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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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丁家上门

许伯阳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目光闪烁不定,回忆着适才和马灵官的对话,消化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伸手腰间一拍,一道绿色玉简和一沓符箓便跳了出来。

黄庭剑法《飞素六出剑》!

而这一沓符箓则是从芦苇村那个散修身上缴获,许伯阳知道自己离凝元六层只有一步,故而一直留着舍不得卖了。

这符箓使用之法,那《天皞道启常说经疏》已经配备,不光有符箓的口诀,还有御器、阵启、灵植之法,都已经齐全。

正是因为如此,否则许伯阳万不可能短短三日便学会御剑飞行。

不过符箓、阵启、御器只包含了凝元和筑基两个境界的口诀,黄庭期以上却是没有。

之前他没有灵识,并不知道这些符箓里面是些什么,因为符纸上都勾勾勒勒,乱七八糟画着一些符文,此时他用经书上所述方法以灵识探入,登时瞧得一清二楚。

“这里十张「飞剑符」、五张「火球符」、六张「金钟符」、八张「飞禽符」、四张「走兽符」,最后一张是…「离阳台光剑符」!”

“这应该是一张筑基符箓!”

许伯阳不觉惊喜,没想到这一沓符纸里面还有一张筑基级别符箓。

“这「飞剑符」多一些,不如先拿这个试两张!”

想罢遂将其余符箓都收入储物袋,二指夹着一张「飞剑符」的符纸,心中默念符咒,灵识一动,迅疾伸手一掌拍出!

符纸夹杂着一团火光,快如弓箭,疾飞出去,半空中燃烧殆尽,化出三把锋利的宝剑,一下就把对面石崖的崖石削去了一截!

“居然一次就成功了!看来也不是很难!”

许伯阳喜出望外,想来还是因为是凝元期符箓比较简单的原故,又细细领悟了一阵,当下将剩余一张「飞剑符」收了起来。

“练剑!”

许伯阳眼见符箓并不难使用,当下便不再理会,又盘膝坐下专心领悟起《飞素六出剑》。

这一看便是看了七天七夜。

“这黄庭剑法果然非同小可,光是凝元这两招剑法就难以理解,遑论这看都看不出的剩余四招剑法,还是脚踏实地,先从第一招“飞素惊鸿影”练起。”

这一练不要紧,转眼三个月就过去,秋收冬至,大雪开始弥漫天地。

这日,许伯阳总算将这“飞素惊鸿影”练得小有所成,在方圆十丈之内,无论在地上还是空中,几乎可以做到身如落雪,翩若惊鸿,来去疾如闪电,端的十分厉害。

暗自呼了一口气,心忖:“这修士果然不知岁月,这才练了稍微有点成就,转眼几个月就过去,罢了,好久不回去,父亲又该担心了,先回家一趟。”

想起许绍良,不觉又心中一叹。

自从上次季父许绍华来了家里一个月,兄弟同食同寝,聊得是没完没了,说来说去,都是说些以前家长里短的事情,最后许绍华告辞,许绍良送了又送,最后竟然送出去百里之遥。

从那以后,这位许家老爷子人仿佛又老了许多,每日郁郁寡欢,一会儿念叨许绍华,一会儿念叨已经死了的许绍学,许伯阳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为此许伯阳去找费文玉拿蕴灵丹时,还专门从鬼市上买了一些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回来,分给许绍良和汪明如,让两位老人补补身体。

许绍良服下之后,精神矍铄了许多,气色也恢复了些,只不过心中始终有郁结,许伯阳在时还笑两声,不在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偌大的许府,东走走西走走,一天到晚一声不吭。

府里那些下人见了,只敢告诉许伯阳,却不敢触老人的霉头。

为此许伯阳还专门进了【紫微命宫】一趟,花费灵石问了问赵灵官,有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道法,却被赵灵官说了一顿:

“有啊,你现在拿的两本经书就是,但你以为谁人都有灵犀?你小子不过就是运气好,捡到了这【紫微命宫】,从此你的命格改变,要不然你也就是个凡人!你还想逆天改命?别想了!好好修炼才是正途!”

许伯阳一听这话,立刻索然无味,默默离开。

如今自己已经到达凝元六层,已经不用固定在什么地方修炼,剑法随时随地都可以练习,只不过这无涯峰人迹罕至,无人打扰,较为清静,但始终顾不上老人。

许伯阳想起丁天石的话,说许绍良顶多有十几年的余寿,如今这话说了,转眼已经过去了六年,也不知道自己那些丹药能多维系几年,心中不禁暗自神伤。

“眼下剑法循序渐进,倒是不急,这灵识破三关,顿悟道果,又太过虚无缥缈,正就如丁天石所说,都是水磨工夫,有的人一年之内连破三关,有的人十年不能寸进一关,多半还是靠悟性和机缘。”

“此事只怕急不得,陈抱冲堂堂仙宗弟子,天资聪颖,得仙宗栽培,十年方才九层,我七年到六层,说实话已经不算慢了,这道果估摸着只能慢慢去领悟,眼下还是多陪陪老人,修行还是尽量在家算了。”

他寻思许久,定下计议,当下召出【碧游仙】,踏上飞剑,往山下飞去。

回到家中,收拾了一下,换了套衣服,方绕过花园,却隔着镂空屏风遥见丁福生坐在厅上,正与许绍良喝茶,心头莫名。

这人在风青镇当真是深入简出,除了每次送来薪奉,几乎从不见人影,此时突然出现,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丁宗正!”

许伯阳隔着花园走过来,率先打了招呼。

此时他目力惊人,走路无声,离得又远,正厅两人正在交谈,都没发现他。

“诶呦!丁宗正今日来得巧,这小子整天神出鬼没,总算是回来了。”

许绍良见许伯阳回来,哈哈一笑。

丁福生微笑颔首示意。

待许伯阳走近,灵识忽然生出感应,眉头一抬,心中暗道:

“凝元六层?”

丁福生似乎也已经察觉,微笑道:

“伯阳,可喜可贺,这才几年,竟然已经凝元六层!真是后起之秀!”

丁福生样貌看着四十多岁,其实不止,实际已经快六十岁,只不过他一来自个没说,谁也不知道,二来他踏入了凝元期,自然老得慢。

正如许伯阳,实际已经满二十四岁,快二十五岁了,瞧着仍然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丁福生眼看这后辈才二十出头,便和自己一样修为,不禁心生感慨,后生可畏。

不过许伯阳察觉他的修为是凝元六层,心中却是有了另一番计较,暗暗心惊,忖道:

“如此说来,他和我一样,也正在灵识破神元三关,难道他这么多年,都卡在这里?”

一时间惊叹无比,对这玄妙无比的神元三关又产生了新的认知。

丁福生似乎有些察觉他的异样。

许伯阳连忙干咳了一声,正色道:

“丁宗正今日突然到访,可是清宁湾或是镇上有什么事情?”

“除了送薪奉,确实是还有点其它事情。”

丁福生低头从袖中,拿出一个储物袋,放在桌上,但却没了下文。

许绍良咳了一声,笑道:“丁宗正,你们聊,我啊,这一到这会儿困得慌,去睡会儿!”

“老爷子慢点!”丁福生笑了一声。

待许绍良将服侍在旁的下人一同唤了下去,丁福生才开了口:

“伯阳,我那侄子可曾联系过你?”

他口中的侄子自然是丁天石。

这一转眼六年多快七年过去了,丁天石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全无。

许伯阳摇了摇头,说道:

“丁宗正,你知道,丁道长当年给我一块玉佩,说是他回来便会有感应,这些年过去,这枚玉佩一直没有亮过。”

丁福生轻叹一口气,道:

“家里他放的魂灯倒是一直亮着,就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好几年不回来,确实是有些反常了。”

“若是家中有急事,丁宗正为何不去三昧山或者是仙宗问问?”许伯阳疑惑问道。

“我等小修,哪里会进得去仙宗?”

丁福生苦笑一声,说道,“三昧山我早已问过,他没去过,他们也不知去向。况且,我有驻守清宁湾之责,不能擅自离开。”

“难道他想让我去找丁天石?”

许伯阳顿时心感不妙,自己初入道途,去修个剑、采个气都无端遭了一堆事情,这寻人之事太过虚妄,丁天石又是筑基道士,飞来飞去,万一跑去什么蛮妖地界,这可不好办,这恐怕不是什么轻易之事。

“伯阳莫慌,我没有让你出去寻他的意思。”

丁福生眼看许伯阳眼神不对,连忙解释一下:

“他祠堂中魂灯一直亮着,应该没什么危险,我估计,很可能在闭关突破筑基后期,这筑基以后修为境界提升,闭关个十把年不算什么稀奇事情。”

“那多半是了。”

许伯阳颔首点头,心中有些腹诽,却不敢说出来,只得顺着他的意思,但愿如他所说,莫有其它。

“只不过他不在,有些事情无人做主,却是有些麻烦。”

丁福生轻叹一声,径自端过旁边的盖碗,拨了两下,低头啜了一口。

许伯阳一瞧这态势,心中已经知道他在等自己接话,想想这六年多快七年,丁家年年薪奉不曾断过,自己忙于修炼,确实不曾为他家做过什么事,

许绍良帮忙做那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其实大都是汪明如在操持,镖行、马场如今又是谭文里在管着,许伯阳每次闲暇,顶多是叫人过来问问,大都无事,其实真没帮上什么忙。

说白了,自家现在的地位都是丁家给的,现在人家找上门来,看来这人情要开始还了。

许伯阳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对此倒并不抵触,自己收了薪奉,帮他家做些事情也是应该,只消别随意叫自己去杀人放火,那就太有违天道人伦,触及底线。

再说丁家有事,连理同枝,都在风青镇,总不能坐视不管。

当下顿了顿,说道:

“丁宗正,这些年我家多蒙道长照顾,无功受禄,确实汗颜,宗正如有什么需要伯阳的事情,尽管开口,你我两家不必多说。”

“嗯。”

丁福生放下茶碗,笑了笑,

“伯阳客气了,这些薪奉本就是你应得,这几年你家将风青镇管理得井井有条,百姓有口皆碑,这些我们清宁湾都瞧得见,我那侄子确实有眼光!”

他先捧了一句,方才徐徐开口说道:

“是这样,事情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情,只不过日子一天天逼近,着实是令我有些心焦,可能需要麻烦伯阳出去一趟,帮清宁湾帮风青镇带两个人回来。”

“带人?”

许伯阳心头一紧,却不好开口询问,心知丁福生还有下文,带人这两个字意思可太多了,寻常捎带断不可能,难不成要我出去为他家抓人?

可为什么要抓人?

抓什么人?

抓回来做什么?

“唉…此事说来说去,还是和仙宗有关,不知道伯阳清不清楚,我就大致讲一下。”

丁福生眉头紧皱,轻叹了一声,又将茶碗端了过来,

“仙宗定下规矩,每隔八年,各镇需上交定额的灵犀子,而这上交名额是按照人口数目而定,譬如咱们这风青镇大概三十万人口,就必须上交至少三名灵犀子。”

这事情许伯阳之前就听汪明如大致讲过,风青镇每隔六年都会由清宁湾集中组织一次测灵犀,挑选心有灵犀的孩子收入清宁湾,最后送往三昧山,眼下多半是时间到了。

他心知肚明,瞬间明白了丁福生的意思,不过防止误判,还是确认一下,问道:“如宗正所说,那是这次的灵犀子不够?还是人在其它地方?”

“不够!”

丁福生摇了摇头,说道:

“前不久我和老汪都瞧遍了,只得东门有一家樵夫,膝下有一子,名叫张秋平,心有灵犀,我已经他家迁入清宁湾,改了姓氏,排了字辈,改名丁秋山,可纵使如此,也还缺着两个名额。”

“伯阳,你是不知,仙宗定下这规矩,乃是死规矩,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可言,侥是郁川四大家族,凌、荀、姜、丁四大本家,都不敢违背,每到期限,就算是挤破脑袋,烧杀抢掠,该交还是要交,更何况我们风青镇还是丁家的小支,万万不敢违背。”

“若是违抗不交,这仙宗一旦来人,后果不堪设想。”

“想当年,东海边姜家姻亲屹山镇黄家,就因连续两年交不出灵犀子,仙宗一怒,举家全灭,至此郁川再没有了黄家。”

许伯阳微微颔首,寻思片刻,问道:

“即是如此情况,应不是个例,不知往年家中是如何处理?”

“其实这些年来,出现此情况的时候真不算多,此事不好办呐!”

丁福生摇了摇头,垂首拨着盖碗,淡淡道,

“照往年,偶尔也出现过类似情况,无非就是各家相互买卖,互通有无,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我那侄子在张罗,如今他不见踪影,离交子期限只剩下一年多不到两年,我只怕他回来之时,时间上来不及。”

许伯阳一听各镇之间竟然将灵犀子当做物品买卖,心中惊异非常,此举简直是有悖人伦,道德沦丧,但转念一想,这年头人命都如草芥,又何况是买买卖卖,更改姓氏,一时感慨,思忖片刻,出言宽慰了一句:

“既然之前有过先例,那此事应该不是很难,郁川十九个镇,丁宗正也不必太过担忧。”

照丁福生所说,既然可以找别家互通有无,那就成了买卖生意,这样一来此事倒也不算太难处理,无非就是多花些灵石、灵物的事情。

这偌大的郁川郡大大小小十九个镇,这么多人口,总不可能家家都缺灵犀子。

“嗯。”

丁福生点了点头,放下茶碗,

“话是这么说,但眼下时间紧迫,凡事还须未雨绸缪,以免横生枝节,我诸事繁杂,又碍于家族规矩,出去不得,这事可能需要伯阳帮忙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