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卓成岸探访
“卓师弟，你果然在这里，有人找你，说是你哥，在山门外一直等着，还好给我遇上了。”
安树林外出回来，正要到这藏经阁里翻些古籍，就见到了刚出来的卓成扬，顺带提了一嘴。
“我哥！？谢过安师兄！”
卓成扬一听，道谢辞别后，就急急忙忙地回了一趟褚门山头，先是去丹房看了一眼，再回自己屋里取出了不少物什，才往山门飞去。
“卓师弟，火急火燎的，这是去哪？”
“哦......我，我去一趟藏经阁，三师兄，可是要去丹房？那主炉里有师傅炼着的丹，我倒是刚看过，也还是麻烦您，顺便再帮我看一眼，我很快就回。”
卓成扬也不等人家回应，一溜烟就不见了影。
“哼......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再出现在山门外。
“二哥！你怎么来了！”
少年笑得合不拢嘴，这是他入宗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哎哟喂！这是哪家的上仙呐，御剑而来，好生气派！哦，原来是咱卓家的小骄傲。”
卓成岸也喜笑颜开，赶紧迎了过去。
卓成扬忙不迭地从飞剑上跃下，踉踉跄跄地一把就抱住了他哥，哽咽着说道：
“哥！我好想你，好想家里啊！”
“呀！都是男子汉了，咋还哭唧唧的，像个娘儿们！”
卓成岸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却还是轻轻拍着弟弟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三儿，是苦了你了，一个人在这里不容易吧。”
“哥......我......就那样吧，家里呢？可还好？爹回去了吧，我一入宗，便在侯着师傅，不敢离开......还有大哥......小妹......满满......”
“好着呢，爹三天不见你出来，就知道咱扬儿成了，先回去了，家里有那么多人在，出不了什么事儿，大哥还是老样子，满满又长高了一截儿。”
“咦，二哥，你引气七层了。”
“刚入不久，你呢？有没有入那炼气。”
“哪有那么容易啊，哥。”
“哦，对了，小妹......小妹也得了仙窍呢，引气一层。”卓成岸刻意压低了声音说。
“当真？定是五弟又显灵了！”卓成扬也不敢大声。
“哥，这段日子，师傅也不怎么管我，我一有空闲，就往那藏经阁里钻，也了解了不少修仙界的事情，待我同你慢慢讲来。”
卓成扬拉着他哥到了山门旁的一隐秘树丛中，找了个空地坐下，要把这些事情娓娓道来。
“先讲讲这仙窍的事儿，一般凡人之间的结合，基本是不可能生出仙种的，除非祖上有过仙家。
“若是两个仙者之间的结合，境界越高，生出仙种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越优质，就更有希望冲击高境界。
“像咱们家这种，四娃仨仙，就是两个炼气修士结合，都不一定能生出来的，所以，咱得掩饰，免得惹人怀疑，觊觎老五，祸及全家。”
“嗯，这件事，之前我与阿爹商量过了，想在家里布个匿气阵法，好遮掩一下。”
“哥，光是阵法，怕是不够。
“我想，应该还得有个说法，明面上能解释清楚的说法，提前想好，免得慌张。”
“嗯......小伙子长大了，考虑得周全哩，待哥回去便与父亲商量。”卓成岸欣慰地笑言。
“嘿嘿，哥，子弟入了这仙宗内门，族中之地一般也可随之加入，这事儿我不敢拿主意，已经拖了好些天了。
“其中的利害关系，就我想到的这些，且先同哥讲一下。
“若是选择加入，便可荫附于大宗之下，最利好的就是，无论是谁，想要害咱家，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毕竟他可能会与整个仙宗为敌。
“此外，宗族治下之地，每年都有资格向宗里推介灵窍子。
“吃着宗里的资源，即便是从记名弟子开始修炼，那进步速度，也比散修快得多，天赋好的，甚至进宗便是那外门的，未来可期。
“哥，关于资源，我就给你举个例子。”
卓成扬说到这里，左右张望了一阵，才凑近他哥耳旁：
“这宗里......用了某些秘术......将那上古巨人给囚禁了，还汲取其力量，灵气可比外面浓郁得多，无论你修炼的是什么法诀，在这里，都有事半功倍之效。”
“囚禁上古巨人？不就相当于在吸人血？还有这回事儿，怎么感觉像是歪门邪道，扬儿，你可别入魔了。”听得卓成岸一脸惊愕。
“哎呀，那倒是不会，就灵气而言，没什么问题，纯粹得很，拿我自身来说，以往消化那月相之气，一缕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在这里，三天都嫌久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自己多注意点，总没错的。”
“嗯，哥，我会的，接着说，除灵力之外，宗门里还有灵石补贴、丹药发放、功法选择等等，根本就不是那散修能比的。
“哦，对了，我去藏经阁看书时，有一卷名叫《笼荡百年风物志》的古籍，上面记载着一段关于笼荡东支的描述。
“说是千百年前，咱们那里发生过一场神魔大战，是山河改貌，生灵涂炭，几百年后都无法住人，咱们发现的那‘巴虺’，就是其中大妖。”
“要是也能用就好了......”卓成扬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也很快闪过，没当回事儿，就接着说：
“后来，等土地又恢复了生命力，才渐渐有人定居于此。
“不过，还是贫瘠至极，也无灵窍子诞生，土地宛如鸡肋，各大势力均无意于此，久而久之，便被人遗忘，直至今日，都是无主之地。”
“原来如此，难怪咱们从小就没怎么听过那仙者之事。”
“嗯，其余小利就暂且不谈了，咱再论论这弊端，我想到的，也无非两点。”
“一是不自由，只要上头一声令下，即便是让你家一族，以卵击石，去进攻别的仙宗，当蠢猪送死，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照做，否则就会被视为反叛，迟早肃清。”
“二是要定期纳贡，宗内会根据需求，向治下之地派发仙种，每逢收成，都要上缴规定数额的灵物，多的，可自由处置，少的，也得想办法补上。”
“嗯，听明白了，那第一点说得吓人，实际上也不太可能。
“要随便就成了送死的料儿，仙宗威严难立，信任流失，又有谁还愿意加入这仙宗，毕竟小命要紧。
“若真没了新鲜血液补充，想必也成不了今天这番气候。
“第二点的话，无可厚非，天上不会掉馅饼，也不能白白想要人家的好，自己总得付出点什么。
“你二哥算是有点种养灵物的经验了，小妹养灵鱼也是一把好手，应该难不倒咱，说不定还能借这机会小赚点儿。”
卓成扬听着他二哥说的，就一直傻笑着点头。
卓成岸自然也就懂了他弟弟的意思：“呵，你这娃子，不是有主意了吗？”
“哦？啥主意呀，哥说与我听听。”
“这件事，无论是阿爹、大哥、还是你成扬，心中的想法应该都是一样的。
“树大好乘凉。”
“嘻嘻，那便按咱家的想法来。
“等我回了，就去上报宗门，再过些时日，应该就有宗门来使前去梅景交割了。”
“还有......”
卓成扬滔滔不绝，根本没说够，却发现腰间一阵抖动，是一块刻有褚字的蓝色玉牌，师门令。
“二哥，师傅找我......”
“那你快去，刚入师门，要表现好些，知道不。”
“哼，我那师傅......”卓成扬心里不快地吐了一句。
转身离开时，又塞给了卓成岸一把灵石与玉简：
“二哥，那我便去了，这是我入门的灵石补贴，你且拿回家去用，还有这玉简，上面有我抄录下的一些基础功法，御器飞行、如何查灵窍子等等都有。”
“老三，回来！差点忘了......
“这把剑是哥去仙坊给你买的，应该不比那麦实差，你多练练也就顺手了。
“还有，这玉简哥带走，灵石你自己留着用，家里刚入仙道，给不了你太多物质支持，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家里有阿爹跟哥哥们在，一定会好好的，你就安心跟着师傅练，哥有空再来看你。”
“哥！我有剑，宗里给发的，顺手的哩，师傅喊我，就先走了，替我向家里报平安，问好！”
卓成扬只是转头说了这么一句，身子也没回来，就御剑而起，往云中飞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啧......这孩子......倒是也长大了不少......这仙宗补贴灵石也不少......”
卓成岸望着手中那一把灵石，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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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成扬一回到山头，就闻见一股清奇的丹药香，刚见完哥哥，心情很好，又再遇上了他自觉对他还算不错的三师兄黄安朗，便嬉笑地问道：
“黄师兄，师傅找我何事呀？是不是宗里发的炼气材料下来了？要我回来冲击炼气呢？
“哦，对了，师傅炼的丹还好吧。”
黄安朗面色沉重，只偏过头，冷言：“师弟......你......唉......好自为之吧。”
卓成扬这才察觉，刚刚自己闻到的丹药香，是混杂着的，不纯正的，还有股焦糊味儿的，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卓成扬！快滚过来！”一声褚蓝林的怒吼，传到他的耳中，只觉脑瓜子嗡嗡的。
卓成扬心里很是害怕，紧张到已经把大拇指上的皮肉抠出了血，也缓解不了。
不知脚下挪了几步，他才来到丹房门前，更为明显的焦糊味都算得是其次了。
他师傅的怨气，才是最主要的，充斥这里，挤走空气，快让人窒息，他心里有些猜测，却不敢往前看，嘴中嗫喏道：
“师......师傅，您找我......”
“抬头！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给我抬头！遇到事了就想躲着走！你个缩头乌龟！”褚蓝林指着他的鼻子怒骂。
卓成扬吞咽了一口吐沫，脖子僵硬地移动，却是遭了一道粗鲁的灵力，一下子给他抬到了平视。
偌大的丹房中，早已没有往日的那般规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最中央的一座残破丹炉正是罪魁祸首，它的碎片到处飞溅，炉中的残渣洒满一屋......
“主炉......炸炉了！”
卓成扬看到这幕，心中漏跳了一拍，汗流浃背。
“师傅，怎么会这样......我算过时辰......不应该的啊......”
守丹炉，是卓成扬入这褚门以来的差事之一，今天是他轮值。
“怎么会这样！？你守的炉子，你来问我！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好好守着！”
“我......我去了一趟藏经阁......”
自从卓成扬入了这山头，学到的东西，还不如那最下层的记名弟子多，褚蓝林从未教过他一招一式，每天给他派的活儿，都是些杂役，他便抽空跑到藏经阁里自学。
“我让你去了吗？”
“可......可我算过时辰了......之前都好好的。”
“好啊！还不止一次！你的意思是，你厉害了，你是天才！是那十四岁的引气大圆满天才！我让你守个炉子，耽误你天才的大事了，才刚入山门没多久就翅膀硬了，不需要师傅教，师傅带了是吧！”
“你教过我吗？”
这句话本是卓成扬想在心中吐露的，却又害怕被发现，硬生生地给他吞了下去，只得说：
“师傅，徒儿知错。”
“我没你这样的弟子！给我滚！哪来的滚哪儿去！别来碍我眼！”
黄安朗却是现在出来替卓成扬求情了：
“师傅息怒！这登峰大会，毕竟是真人的意思......就再给师弟一次机会，让他修好炉子，师傅要的丹也炼好，绝不耽误师傅的事。”
“师弟，对吧，快给师傅道歉。”
黄安朗手指一弹，卓成扬膝盖就软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跪着说：
“是......是的......师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求您别赶我走。”
“哼，就凭他？”褚蓝林只白了卓成扬一眼。
“师傅，那宗里给引气大圆满弟子派发的炼气丹材，不是要下来了，里面的几味药，刚好可以炼丹，效果比之前的还要好些。”
“哼，那这炉呢？”
“也是从师弟灵石里扣了，熔了再重铸座新的，用起来也顺手些。”
“哼！如若再有下次，不管谁替你求情，你卓成扬也得给老子滚！”
褚蓝林只骂了一句，甚至都不愿再看卓成扬一眼，一甩袖子，仰着头，化为一道流光，很快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