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渊与希望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了湖边,是一个小的护城河。微风徐徐的往我脸上吹,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轻拍我的脸颊,抚慰我的伤痛。
太阳逐渐露出他的面容,与云层交叠重合,开始只是淡淡的金色,被云层厚重的被子虚掩着,像个赖床的孩子。
渐渐的太阳光,开始绽放出他的光芒,他已洗漱好,展开他金灿灿的身姿。
人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而在此刻太阳和人心都能短暂的照见一会。太阳是那么的有魔力,能够照进你的心底,把你的心看穿,并在你脆弱的时候给你支撑。
在看见光的那一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感动到说不出话来,短暂的进入到光芒的梦境中。
“你在想什么?”见我看的入神,左译这个沉默的男孩说话了。
“我在想,要是没有太阳,人类应该如何生存?”我又控制不住的想象着最糟糕的状况,没有太阳的世界,陷入黑暗的世界。我这么悲观的发声,是不是不会幸福了,我内心存疑着。
“不会的,太阳永远都在,见过光之后,就拥有光,不论是在天上还是在你的心里,他永远存在。”他淡淡的开口。
那天我把他连同太阳光一起,收藏在我心的角落里。
回家路上,我微低着头走着。
见我情绪又慢慢低落下去,他跟我说起话来,柔和的怕惊扰了我。
“昨天深夜我在卖水果的摊边,看见了你,你低着头,静静的等待老板切西瓜。”他栩栩的叙述着。
见我不说话他小心翼翼试探着说:“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身上充满破碎感的女孩,你明明衣着整齐,脚步轻盈的站在那儿,可你的眼神毫无生意。我听说你辞职了……”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我突然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两侧,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他没再说下去,我转身跑回了家。我不愿在心理和身体状态如同烂泥的情况下,同他交谈,我是如此怯懦的一个人。
跑回家,我蜷缩进被子里,刚刚还恢复的理智,在这一刻再次崩塌。我想要大声的哭出声来,可没有眼泪。
他的温柔和小心翼翼我看在眼里,有一瞬想紧紧的拥抱他,像小时候当留守儿童时看见父母后抱住他们的腿不撒手一样。
他看见了看穿了我的内心,又使我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用水泥把缝封死。
我的心总在摇摆,没有理由,无处安放的痛苦一直萦绕着我,可我居然连痛苦的源头都找不出来,我恨自己的无能。
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发现还穿着他的外套。衣服上裹挟着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
他身形高挑,脸上带着坚毅,是常人眼中英气逼人的男生,每回来店里买东西,路人的目光都会在他身上投射,他看着是个那么健康温柔,举手投足极其得体的男生。
而我只是一个长相普通,常年浸泡在痛苦里的女生,我从未指望任何人看见我,我把自己藏在角落里,隐匿在人群中,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发现我的存在,我只想蹲在地上当打着伞的一朵蘑菇。
他是什么时候看见并记住我,我不得而知。但他每回来买烟时,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穿回家了,我把他洗干净再还给你。”脱下外套,我发了消息给他。
他很快回了:“我对刚刚说的不恰当的话表示抱歉,冒犯了,我自私的感觉到你现在需要帮助。”
我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帮助二字,如鲠在喉。
“谢谢你的好意,我最近确实处在无形的痛苦中,没有办法工作,没有力气,也没有气力去做任何事,刚刚我还羞愧的逃走了,见笑。”
不知是日出的迷幻,亦是一个陌生人的善意来的如此恰当如同天神下凡。第一次我放下我那该死的自尊坦白了内心,把一张揉的皱皱巴巴的心,敞开了一个角。
“嗯,看出来了,两三年前我也是这个状态,比你更糟糕。”他说。
我回:“嗯,是因为我太懒所以没有动力吗?我尝试过去工厂工作,可我竟然一进门心脏就会产生一种剧烈的窒息感,像有人拿手掐住我的脖子,喘不过气来。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逃走,痛苦成百上千的增长,我深陷泥沼中不可自拔。”泪水从脸颊滑落,说出来比闷在心里更畅快。
“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不要苛责自己,你已经做到你能力范围内的最好了。”他安慰着。
我捧着脸,默默流泪,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只任由眼泪在脸庞肆意流淌。
浑身摊软的躺在床上,我已无力再多说什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再度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内一片漆黑,身体发沉,动弹不得。一瞬仿若陷入深渊,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黑洞里。躯体和灵魂分开来,我的身躯被人订在砧板上任人屠宰,我的灵魂在叫嚣,喉咙说不出话来。
屏幕上左译的信息,平躺在手机里。
他发来如下消息:
我也曾站在公司的高楼上,想要往下跳,我的理智和不甘劝住我拉扯我。
请你务必好好休息,不要伤害自己,有不好的想法的时联系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回:好。我抬起我的胳膊而后放下,试图驯化它,让它轻盈起来。如此反复,最后强撑起整个身躯,起床上个厕所而后继续躺下。
老实说,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抑郁症,我只是没有力气,没有动力,内驱力弱罢了。好的时候,贪恋食物,短暂的兴奋起来一般这种情况在后半夜,我只能兴奋着明天要去干嘛干嘛。结果,到了第二天白天,身体故技重施,对人的害怕达到顶峰,无法外出。
不好的时候,被生活催促着立马需要金钱的时候,连食物都咽不下去,害怕给他人增添烦恼,而我又无力改变。
等待着状态稍微好起来的时刻,等待着生活稍微放过我能喘口气时。我就伪装自己,变得正常,收起过剩的不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