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开杀戒
就在这时,海芋动了,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都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她重新站在了高墙之上。
也在她有所动作的同时,那倾盆的大雨渐渐停了。
察觉到诡异之处人们,心底里顿时一阵心虚后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可想到自己的责任,他们又不得不停住脚步,强忍着惧意,持着刀枪抵在了身前。
海芋居高临下,双眸缓缓扫视着高墙底下的众官兵,还有来凑热闹的明月楼中的客人们。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又有了法力,连她自己都没搞懂是怎么回事。
不过……幸好,幸好。不然她成了唯一一个死在凡人手中的神,那该多丢脸?就算以后回到天界,她也肯定会被当作笑料,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了。
底下的人们顿时乱了一瞬,却见她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又稍稍放心下来。
将领是这群人的主心骨,高声喊了起来:“弓箭准备!”
“弓箭准备——”
“射——”
“继续射——”
海芋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那些急速射来的箭根本近不了她身前一丈,就失去了所有的冲劲儿,歪歪扭扭地栽倒在了地上。
她暂时没有还击,只是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握住那些刺入身体中的箭尾,一根一根地将之拔了出来。
拔箭都是最遭罪不过的,她很平静,脸上却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似的。
不一会儿,她把箭都拔完了。
就在这个看起来很长,实际上很短的过程之中,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初,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来。
所有的人都感觉眼前这一幕极其恐怖,就算是以前穷凶极恶的犯人,都没有眼前这一幕来得震惊可怕,毛骨悚然。
那些个来看热闹的普通人见到这种情形,心里早就萌生了悔意,一步步往后退缩。
做完那一系列的事情后,海芋才缓缓抬起了眼睑,冷冷地抱起了手臂,居高临下地睨着众人,目光如刀锋锐利,淡淡开了口——
“本君不曾杀过一个平民百姓。”
“你们这些凡人,若再这般咄咄逼人……”
“那就休怪本君大开杀戒!一个都别想活!”
“不曾大开杀戒?”一个将领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怒视着海芋,冷声呵斥道,“你这妖女,将帝都地牢中的人都给屠杀了个干净,你现在却说没杀过人?”
“既是罪犯,死了也是活该。本君帮你们处理了一番,省了你们的麻烦,你们还敢来质问我?”海芋冷冷地看着他,好整以暇地说道,“更何况,他们冒犯了本君。本君怎么杀不得?”
她今日那么狼狈不堪,都是拜眼前这些人所赐,强忍着内心里翻滚的杀意,到现在还没有杀一个人,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但那将领却不领她的情。
“妖女,你还敢狡辩!许多犯人都罪不至死,里面甚至还有些暂时没有判罪的人,你——”
将领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头,他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摸到了湿漉漉的一大片液体,还是热的。
他呆愣愣地抬起手一看,才发现满手血红。
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血线,剧痛这时才迟迟传了过来。他觉得自己的视野有些歪了,他伸手想把自己的脖子扶正,脑袋却掉了下去。
“啊——”不知是谁见到这惊悚的一幕,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闭嘴!”海芋抬起了手指。
她的手很漂亮,纤长、白皙、光滑如玉,一点点薄茧都没有。
看起来纤弱无害,也没有任何攻击力……但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让众人恐惧的是——
就在她抬起手指的那一刹那,方才那个惨叫的人脖子上也出现了一条血线……
没有任何接触,而且还那么远。
可那人就那么死了。
这诡异的状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整个明月楼,噤若寒蝉。
寒意顺着他们的背脊密密麻麻地爬了起来,所有人又惊又恐地看着高墙上纤细柔弱的白衣女子,步步后退,有些脾性软弱的人甚至吓趴在了地上,胯下湿了一大块,丑态毕露。
“本君留你们性命你们不感激涕零,还敢得寸进尺,一口一个妖女……”海芋双眸一眯,缓缓冷笑了起来,胸腔里的杀意汹涌翻腾,席卷着要将她给吞噬了去,“一群愚民!真以为本君是个好欺负的?”
砰!
砰!
砰!
……
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横流,死状惨烈。她没有挑人,只是随意地一指,一划。
她对上了一双依然清澈却忐忑恐惧的眼睛。
是雅公子。
她的视线越过了他,又转向下一个人。
雅公子脱力一般狼狈地靠在粗壮的树干之上,轻轻松了一口气,背上却依然冷汗直流。他神色复杂地望着高墙之上的白衣女子……
她是妖女,她大开杀戒,她今天还侮辱了他……但她放过了他。
血,汇集成海。
众人四散奔走,乱成一团,夹杂着恐惧的哭喊声……
“谁让你们跑的?”
随着这一声轻柔的声音,众人发现,明明跑到了出口之处,却无法再前进一步了。他们惊叫,调换了方向跑到别的出口,却发现依然是同种情况。
他们被禁锢在了这个院子中,不管怎么样恐惧狂奔,也无法逃出生天。
军纪严明的官兵们还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故作镇定着,依然用弓箭对准海芋,却没有人敢松开扣住的弓弦。没过多久,整齐的脚步声阵阵,却是又来了一群带着盾牌的官兵,他们快速跑了过来将坚硬的盾牌架在最前面。
“呵……”
海芋冷笑了一声,再次抬起了手指。
“喂!”有人唤她。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停下了动作,抬起了眼眸,却见一个男子趴在不远处小楼上的窗子边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尾微微往上翘起,蔓延了一个勾人的弧度。犹如沾了墨汁的狼毫,往上画出了神来一笔。
正是祁照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