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影袭
方琳的话就像一张冰冷的死亡判决书，直接定夺王治的生死，不留任何情面。
董怡脸色更加惨白，惊叫：“不！他只是受伤了，需要医治！他没有被感染！”
方琳没有移动枪口。
已经乱了阵脚的董怡求助地看向陈归彦，语气焦急：“求求你帮帮我们，王治他没有被感染，你跟他们说一下，好吗？”
陈归彦叹了口气。高商给他的卡只能让他通过封锁线，并没有提高他的话语权。
但他还是试着开口：“那个……或许他还有救治的机会？我看他体表没出现油膜物质，应该还有救。”
方琳有些诧异地看了陈归彦一眼：“你竟然知道【雨寄生】？”
【雨寄生】？
虽然是新接触的名词，但陈归彦还是把这个名词和之前提到的油膜物质联系起来，他点点头：“应该就是那层油膜物质吧，我观察到，每个人变异之前，体表都会出现这种东西。”
方琳承认：“你观察挺细致，没错。被‘白’接触后，感染者体内的血液会被转化成【雨寄生】，并通过全身毛孔渗出覆盖表面，完成转化。
“你仔细看他背上的血，已经止住了，这就表示他体内已经没有血了，全是【雨寄生】。”
陈归彦侧目看去，王治已经陷入昏迷，即使被枪指着也毫无反应，而在王治裸露出来的皮肤中，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在了表面，且扩散速度还在加快。
“所以，他必须立刻处决。放任他变异的责任，我承担不起。”
方琳说完，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枪声中，子弹擦着王治的皮肤，猛地打入地面，升起细微的白烟。
开枪前的最后几秒，董怡竟然鼓起了勇气，一把推开了方琳，子弹打偏了。
方琳被董怡的举动激怒了，寒声：“再这样做，我会以袭警罪将你拘捕！”
“那你打死我吧！”董怡张开手护在王治面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打死！”
“疯子！”方琳低骂一声，看向陈归彦：“你也要护着他？”
王治体表的油膜物质越来越多了，【雨寄生】正在加速将他转变成怪物，陈归彦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插手。
他和俩人并非莫逆之交，只是这一夜萍水相逢的过客，帮扶一把已经仁至义尽，陈归彦看得清楚。何况王治的情况已经无法挽回，他若是变异了，只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陈归彦回头望了一眼，桥外人头攒动，暴雨倾盆。人们脸上神色各异，都为了一线生机苦苦奔走。
“很好，不愧是高商看中的人，明事理。”方琳点点头，挥挥手。
立刻有两名武装人员围上来，架住董怡带到一旁，任董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方琳推枪上膛，再次瞄准了躺在地上的王治——
“砰！”
子弹呼啸着破开王治体表的【雨寄生】打入体内，溅起污血，王治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最后归于沉寂，一动不动。
“不——！！”远处传来董怡撕心裂肺的大叫。
方琳收起枪，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说了几句后挂断。
“剩下的我叫了人来处理，你跟我走吧，我安排你过桥……”方琳招呼道。
“不对。”
陈归彦忽然打断了方琳的话，目光闪烁：“他并没有死，他的异化完成了……”
“什么？”方琳皱眉。
“小心你的影子！”陈归彦忽然暴喝，拔出高商给的那把银色的枪，瞄准方琳脚边的影子。方琳被他的举动惊住了，刚准备说什么，但听了陈归彦的话后，她察觉到不对劲。
她的影子本该和她一样，打着伞。
但脚边的影子却像一滩污水漫散开来，尖锐的刺状物从中张开。
黑色的身影升腾而起，跃入半空，那是王治异化后的怪物！
它朝着方琳袭击而去！
方琳脑海空了一瞬，一时间忘记了掏枪。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本该解决的王治没有死去，而是藏在她的影子中完成了变异。
陈归彦冷静地连开三枪，枪口火舌喷吐，子弹高速射出，一发接一发地打入怪物的心脏。
后坐力带着陈归彦往后倒去，但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怪物。
刺状物还差几厘米就可以划开方琳冷艳的脸，但再也不能往前一分了。怪物的身影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倒下，那三颗子弹将怪物的心脏打得粉碎，它无力再去施展任何进攻。
怪物的尸体扑倒在雨中，变白汽化，陈归彦这才松了口气。
从发生到结束，仅仅过去了半分钟。
陈归彦放下枪，眼中的神异之色尽数收敛。他来到方琳身边，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已经没事了。”
方琳这才回神。她看向陈归彦，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少年。
冷静、果断、有自己的看法。
这般人物，绝非等闲之辈。难怪高商对他评价很高……
“谢谢。”方琳认真道谢。
陈归彦递出手中的枪：“这把枪是高商交给我防身的，如果你介意我持有武器，可以将它收走。”
“不，既然高商给了你，你就收好。”方琳推了回去，“这场大雨不知道要下多久，或许永远不会停，在这场雨中，你至少得有个防身武器。”
陈归彦也不矫情，点点头收起了枪。
在上桥之前，他悄悄动用了一次【启示】，看到了十五分钟后，方琳被自己影子里的怪物偷袭至死的场面。
为此，他一直很提防方琳的影子，在方琳开枪后，他立刻注意到王治的身下有一抹黑影闪过，融入了方琳的影子中。
于是他果断出手，终于赶在怪物袭击得逞前，制止了这场悲剧。
心中的石头悄然落地。
这一次，他的脑海中没有闪现出文字，反而兜里的手机连续震动，陈归彦感受到了，他没有拿出手机看。
看样子这次的【启示】，也有了记录。
眼下不是看手机的时候，【神明授课班】的事情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方琳示意陈归彦跟上她的步伐，带着陈归彦往大桥上走去。在桥上，方琳安排了一辆车送陈归彦回家，目送着陈归彦坐车远去后，方琳又安排了人去照顾情绪崩溃的董怡。
忙完一切，方琳回到装甲车上，在车厢内拨通了一个电话，响铃几下后，电话接通了。
“人送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高商的声音。
“刚送走，高哥。”方琳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擦干脸上的雨水。
“对那小子印象如何？”高商问。
方琳又想起之前陈归彦救她的一幕，说出了自己对陈归彦的看法：“面对怪物，他表现得很沉稳，出手也十分果断，如果能把他拉入我们的阵营，他会成为一把利剑。”
电话那头传来高商的笑声：“不错。他也给了我这种感觉，哪怕面对这些怪物，他都没有表现出慌乱。而且，他必会是我们阵营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的身份是【先知】。”
方琳呼吸一滞：“【先知】？！高哥，你怎么不早说！如果我知道他是先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他离开！”
“让他去吧。他有自己的想法，强逼只会适得其反。”高商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