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牺牲者
“欢迎您，亲爱的荒诞先生，我很高兴您能前来参加降神仪式，这是我的荣幸。”精致木偶说着欢迎词。
废话，我能不来吗？我胆敢说一个“不”字，可能就要被踢出局了。荒诞露出一个假笑，冲木偶点点头。
精致木偶看向荒诞身后：“秦两汉先生，欢迎您！”
荒诞转过头，木偶群中让开了一条道，秦两汉朝着他们缓缓走来。木偶重复了一遍之前对荒诞说的话，随后，柳无眉也赶到了。
至此，三人都来到了理想乡的庭院中。
精致木偶见所有人都到齐了，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如果它有的话），朗声说道：
“诸位，终于到了这一刻，降神仪式！神明的恩泽即将惠及理想乡的大地，这么多年过去了，神明终于要向着祂的故土投去一瞥！”
“感谢三位为仪式所做的一切！”
精致木偶带头鼓起掌，围观的木偶群也在鼓掌，掌声如海潮将三人淹没。
在这掌声中，荒诞感觉到地面忽然颤抖起来，他低头看去，脚下的地面竟开始产生裂纹，随之缓缓隆起。
直到隆起的高度高出了木偶群一个头，荒诞环顾四周，此刻他们站在了一个圆形的平台上。
像是一个简陋的祭坛。
圆形平台的中央，一座石柱从地面升起，石柱顶端刚好升到精致木偶的脑袋前，精致木偶朝着三人露出一个微笑，随后拿出了四样东西。
厄水之花、腐臭神冠、灵魂方碑以及一颗罪人的心脏。
木偶将它们小心地在石柱上放好，随后鞠了一躬，说：
“三位，仪式材料已经齐备，但是这场仪式还不能开始。”
“为什么？”秦两汉问。
“我们还需要一个牺牲者，这个牺牲者将从你们三人中选出。”木偶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牺牲者？
看来又要淘汰一个人了。
秦两汉和柳无眉对视一眼，皆默默后退一步，自主地与荒诞拉开了身位。荒诞没有移动，而是看着木偶说：“怎么选？”
木偶鞠了一躬：“三位，根据你们第一晚的忏悔发言，神明想要进一步聆听你们故事中的细节以及真实程度，由此来选出牺牲者。简而言之，你们说得越真实，越详细，就能避免选为牺牲者。”
“相反，如果你们有隐瞒、说谎等行为，一经发现，将立刻被选为牺牲者。”
这次不能有隐瞒的行为了。荒诞默默地想，那么之前调换语序就没用了，这次要实话实说，而且还得越真实越好，这该怎么说呢？
“按照前来参加降神仪式的先后顺序，最后一位到的人最先发言。柳无眉小姐，您最先发言。”木偶指向了柳无眉。
柳无眉顿时愣住了，她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自己是第一个发言。
她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但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略作思考，柳无眉走上前，清清嗓子说道：
“我要向神明忏悔，我在上次的忏悔中做出了小小的隐瞒。”
“我抛弃了方小布是我的主动行为，我看上的另一个男人更加有钱，有权有势，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起我和方小布的婚姻关系，最后我想明白了，方小布给不了我更多，于是我选择了离婚。”
“关于方小布的跳河自杀，其实是早在我的预料之中的，我知道他会这么干。在他自杀前，我对他进行了一段长时间的冷暴力，并设计干涉他的生活，不断打压他对生活的信心，我认为他会选择放弃我。”
“我知道我做得过了，但为了开启一段新的生活，我认了。”
“最后，方小布选择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我则能顺理成章地和我的现任相爱。”
“我不仅卷走了他的所有钱财，还变卖了他的房产，并对他的家人撒了谎，说方小布是因为……借钱玩乐才将家产挥霍一空。”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所以我向神明忏悔，向方小布忏悔！”
柳无眉按照木偶说的，尽可能详细地还原了整个故事，荒诞没想到在她之前的叙述中，竟然隐瞒了这么多！
想过做了隐瞒，没想到隐瞒了这么多！
“毒妇！”
“你这该死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
“天哪！你简直不配活在这世界上，内心居然这么阴暗！”
“……”
石台下，围观的一众木偶听完柳无眉真实的忏悔，竟开始纷纷痛骂起来，台上柳无眉脸色苍白，她抿着嘴一眼不发，这些言语落在她耳里，仿佛一个个恶毒的诅咒。
精致木偶一言不发，从柳无眉忏悔开始到结束，它都没有打断。它指向秦两汉：“秦两汉先生，接着是您。”
“好。”
秦两汉走上前，端整仪容，随后说：“我仍然向我的女儿忏悔，之前确实有所隐瞒，因为，我把她当成了牺牲品。”
“一直以来，我认为她是我事业上的牺牲品，我对她严苛要求，都是为了能在将来为我赚更多的钱，我从不关心她，相反，还一次次逼着她去一些高危的工作环境中工作。”
“她患上绝症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因为我太熟悉那些工作环境了，长时间在里面待，绝对会出问题。”
“我还让我的女儿代我去进行一些黑色交易，我有意让她接触这些，而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我的一个私生子能够回来继承家业。”
“最终，我如愿以偿。”
“我向神明和我的女儿忏悔，女儿，如果你在天有灵，我希望下辈子我不要再做你的父亲。”
秦两汉握手成拳，抵在胸口，他闭上双眼，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若不是他的忏悔故事，旁人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位虔诚悔改的老父亲。
“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你也不配活着，跟那毒妇一起去死吧！活着浪费空气！”
“为了一个私生子，竟然将自己的亲女儿逼死，你枉为人父，你还有良心吗？”
“……”
底下的谩骂声随着秦两汉忏悔的结束再度响了起来，秦两汉听着这些声音，缓缓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他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