人。
不得已之下，只好由她和张顺轮流抱着女儿林翀前行。
如今张顺已经抱了许久，她这才强撑着赶了上来。
“不用了，已经快到了！”
张顺摇了摇头，晃了林夫人一脸，惹得她一阵气恼。
张顺这才连忙摘了下来，挂到了腰间，然后下令道：“王君仕，烦劳你上前通报一声，就说本将带领援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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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登营，中军大帐。
张顺大马金刀的坐下来，参将陶廷鑨、军师宋康年、王君仕、家丁徐彦琦、赵玄坛、朱五四、杨二郎等人连忙跟上来，分列左右。
“属下不知将军前来，差点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文登营守备早拜在下首。
和大气也不敢出的别人不同，当张顺赶到的时候，他真是松了一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有的人在想着怎么升官发财，而他想的是如何保全自己，划水混日子。
如今“高个的”来了，他就不用杞人忧天了。
“起来吧，坐，大家都坐！”
张顺连忙招呼着众人坐下来，这才开口问道。
“如今情况怎么样，还请守备给我们讲一讲。”
“呃......”文登守备闻言一愣，支支吾吾道。
“那个......那个福山还在打，宁海、文登都没啥事......”
“......”
文登守备话音刚落，这回轮到张顺等人沉默了。
我勒个猴来，你个半服。
你坐拥文登精锐，敢情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连周围敌情都不去探查探查吗？
张顺心下大怒，正想拿他开刀祭旗，却见宋康年拼命的向自己使眼色。
他于是姑且放下此事不提，又问起文登营的情况来。
“启奏将军，文登营编有步骑一千一百人，其中骑卒三百，步卒八百。”那守备连忙回答道。
“其中三百骑卒，四百步卒，俱披铁甲，四百火铳手皆着棉甲。”
“上下吏卒，俱如花名册所载，将军可一一查明。”
“合营每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俱如条例练了，将军亦可一一核实！”
张顺一听这人这话，顿时忍不住惊奇的看了这人一眼。
好家伙，真人不露相啊。
要是真如他所说那般，这文登营也确实堪称精锐了。
张顺连忙打开系统把他拉进去一看，只见他的名字叫做周洪谟，四维平平，其他技能也没有突出之处，唯有教练一项，居然高达5点。
张顺连忙把他踢出去，又拉进来几个士卒查看，发现登州营士卒大多数都在12到16级之间。
这个已经接近，甚至完全达到了自己抽调诸卫精锐的水平，确实不错。
好嘛，这是遇到了训练型人才了。
还是宋康年提醒的对，多亏刚才没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