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涉河运意踟蹰,冷遇重重查案路
萧瑾被推搡得踉跄几步,险些跌倒。他稳住身形,眼神凌厉地扫过眼前几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阻碍官差办案?”
那几个大汉冷笑一声,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官差?我们没看见什么官差,只看见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说着,几人再次上前,将萧瑾团团围住。
萧瑾心中暗道不妙,看来这河运帮派果然不好对付。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我劝你们最好识相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我们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其中一个大汉说着,挥起拳头就朝萧瑾打来。
萧瑾早有防备,侧身躲过这一拳,随即一个扫腿,将那大汉绊倒在地。其他几人见状,纷纷围攻上来。萧瑾虽略通拳脚,但寡不敌众,很快便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都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走了过来。此人正是河运帮派帮主赵大勇。
赵大勇走到萧瑾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就是县衙新来的那个小吏?”
萧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卑不亢地答道:“正是下官。”
赵大勇冷笑一声,“听说你挺能干的,一来就查起了河运的案子。不过,这可不是你该管的事。”
“河运关系国计民生,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下官岂能坐视不理?”
“哼,少拿这些大道理来压我。我告诉你,这河运上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用不着外人插手!”
“赵帮主,货物失踪,船工丧命,这可不是小事。若不及时查明真相,恐怕会酿成大祸。”
赵大勇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我说过了,这事不用你管!你还是赶紧回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萧瑾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赵大勇粗暴地打断:“行了,我还有事要忙,没空跟你废话。”说完,他转身就走,其他帮众也跟着散去。
萧瑾望着赵大勇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他知道,赵大勇是在故意敷衍他,不愿让他插手河运之事。看来,这河运的危机,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转身走向码头边,一个老船工正坐在那里修补渔网。萧瑾认出他是孙胜,在运河上跑了几十年船的老把式。
“孙老伯。”萧瑾上前打招呼。
孙胜抬起头,看到是萧瑾,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萧大人,您怎么来了?”
萧瑾叹了口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孙胜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萧大人,这河运上的事,您还是少管为妙……”他说着,目光瞥向不远处几个正在装卸货物的帮派打手,声音压低了一些,“有些事,不是您能管得了的……”
孙胜欲言又止,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畏惧,他看了看萧瑾,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搬运货物的帮派打手,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萧大人,您是好人,可有些事,不是好人就能管的……”他手中的渔网破了个大洞,如同此刻萧瑾的调查之路,处处是阻碍。
萧瑾明白孙胜的意思,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孙老伯,您放心,我知道轻重。只是这河运之事关乎民生,我身为朝廷命官,不能坐视不理。”
孙胜再次叹了口气,用粗糙的手指了指浑浊的河水,“这运河里的水,深得很啊……”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低头继续修补渔网,仿佛那破洞比天还大,需要他倾注全部的精力。
萧瑾知道从孙胜这里问不出什么了,便起身离开码头。他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路,正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他的去路。
“萧大人,我们老爷有请。”其中一个大汉瓮声瓮气地说道。
萧瑾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是吴良的跟班,心中顿时了然。他跟着两人来到了一家茶楼,吴良正坐在雅间里品茶,见萧瑾进来,他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萧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一来就查起了河运的案子。”
萧瑾不卑不亢地回道:“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职责所在?我看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吴良的语气骤然变冷,“我劝你,有些事不该管就别管,否则……”他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后果自负。”
萧瑾毫不畏惧地迎上吴良的目光,“吴大人,下官只是想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公道。”
“真相?哼,有些真相,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吴良冷笑一声,“这河运上的事,水深得很,你把握不住。”
“水再深,也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萧瑾语气坚定。
吴良脸色阴沉,他盯着萧瑾看了许久,最终挥了挥手,“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插手河运的事。”
萧瑾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茶楼。他知道,吴良的警告并非虚言,但他并没有就此退缩的打算。他沿着河岸继续往前走,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河面上,几艘货船缓缓驶过,船工们忙碌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疲惫。
萧瑾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正在河边洗衣的妇人身上,妇人衣衫褴褛,神情憔悴。他走上前,询问了几句,才知道这妇人姓陈,丈夫是前些日子失踪的船工之一。
“大人,求求您,一定要找到我丈夫啊!”陈寡妇说着,便跪倒在萧瑾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周围的船工看到这一幕,纷纷围了上来,却没有人敢上前劝慰,只是远远地站着,眼神中充满了畏惧和无奈。萧瑾正要扶起陈寡妇,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目光……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人群……
萧瑾扶起陈寡妇,温言安慰道:“陈夫人,您先起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陈寡妇哽咽着讲述了丈夫失踪的经过,丈夫最后一次出航是运送一批丝绸,原本约定三天后返航,可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仍然音讯全无。她四处打听,却没有人知道她丈夫的下落,只有一些含糊其辞的传言,说是在河上遇到了意外。
周围的船工们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上前作证。他们畏惧的目光,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萧瑾。萧瑾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船工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们不敢说。这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萧瑾谢过陈寡妇,转身走向人群,朗声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害怕,但如果你们一直沉默,这样的悲剧还会再次发生。你们的丈夫、兄弟,也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他的话掷地有声,却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船工们只是互相交换着眼神,然后默默地散开,仿佛萧瑾说的话是耳旁风。
萧瑾并没有放弃,他继续在码头附近打探消息。他知道,要打破这种沉默的局面,就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他想起之前孙胜提到的李四,据说此人虽然是帮派的小喽啰,但却知道不少内幕。
经过一番打听,萧瑾终于在一个偏僻的酒肆找到了李四。李四正喝得醉醺醺的,看到萧瑾,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萧瑾不动声色地在他对面坐下,要了一壶酒,慢慢地与他攀谈起来。
几杯酒下肚,李四的话也多了起来。他开始抱怨帮派的苛刻,抱怨生活的艰辛,抱怨世道的不公平。萧瑾耐心地听着,不时地引导话题,终于,他小心翼翼地提到了失踪船工的事情。
李四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萧大人,有些事,您还是别问了,知道的太多,对您没好处……”
“李四,”萧瑾语气温和却坚定,“我知道你害怕,但你也要明白,只有将真相揭露出来,才能让那些作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保护更多像你一样的普通人。”
李四犹豫了片刻,似乎被萧瑾的话打动了。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几个彪形大汉闯进了酒肆,一把抓住李四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
“你小子,敢乱嚼舌根!”其中一个大汉恶狠狠地瞪了李四一眼,“帮主有请!”
李四被拖走时,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萧瑾,眼神中充满了求助和绝望。萧瑾明白,赵帮主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行动。
萧瑾没有理会那几个大汉,他径直走向柜台,向掌柜要了一份最近的货船记录。掌柜的脸色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这个是内部机密,不能随便外泄……”
萧瑾眼神一凛,“我是奉命调查河运案件的官员,我有权查看这些记录。”
掌柜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看了看萧瑾,又看了看门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可是……”他刚要开口,酒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气势汹汹的打手。来人正是赵帮主,他目光阴冷地盯着萧瑾,缓缓说道:“萧大人,您这是……?”“萧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赵帮主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这货船记录乃是我河运帮内部事务,似乎与县衙无关吧?”
萧瑾毫不畏惧地直视赵帮主,沉声道:“赵帮主,如今河上失踪船只频发,人心惶惶,我身为县衙小吏,有责任维护地方治安,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这货船记录,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还请赵帮主配合。”
“配合?”赵帮主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萧大人说笑了,这货船记录涉及我帮中机密,岂能随便示人?若是因此泄露了商业机密,我可是要赔不少银子的。”他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打手。
那几个打手立刻上前一步,将萧瑾围在中间,一个个凶神恶煞,仿佛随时准备动手。酒肆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掌柜的吓得躲到了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萧瑾环视四周,心中暗暗叫苦。他本想通过查看货船记录,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没想到赵帮主如此强硬,摆明了要阻挠他的调查。看来,这河运帮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赵帮主,你这是妨碍公务!”萧瑾语气冰冷,试图用官威压制对方。
“妨碍公务?”赵帮主不屑地冷哼一声,“萧大人,你一个小小县衙小吏,也敢在我面前谈公务?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萧瑾知道,硬碰硬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既然赵帮主不愿配合,那在下也不强求。只是,这河上失踪的船工,他们的家人还在苦苦等待,希望赵帮主能体谅他们的心情,早日查明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
说完,萧瑾转身离开了酒肆。他知道,今日之行虽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但却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河运背后的水有多深。
走出酒肆,萧瑾沿着河岸漫步,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中充满了无奈。他想起陈寡妇那悲痛欲绝的模样,想起李四惊恐的眼神,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他不能就此放弃,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那些作恶多端的罪犯绳之以法!
夕阳西下,码头上的人渐渐散去,河面上只剩下几艘孤零零的渔船。萧瑾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河运帮据点,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他脱下官服,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将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又用泥土涂抹在脸上,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船工……他朝着一个阴暗的巷口走去,那里,一个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