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把我的小师弟还给我吧
在轲明道的帮助指点下，余乐与邓平和签订了一份没有漏洞的契约。
准确地说契约人其实是余乐与全一会。如果契约被违反，受到惩罚的并不是地位远不如人质的邓平和，而是全一会。如果他们违背了契约，全一会将会受到神罚，就算不死也废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将失去意义。
拟定好之后，邓平和在小鼎里点燃一簇火苗，便静静等待。
不到十分钟，余乐忽然感觉似乎有一位巨大的存在正在朝临渊世界缓缓而来。但当他环顾四周，却又找不到任何异样。如果是他感知中那样的巨大的话，那么就算自己站在地面上也应该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别看了，虚境神明自然是在虚境中，物质界无法直接观测到祂的存在。”老者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道伟岸的存在终于将目光投射而来，余乐似乎感觉到那位存在在确认了自己到底受到了来自何方的感召之后，分明表现出了一种厌恶的情绪。但似乎是因为已经完成的请神仪式，又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职责。
这位伟岸的虚境神明，就像是捏着鼻子一样注视着契约的完成。
余乐挑了挑眉，在环联签订契约很麻烦的原因，他似乎窥见了一角？
为什么虚境神明会对踏入环联境内表现出厌弃的情绪？
而先前他们签订的那张契约，忽然飘落进了点燃的小鼎之中在其中燃烧，却没有留下任何灰烬。
当那张契约燃烧完之后，余乐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种神异的力量笼罩，笼罩之后又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但余乐知道，契约已经成立了。
邓平和面无表情地伸手，表示他可以离开了。
余乐带着全一会来到了太空港，那艘轲明道约定好的跃迁舰船正在其中沉睡。
“杀了我！！！”
全一会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他无法忍受这种屈辱。
“好了，别叫唤了。”余乐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我是信守诺言的人，既然你们答应了会让我离开临渊世界，那我就会放你一马。而且——”
余乐将全一会提了起来，直视他的眼睛：“我忽然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
“……啊？”
全一会显然没有领悟到余乐说的到底是什么。
“武道修行，道阻且长。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实在是需要一些磨难来人成长起来。”余乐轻笑着说道，“你天赋不错，只是心态太差，若是补足这方面，未来定然会有更大的成长。”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全一会，你是一块不错的‘饵料’。我放你走，日后，你会成为我脚下一块合格的‘垫脚石’。”
余乐的微笑十分温和，简直就像是全一会那时的微笑一样。
“……”
沉默。
还是沉默。
场间的沉默只持续短短一秒，但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啊！！！！！我要杀了你这家伙！！！！！！”
全一会疯狂地嚎叫着，纵然身体被束缚，竟然也有些挡不住他疯狂的挣扎，看着就像一块即将从蛋中挣脱出来的小鸡一样。他的眼角甚至还流出了两滴泪水，那是在极致的屈辱与恼怒中情不自禁地流下的。
“杀了你！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了你啊啊啊啊！！！”
“……这家伙是魔鬼吧？”看着全一会一副失心疯模样的轲明道嘴角微微抽搐，“以前调查他的时候问过这家伙的同学，都说他一张嘴就能引人生气，现在看来，哪叫生气，这分明是杀人诛心啊。”
一旁的老者似乎也有些绷不住：“……确实。此子唇舌确实刁钻，让人无言以对。”
他们都看得出来，全一会的武道意志已崩，若不能振作起来，怕是就要这么废了。
“我开始怀疑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是不是早就认出了我，没有订阅中央武报也是谎言，就为了惹我生气。”
“阁下，一切参数运转正常，现在正在预热驱动引擎与跃迁引擎，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就可以启动了。”舰船内的操作人员报告道。
“嗯……好。”余乐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时，全一会终于缓了过来，只是屈辱的火焰依然烧灼着他的内心。他强行压下内心的火焰，开口问道：“你不是答应要放我走吗？是打算十五分钟之后再放我走吗？”
他已经打定了注意，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更加刻苦地修行，一定要向父亲请示安排一些同一水平的对手。同辈没有就去找老一辈，现在的他，不会再去管那些事情。
“不用着急，我们都请神明见证了我们之间的契约。就算你不相信我的品格，也至少相信我们之间订立的契约吧。”
听到这话，全一会内心稍安：“那你放我走吧。”
“当然，我刚刚已经答应了会放走你，但我有说什么时候放走你吗？”余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全一会愣了愣，随即更加暴怒地咆哮：“余乐！！！！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余乐按住了他的头。
然后使劲往地下一按。
咚！
“没办法，光看样子就知道你们的势力非常强大，如果不把你带在身边，我是真的担心你们会在途中袭击报复我。所以抱歉了，在我到达首都世界之前，我必须要把你带着。等我到了首都世界，我就立刻放你走。”
“拟柱将国！（你这家伙！）”
被按在地面上的全一会口齿不清地咒骂余乐，余乐全部充耳不闻，闭目养神。
“嘟——跃迁引擎预备倒计时一分钟，请做好迎接空间冲击的准备。”舰船内的AI响起一阵机械提示音。
余乐睁开双眼，拿出终端：“轲明道，那我们就万山大学再见了。”
“放心吧。”另一边的轲明道轻笑道，“我的认证信标已经交给你了，你可以持之去见我父亲，他会安排好你和你家人们的安全的。我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组织，但只要你们还在首都世界，他们就绝不敢出手。”
“多谢了。”这是余乐真诚的道谢。轲明道实在是帮了自己很多，送自己资源，尤其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对自己有大用的次元戒指，现在还许诺保证自己的安全。虽然那时小坑了自己一手，但他真的帮了自己。
“十，九，八，七……”
最后十秒的倒计时开始，余乐连忙正襟危坐。
但。
咔擦。
余乐瞳孔猛缩。
因为他看见了。
整艘舰船，竟然无声无息地崩解开来。
“！？”
如果是遭受了攻击，那还可以理解。就算是武道大师的攻击，以这首舰船的防御与预警系统，至少也可以提前发出警报才是。然而这次，整艘舰船悄无声息地裂解，仿佛这艘舰船已经到了它命定终结之日。
不仅是舰船本身，连舰船的船员、设备、理应是最为坚固的跃迁引擎，此刻都崩解。船员的血肉与舰船崩解的废渣混杂在一起，在天空中铺开一道奇异而血腥的画卷。
一艘跃迁星舰的毁灭，本应绚烂万分，此刻却在冰冷死寂的宇宙之中，在下方临渊世界居民的眼中，有时甚至会像天上多了一颗太阳一样般耀眼。然而此刻，它却死亡得悄无声息、默默无闻，就像无数死于非命的人一样。宛如一个轮回。
余乐瞪大了眼睛。在最后的时刻，他抓住了舰船内的一套维生设备，方才让尚不能在宇宙中行走的他保住了性命。
他回头，想要寻找自己抓住的那个人质的身影，却发现全一会的身边有着一种神异的力量保护着他，让他避免了死亡。
这时，他忽然感到身后有着什么，于是猛然转回头去。
他看见了一个人影。
庞大无比的宇宙之中，一个人类的身影本应渺小无比。在那庞大得无与伦比的恒星的比较之下，就算是最高大的人类，在壮观伟岸的恒星面前亦与蝼蚁无异。
那人的身高体型并不突出，然而，他的身影却仿佛能够与恒星争辉。他站在那里，竟然连身旁恒星都仿佛被他压了下去，沦为了陪衬，彰显着他在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感。
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宇宙的中心。
“你应该也闹够了。”
他的声音穿透本应没有声音介质的宇宙空间，回荡在无边无际的星海。
“把我的小师弟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