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同化
镜子里的陈忆低垂着头，不断重复着：“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无论陈归彦说什么，她都只是重复这一句话。
陈归彦觉得很奇怪，妹妹为什么一直低着头？而且不肯回应他的问题。
镜子中的陈忆有问题。
“陈忆，你抬头看看我。”陈归彦说道，眼底泛起了金色的光芒。
陈忆似乎理解了这句话，她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一双失去了眼珠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空白处。
陈归彦大骇，陈忆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哥哥，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能救救我吗……”
陈忆幽幽地说。
镜中女孩的身影虚化了起来，水波般消失不见，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镜中的黑暗深处缓缓走来。
陈归彦一惊，惊呼出声：“高商？！”
镜子中，高商来到陈归彦面前，缓缓抬起了头。他冷峻的脸庞上充满了疲惫的神情，一双失去眼珠的眼睛发愣地看向虚空。
“高商，你们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被困在镜子中，还有你们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陈归彦心中开始焦急起来，一连串的问题吐了出来。
然而，高商并没有回答陈归彦，而是幽幽地说：
“陈归彦，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能救救我么……”
随后，高商的身形也模糊了，化成水波纹消失。
紧接着，崔瑶、方琳等人一个接一个从镜子中的黑暗深处向陈归彦走来，她们像是被夺取了灵魂，双眸皆失去了眼珠，只能茫然地望着虚空。
向陈归彦问着：
“陈归彦，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能救救我么……”
“你能救救我么……”
此刻的镜子中，显得略微拥挤。方琳出现后，并未消失，随后，高商、陈忆、崔瑶再度出现。
他们挤在镜子中，睁着没有眼珠的眼睛，向陈归彦哀求：
“你能救救我么……”
陈归彦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虽然不知道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望着他们如此凄惨的模样，他说：“我该怎么救？”
听到这句话，镜中还在苦苦哀求的高商等人竟然同时安静了下来。
陈忆来到了最前面，她不再单调地重复那一句“救救我”的话，而是幽幽地说道：“哥哥，你不是【笔者】么，给我们画上眼睛，我们就能得救了。”
高商也跟着说：“陈归彦，只要给我们画上眼睛，我们就能离开镜子里的世界了。”
“是啊是啊，给我们画上眼睛吧。”崔瑶附和。
“给我们画上眼睛吧……”
众人幽幽的声音仿佛带着不可抗拒似的命令，在陈归彦的脑海中回荡，冲击着陈归彦的精神。
尽管知道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但陈归彦却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光芒在他掌间汇聚，一支画笔被他虚构了出来。
不对……有问题……
陈归彦心中知道镜子中的高商等人绝对有问题，但他现在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拿着画笔，一点点，一步步，靠近镜子。
陈忆乖巧地将脸贴在镜子上，陈归彦越发感到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他的笔缓缓落下，在陈忆的眼眶中画上一个眼珠。
“不对！该死，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陈归彦心中在咆哮。
他的意识仿佛独立了出来，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着自己为陈忆画眼睛。
他知道这是不该做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神明授课班】呢？出来救一下啊……
陈归彦发现自己的一条胳膊竟然开始产生了“纸化”的现象，那条胳膊变得像一张白纸一样，脆弱，平薄。
而且，纸化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在给陈忆画上眼睛后，接着崔瑶凑了上来，陈归彦的手开始给她画上眼睛。
画好眼睛的陈忆站在一旁，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陈归彦的余光扫了过去，惊骇地发现，那哪是什么陈忆，分明就是一个纸人！
一个有眼睛的，恐怖纸人！
陈归彦的手颤抖了起来，但他还在继续给崔瑶画着眼睛。
一笔一画，格外认真。
渐渐地，崔瑶变了，她变成了一具纸人，正在等待陈归彦给她画上眼睛，高商和方琳的模样也化成了纸人。
他们，都在此刻显出了他们的真容。
这是一个纸人的骗局！陈归彦一不留神，就着了道。
陈归彦身上的“纸化”现象越来越严重，最开始是一条手臂，随后蔓延到了身体、腰部、双腿……
最后，蔓延到了脖子，甚至漫过了头部。
他的脸上也开始产生纸化的现象。
随着给方琳画好了眼睛，陈归彦的身体已经沦落为大半个纸人，最后只剩下扮成高商的那个纸人，一旦给他画好眼睛，陈归彦有种预感。
自己也会成为镜子中纸人的一员。
该死！不能再继续画下去了！
但我根本停不下来！
陈归彦运转起【推演者】和【笔者】的能力，却发现这两种身份的能力调动起来晦涩如泥，甚至无法调动，就连平常很轻松就能开启的【启示】，他使出了全部劲，也无法开启。
“能力……调不动了，是和自己的纸化现象有关么……”
“来吧，为我画上眼睛，成为我们的一员吧。”高商将脸贴在了镜子上。
陈归彦不受控制地抬起手，开始为高商画起了眼睛——
他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响声。
这阵响声逐渐扩大，渐渐变成了排山倒海般的震鸣，黑暗而密闭的空间竟然在此刻开始崩塌，一丝又一丝的光亮从崩塌产生的缝隙中照了进来。
陈归彦听到了阿离的呼唤：
“陈归彦！”
轰！
一道巨大而璀璨的光束猛然照进这片空间，狠狠地投射在那面诡异的镜子上，镜子中，那些纸人的身体竟然开始燃烧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它们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于此同时，陈归彦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
身体上的“纸化”现象，随着纸人被燃烧，停了下来，并在逐渐消退。
陈归彦猛然回头，璀璨的光束中，阿离的身影立于其中，她的头发迎风飞舞，宛如女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