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囚期间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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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悉悉索索的铁链声

第一节悉悉索索的铁链声

话说,四岁那年我发现了我们村的不同之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连我们村自己的人都不信,与其说不信倒不如说没人当回事来的直接,有句话叫“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越熟悉越对自己住的村庄习以为常,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他们平时却又迷信的不得了,逢年过节或是重要节日,亦或是干旱求雨和涝年求晴,都是各种烧纸、各种穿红戴绿的风俗没有落下的。但对自己村里存在成百上千年的一些奇怪现象却又见怪不怪,不以为意,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个事,就是我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场景,但他们却能看到部分现象,但又不觉得奇怪的一个事件,我也是从这个事件开始对我们村好奇起来,也是从这个事开始,母亲开始重点关注起我的一些日常举动。

事情是在我四岁那年六月的某天,六月在山东来说是最热的时候,农村穷苦晚上都在外面乘凉,我们村全是镇上的大村,有一千口人左右。傍晚,先是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柴火香和饭香,天黑后,各家各户的雇主男人们就都陆续出来在村中东西的主干道上,有条件的支上马扎,没条件的直接脱下布鞋坐在鞋上。

那个年代虽然家家户户都通了电,但大多数还是不舍得用电来照明,基本上还是处在煤油灯照明的阶段,但那个时候物资匮乏每年还要上交“公粮”,家里的余粮不多也就没什么能卖钱的东西,家里的牛羊都是每家每户的命根子,除非遇到红白事才会卖掉换钱,地里除了粮食也就没有什么经济作物,也就没什么额外收入。

那个时候读书能初中毕业的家庭就是很不错的家庭了,整个镇上能去读高中的也屈指可数,所以信息闭塞、愚昧落后是所有当代人的统一人群画像。所以到了天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吃饭很早,也都不舍得点煤油灯,夏天唯一的娱乐就是都带着小板凳、小马扎在村中心东西的大路上两边坐一排,一是为了乘凉,一是拉呱解闷,东家长西家短,还有戏匣子里的国家大事、中美关系和红色广播都是农村大爷们争论的理由,大家既愚昧又想展示自己的博学多闻,每每争论的面红耳赤甚至爆粗口,这也成了村里见怪不怪的娱乐项目和谈资之一,偶有争吵也会引来远处或者角落里悉悉索索的嘲笑声,那种五十步笑一百步的心态,更像是封建思想在农村里播下的种子,随时都会瞬间开出愚昧的花,又瞬间结出愚昧的果来!

夏天日头长,一般八点天也刚黑下来,九点左右路上还是有很多的人,这个时候暑气未散热的很,一般冬天八点就都关门睡觉了,但夏天有时候这种路边拉呱能持续到深夜。

就是在这个夏天的某天,大概九点钟的样子,路上小孩们追逐打闹、捉迷藏、扬尘土玩都有点累了,我就靠在爸爸怀里,一会走到妇女堆里靠在妈妈腿上,突然从村中间的候车道上涌来雾气向村两头散开,“候车道”这个词从什么时候这么叫,没人能说清,带带相传至今,候什么车?谁的车道?都不清楚,也没人问起过,更没人深究过。但后来在候车道的北头,也就是出村入河的地方,冲出来很多寺庙的物件,老人才说起这个北头上不知什么年代上,在更久远的老人哪里说起过这里有一座寺庙,冲刷出来的小物件都是石头或者砖材质的稀奇古怪的小动物形象,大都是漆黑漆黑的,还冲出过一个漆黑的小和尚物件,但这个和尚手掌合十笑容狰狞,我还捡到过零散的奇怪物件。大雨冲刷这个候车道一直是村里的泄水道,是村里的低洼处,由南向北越来越低,大雨期间雨水都是从候车道里流向村北的一条东西大河,我们村整体构造也是北高南低,这条候车道更是两侧砌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青砖,幽深黑暗!砖缝里经过常年累月长出了各种植被树木和青苔,即使是夏天这条候车道也是湿漉漉、滑唧唧的,这样的植被和潮湿让这个地方显得更加的阴森。

还有一件事,就是这条“候车道”除了防洪排水功能外,还有一个功能,就是村里每每遇到谁家白事的时候,家里别人带着出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家里哭着走几步就下跪磕头,一直磕到“候车道”在村中央的大路口处,白事队伍向着“候车道”朝北全都跪下磕头,然后嚎啕大哭并烧毁纸牛纸马、黄表黄纸,然后返回家中抬灵再去祖坟下葬,至于为啥要到“候车道”磕头烧纸,村里老人只说是习俗。

这天晚上,雾气由“候车道”从北向南涌出的雾气快速向村两头散开,大家都看到雾气涌过来却没有在意,说明大家经常会遇到这个情况,一般嘈杂的大路上人们也都不自己的变得小声起来,偶有人言说:“哟,起雾了”,“嗯,可凉快了”,“昂,是尼!”,“这个雾去年木有尼!”,“嗯,天气的事儿”,而我却惊恐到不敢喘气,母亲看出我的异样,把我搂紧怀里,示意我不要说话、不要出声,我静静的看着雾气深处,一队人两排从“候车道”方向自西向东走过来,这些人身上全是白色的衣服,都披头散发的看不到样子,而且脚脖子上有沉重的链子相互拴着前后的人,链子的“哗啦、哗啦、哗啦~~~~~”声由远及近,但其他人貌似没看到一般,坐在大陆两边没有表情变化还在各自聊着天,笑着、聊着、争论着~~~~~

而我,紧紧的盯着其中一个人,头也跟着他走过去的时候转动,猛然间,其中一个被我看着的人从头发缝里看向我,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并摇摇头示意我不要看他的样子,而我胸口的胎记变得血红起来,也变得烫了起来,母亲假意轻抚我的额头用手挡住我的眼睛,我看向母亲她轻轻摇头,母亲说:“让你别疯跑、疯玩,发烧了吧”,而我很快就睡着了,我透过母亲的指缝看向铁链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到铁链都拴着他们的手和脖子上,然后向下应该是栓在脚脖子上,可是发出声响的地方,“他们没有脚~~~~”!!!

第二节村东头的万骨冢

这天看到这群无脚人群在后来的多年里也出现过很多次,但每次起雾的时候我就先跑回家不出来,我不太想再看到他们更不想听到那些铁链“哗啦~哗啦~~”的声响,因为那些声响听到一次就会半个多月在脑海里回荡。

那次之后,我一直在想这队别人看不到的人去了哪里,他们一直往东走向哪里?他们是那个年代的囚犯还是被囚禁的苦力?我们村这是盐碱地,无矿无金为啥有这样的人被囚禁,难道有什么不为之人的秘密?难道有个帝王将相的大墓葬?

这些囚徒如果是阴兵也应该有个去处,每年都向东去,是当年的场景再现吗?还是这些人被困在某个局里一直不得超生?脑海里隐隐有种答案就是后者,他们被困在这个地方,成为缚地灵一般的存在,成百上千年的在这里轮回受苦,不断重复当年悲惨命运,可能想过解脱但又无力挣脱,更没有能看到他们的人,也没人有办法从这个轮回里被解救。难道我的出现是他们的一个转机?那个回头看我的红眼囚徒肯定是认出我了,但他又什么没做,他们在等的那个变数要出现了?如果不是为什么后来多年的重复,那个铁链的声音明显比以前的声音大了,是我耳朵好使了么,还是他们故意把声音拖拉的更响了?

脑海中的疑问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多,但又限制于认知和年纪,多年也不得解开这些疑惑,但有一年让我见识了更为离奇的事情。

那就是村东头祖坟方向,大河南岸出现了数以万计的人骨,但都是几百年前的人。

被发现的过程也是离奇,我们家的地在更东边的地方,要穿过村里的祖坟还要往东一点,但祖坟的所在经过无数代人种植了很多槐树,有的槐树两个人抱不过来,有的槐树才胳膊粗,但是一代又一代人种植加上槐树自我根生,导致这片祖坟的槐树林有两个足球场大,因为是祖坟的所在人们都对这里有所忌讳,导致这里人迹罕至,不过树木茂密树下却是清凉的很,也是因为槐树林参天蔽日的,导致树下并没有什么草和灌木,根本就没有阳光能漏下来,也就没有其他地表植被能生存,树林里就显得空旷的很,大喊一声都有回音那种,但能见度也是较好的。

槐树的槐字就是“木”+“鬼”,树旁边有鬼的意思,这种树容易聚鬼,所以这个祖坟的位置属阴,一般槐树都是有讲究和忌讳并不会在祖坟种植太多槐树,但这个槐树林就这样在我们村祖坟的位置越来越茂盛,越来越庞大。

村里人农耕的时候白天很热,一般都会凌晨三四点就起床干活,中午十点就回家下午三四点再出门干到晚上八点左右,因为华北平原夏天八点天还是亮的,但天稍微黑一点所有人都不会从槐树林穿行,而是多走三里地绕行去地里干活,主要是树林里太黑,又是坟地,多少有点渗人。而我从小胆子大的不行,貌似所有不干净的能量体都会躲着我。

这天晚上八点了,爸妈还没回来,我饿的不行就想去地里找爸妈,但我仗着胆子大就从槐树林的穿行,而姐姐说她害怕她自己去南边绕行了,我进入槐树林的时候天还带亮,所以我也没过多的担心,反而觉得偶有鸟鸣又有稀稀拉拉的光线穿过树缝洒落林间,这样的安静、清凉又别具风格欢喜的不行,穿行在树林间轻松又自在,还有树木的清香随风飘荡,小小的我走走大大的林子里,步伐没办法太快,按照边走边玩还偶有捡起树枝一通乱舞,这般行走的速度穿过树林也要20分钟到30分钟的时间了,不知不觉间森林外霞光满天,但森林里却是遮天蔽日的很快黑下来,而我丝毫不怕还老觉得有人在旁边看着我,我到处看看又碍于视线看不到人,喊了几声也无人回应,还唱着从别人哪里学来的歌谣“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随着树林里逐渐连路都看不见了,我才意识到“不会迷路吧!”而加紧了脚步,但小小的我步伐并没有快多少,一丝丝焦急的情绪在心底涌起来,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口发散至全身,眼睛也在一闭一睁之间发生了变话,仿佛世界都清晰起来,脚下的路变的白起来,蜿蜿蜒蜒通向边很远处的森林边缘,树缝之间事物也都变得清晰,甚至连树上已经不叫的鸟儿都看的一清二楚,但这种清楚又不是白天那种清楚,就好像介于阳光下和红外线视觉之间的那种感觉,清晰又不可逃避,甚至如果我愿意都能看到树干中养分流动的脉络,甚至如果我想看连树下都看到,我甚至在不经意间看到树林北边也就河南边底下雪白一片,又泛着浅绿色的灰色光芒,这种视觉不属于正常视觉,但却是能把世界看的更通透,我成这种视觉下的外界为“通透世界”,在通透世界下甚至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会模糊,仿佛能溯源又仿佛能看透未来,但那个时候的我没试过,也没有那个能量。

我在“通透视觉”下踩着白色的路往树林东头走,在我快要走出树林前,我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我侧头看向一旁,发现树后一个白色人形状的雾状人躲在树后看我,他一会儿变成红色一会变成白色,我知道变成红色的它是想作恶对我不利的它,变成白色的他是善良想放过我的它,在我侧头看向它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把他那种红色能量也就是负能量吸进我的身上,就像抽走他的能量一般,而我感觉自己的“通透视觉”更清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周围很多这种忽红忽白的雾状人,他们的红色能量都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就会被我吸过来,然后他们就都变成纯白色的,我想这就是大人说的鬼吧,我反而觉得他们都在怕我不敢靠近我,我冲他们笑笑,理我最近的那个冲我摆摆手,然后一个浅绿色的球飘向我,我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听到了它要说的话,“赶快走,你体质特殊,这里有东西会对你不利,虽然你能避我们,我们也怕你,但你太小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如果你能记住,改天你放羊放牛的时候,把栓羊的铁橛子插在树林北边最粗的大槐树下,埋起来别让人看到,求你救救我们~~~~”,还有很多吧啦吧啦的,我都记不清楚了,让我埋铁橛子这个事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来,大概过了一年才想起来。

一年后刚好是七月的一天,我过了生日没几天的样子,也就是七月七鬼门开后的几天,我牵着牛羊放羊,在给羊换个地方吃草的时候,突然想起它那句话,让我把铁橛子埋在最粗的槐树下,我鬼使神差的就真的去找找看树林北那棵槐树最粗,果然找到一棵老槐树,那个时候的我得四个才能抱过来,没有比它更粗的槐树了,我也鬼使神差的把铁橛子真的埋在了树下,我就想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可过了好几天也没什么变化,也没出什么变故,我就想找个机会去把铁橛子拔出来拿回家,因为铁橛子丢了我还被爸妈很K了一顿。

七月十五鬼门关,七月十四那天晚上狂风大作,刮的风都在哀嚎,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风,半夜下起大雨,电闪雷鸣的,我晚上看到很多人,都穿着从未见过的衣服,破破烂烂站的很远给我下跪,感觉在感谢我,他们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铁链都断开掉在地上然后粉碎成粉末被风吹走了,那些人虽然站的远,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走在笑,我也在睡梦中笑,甚至都笑醒了,然后窗外还是闪电雷鸣暴雨如注,第二天就听爸爸说村里刮到很多大树,村东坟场北边的大槐树还被雷劈了烧的焦黑,坟场北边被大雨冲刷出满地白骨,村里大喇叭喊着看好孩子别去那边玩,喇叭里说坟场北边出了一个“万骨冢”,骨头不知道啥年代的,可能有病菌,别扎伤人,因此露出的白骨也没人收拾,村民都忌讳的很,偶尔有人去看看,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就逐渐无人问津了。

我母亲突然问我,是不是你捣的蛋,我嘿嘿笑“不算是我捣蛋,他们让我救他们,我就把铁橛子埋在那个雷劈的大槐树下了”,“这个事可不能和别人说,听见没除了我谁也不能说知道吧”,“哦,我不说”,“你救他们他们没给糖吃么”,“他们让我去挖东西,东西在河对岸被雷劈的大槐树正对着地方,和大槐树距离河一样的地方,让我挖那个地方”,“娘,大槐树正对着的河那边不是荒地么,芦苇荡子,我去掏过鸟窝,里面有水蛇,我一个人不敢去”,“还说啥了?”,“还让我现在别去,让我11岁以后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