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老疯子养出的小疯子
好久不见。
如果虚铳座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几个小时前才刚见了一面。
如果这就算“好久不见”的话，那他与自己那几个好友是不是该算“天人永隔”了？
“你是……余乐？”
余乐竟然没有跟着轲明道一起走？
他当然还记得余乐。光是能够击败师弟，就说明他的天赋恐怕不在自己之下了。如果老师满意，甚至有可能成为自己新的小师弟。
按照下面的人提供的报告，余乐与轲明道关系不错，现在轲家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临渊星系，而余乐居然还留在这里？
他留在这里做什么？
“前辈还记得晚辈，实在是我的荣幸。”余乐的微笑更加灿烂。
虚铳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余乐掌心的树枝。
与先前的陈求空不同，此时的余乐身上散发着与这截树枝浑然一体的感觉，连带着余乐身上都沾染了部分虚境的气息。以常理来说，沾染虚境气息要么意味着之前进入虚境时存在被磨损，要么意味着被神明锁定、被灵能侵蚀。
然而，此刻余乐身上的虚境气息却是那种唯有神选才会有的保护的感觉。
依照记载，如果余乐不是某位神明的神选的话……就是被这截树枝认主了？
“啧。”
虚铳座暗中咂舌。
事情稍微麻烦了。
“跟我走一趟吧，余乐。你应该知道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余乐轻笑着回应：“但我知道，如果我不配合，你们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是吧。”
虚铳座默默地看着那截树枝。
不愧是那棵树，哪怕只是一截树枝也可称为睿智结晶。现在怕是根本无法糊弄余乐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虚铳座并不在意。
此刻这个星系之中，癿如海、轲不存已经离去，游星被他斩毁，最强者就是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竞争。而且结社底蕴丰厚，就算与轲家相比也绝不落下风甚至犹有过之，就算余乐想要什么都能满足。
余乐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确实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前辈。”
无非是些关于陈求空以及我们的问题。虚铳座如此想道。
但余乐的问题确实在他的预料之外：“我想请问，达到武技第三境‘自在观’，必须要突破到承天境才行，是吗？”
虚铳座没有想道余乐会问这个问题，短暂愣神之后很快反应过来：“是的，这是武者的常识。”
“没有打破的可能？”
“没有。”
“环联创立的武道修行不过才千年时间，相比于星空中那些甚至要以亿年为单位传承的修行法来说，还是太年轻了。您居然如此肯定？”
虚铳座笑了一声：“是的。修行之道，殊途同归。其他修行道路亦有类似于‘承天境’与‘自在观’的境界划分，然而即使在那些古老修行体系中，也没有出现过能够在承天境达到‘自在观’的绝世天才。这是视角的不同。”
“视角的不同？”
“所谓承天境，便是叩响天觉之门，打开武道天眼。没有武道天眼的视角，也就没有自在观。你已经见识过武道天眼了，在其之下你无所遁形。哼，如果不是……算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余乐摸着自己的下巴：“所以，纵观整个宇宙的历史，都没有？”
“如果有那样的绝世之才，成长起来必然是横压星海的人物。既然历史上出现的横压星海的人物都没有做到过这一点，那么就说明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人，或者那样的人在成长前就已经夭折了吧。不过我认为，答案是前者。”
余乐叹了一口气：“那样的话不就没有前人可供参考了吗？还是说我得老老实实等到那个时候才能突破所谓的自在观啊？”
看着余乐这样地自说自话，虚铳座眯起双眼，刚想说写什么。余乐却忽然一捶手掌：“想必前辈肯定已经达到了自在观境界吧？”
“突破不了自在观的，连大师都成不了。”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而且前辈的武艺肯定比大师的更加精湛吧？”
“不然呢？”虚铳座反问。
“嗯，既然如此——”
余乐摆出了一个架势。
“请前辈赐教。”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虚铳座发现自己完全不能理解余乐的行动。
不仅是虚铳座，绿泡泡也不能理解，在余乐的心象世界地又开始了咆哮。
“啊啊啊啊啊——！你疯了吗？找一位大宗师做什么啊！你到底——唔唔唔！？”
树枝身长将绿泡泡环拢，堵住他的嘴，余乐不想再听这条蛇在这乱叫了。
“嗯？很难理解吗，这是在邀战啊？”余乐歪着头，语气十分困惑，“还是说邀战是有一套完整的流程的？但那样也太麻烦了吧。”
“不，就是因为我理解了你在做什么，我才不能理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虚铳座因为错愕而微微张口，显得有些呆愣。
余乐……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是想与强者战斗磨砺自身，为什么要和他战斗？等接下来到他们结社内部，他完全可以安排更合适的人选。
为何是他？
“你……希望我压制境界与你一战？可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了。最后的通告，不然我就要强行把你带走了。”虚铳座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的耐心快要到极限了。
“前辈先后经历三场大战，最后更是被游星重创，想必一身境界实力已经跌落到最低点了吧？现在的您，不知道还能否对于一位武道大师？”余乐微笑着说道。
“——呵。”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吗。
“原来如此。我居然也会被一个开脉小子给如此小看啊。”虚铳座语气平静，脸色更平静，只是他的额头，已经有青筋暴起，“你该不会觉得，就算我变弱了，也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吧？”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
“我不相信什么所谓的限制不限制的，现在眼前就有一个最强大的自在观，比任何一位武道大师都要更强大、更精湛。而我已经站在了见微知著的巅峰，想要再往前一步，就必须先知道自在观到底是何模样。”
余乐朝虚铳座招了招手。
“而面前，就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不是，我刚刚不是都说了承天境之前不可能突破自在观，你没在听吗？更何况，你要是想找强者对战磨练自身，我完全可以给你安排啊，你想要修行的资源，我们更是不缺，你到底在——”
“前辈。”
余乐的语气竟然带着不耐烦的催促意味。
“不要对决斗心存畏惧。”
“……”
虚铳座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幽幽说道：“老疯子果然只能养小疯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