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收尾
在小屋附近埋了多少火药，陈平并不清楚。
只知道站在醉清风最高的阁楼上看去，王府里浓烟成团，裹挟着重重烈焰，向周边蔓延。
爆炸瞬间的轰鸣在寂静夜晚响彻金华城上空，不少婴孩因此受惊在床上啼哭，爹娘纷纷安抚是打雷。可看向窗外，见到的不过是繁星点点。
“这是埋了多少火药？”
陈平皱着眉头，有些讶异，觉得夜行军没有掌握好一个度。
炸死画皮妖是他提出来的，如果有无辜者受到牵连，那功德不知得扣掉多少。
“走吧。”
叶柔没有回答问题，肯定也不知道。
说着，她就从窗户跃出，一飞而下，落在屋顶上再朝王府跃去。
陈平没有得到答案，心里只有着急，当即跟了上去。好在阁楼只有四层楼高，先天境界能够平稳落地。
整个王府已经化成废墟，残垣断壁，火势难灭。
王生披头散发，整张脸都黑了。如果不是忍着腰疼拼死狂奔，最终被夜行军头头相救，也会死在爆炸之中。
“你们真是畜生啊，家当都给我烧光了，以后我王家怎么活啊？”
他灰头土脸指着在附近维护秩序的捕快破口大骂，当然谁都知道是在指桑骂槐。
之所以不敢着指夜行军，因为头头就站在旁边。
“放心，金银珠宝都给你提前搬出来了，至于重建王府嘛，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谁让你引狼入室呢？”
夜行军头头脸露微笑，并不恼怒。
从小巷子里走出的陈平刚好见到这一幕，心中更忍不住对王生鄙夷起来，甚至经过他时还翻起白眼。
怎么你心里没点数？
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你，但怎么水深火热的你不管是吧！
突然，强大的阴冷气息从府中横扫而出，很多捕快和夜行军顿时汗毛竖立，脸露惊恐，而王生直接抽搐摔倒在地。
画皮妖这都没死绝？
陈平暗暗心惊，虽然他受到的影响并不大，但脸色已经变成苍白。
“怎么样？”
叶柔脸色平静，站在王府外围。
此时里面仍然浓烟滚滚，贸然进去说不定会遭到没有死绝的画皮妖袭击。
“畸变刚开始，要进去嘛？”
夜行军头头看向叶柔，叶柔又看向陈平。
陈平摇摇头，“胜局已定，再等等吧。”
虽然他很想了解畸变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已经有太多前车之鉴，还是等阴冷气息散得差不多了再进去吧。
别看夜行军头头和叶柔修为都挺高，可前者在养伤，后者更直接说打不过画皮妖。
万一“母神”又降临，说不定就全军...覆没...
陈平的思绪忽然被打断，因为提到“母神”之后就有种被窥视的感觉，瞬间不安填满内心。
能够十分确定，窥视并不是来自那微妙的“无边绿佛”，而是未知的恐怖存在！
“大圆满境！”
下一刻，他面无表情，心中无边无际的恐惧逐渐褪去，如同巨浪翻涌，难以平复的思绪也逐渐安静。
正当想到什么重要节点时，前方浓烟中尖锐叫声急剧扩散，紧接着有道多脚虚影走出。
尖叫不仅打断了陈平的思考，注意力也被虚影彻底吸引。
夜风吹来，烟雾一点一点散去。
只见剩下一个脑袋的画皮妖倒悬着，十几个乌红又纤细的触手从裂开的脑壳中伸出当脚走路，却不见脑浆流下。
阴冷气息顷刻间到达巅峰，排山倒海般压来！
“滚！”
夜行军头头不甘示弱，怒目圆睁，身上骤然爆发一股极其强悍，无人可以匹敌的金丹气息，对画皮妖反冲而去。
两股不同的气息在火焰上迅速对撞，搅碎了烟雾，又令周围的人产生一阵恍惚。
陈平也在其中，恍惚间便见到一个百丈巨人拳镇山海，轻松解决。
只是做完这一切后夜行军头头咳嗽连连，神情痛苦，看来暗伤并未痊愈。
再扭头定睛一看，画皮妖已经“踉跄”后退。
它现在的样子可好不到哪去，完全没有了人皮，粗糙乌黑的肌肤裸露在外，左脸颊已经完全被炸没，可见森然白骨，上面只挂起几片暗红血肉。
至于右脸颊还有跳动的火焰在燃烧......
可即使是脑袋以下都没了，它右眼仍然在乱转，似乎还有活力，稍微一有生人气息靠近，脑壳就会响起咔咔声，似乎还可以裂开！
“你们如何发现我的？！！”
画皮妖右眼猛地停止转动，盯着夜行军头头，尖声大喊，眸子之中凶意迸发。
“今夜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逃......”
可它的尖叫戛然而止，因为发现站着面前的...是大妖！
它心惊胆颤，害怕了。
“我问你答。”
叶柔可不废话，铿锵一声已经抽出宝刀，俯视看去，目光冰冷。
极度理性的陈平侧目用余光观察她飒爽的一面。
“从何而来？”
“酆......酆都...”
酆都又是酆都。
“来做什么？”
“一路南下，唤醒旧神...”
“旧神是谁？”
画皮妖眸子中露出惊恐，倒悬着的脑袋开始晃动，似乎随时要爆炸。
“我没法说，我不能说...别杀我，别杀我！！！”
说着说着，它再也承受不住叶柔冰冷的目光，所有的触手缩进脑壳之中，紧接着就从空中坠落。
“旧神是什么意思？”
这时，还在性空状态的陈平发问。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下子吸引叶柔斜睨看来，觉得这个男人终于露出有趣的一面。
可能对于叶柔或鹤道人来说，旧神很好理解，指的是早已飞升成为神仙的家伙！
例如黄帝部下，又如托塔李天王父子。
但陈平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有着更加深层次的意思，同时他又在想刚刚提到什么...被窥视了？
“我很肯定不是无边绿佛，但有什么被我遗忘了呢？”
他微微垂眉苦苦追寻答案。
这时画皮妖竟然也安静了下来，待右脸颊彻底烧烂，开始往脑壳裂缝里烧时，才脸露痛苦开口：
“旧神，重点不在神，而在旧，每个人对旧字都有不同的理解，看你怎么想了......”
才说着，它又爆发凄厉惨叫，从脑壳中伸出触手扒拉着回到火堆之中，响起劈里啪啦的燃烧声。
叶柔直视的目光中，隐隐出现滔天杀意。
“我也不想说的这么模糊，也不想这么囫囵，我也不想，我也不想，旧神的意思是那些寿命无尽又......”
话还没有说完，画皮妖头颅已经彻底淹没在火焰中，死前嘴巴还张得巨大。
陈平最后扫了它一眼，然后面无表情，转身往兰若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