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
“济南……济南王?”
“我没看错吧,大巫祝是济南王殿下!?”
信奉城阳景王的,不止平头百姓,还有许多达官显贵、富贾豪绅。
不然济南国境内,怎么可能兴建起六百多座城阳景王祠!
而此刻,这些站在前排的富贾豪绅,在大巫祝面具被拿掉的那一刻,全都惊愕失色、目瞪口呆。
“你……你没认错吧?大巫祝怎么可能是济南王?”也有没见过济南王尊容的,满脸不可置信道。
“错不了,济南王右脸长了颗大黑痣,你看是不是!”有人已经感觉受到了欺骗,胸口上下起伏起来。
“难怪大巫祝戴着面具,这长相换我也得戴!”后排的群众也开始吵嚷起来了。
“你不要命了,听前面的豪绅说,那是济南王殿下!”
“什么?大巫祝是济南王殿下?”
“传下去,济南王是大巫祝!”
“草民等拜见济南王!”
只是转息间,人群便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坏事了,去,叫门客们来,快把这伙贼人都宰了!”
也有极少数达官显贵,神色慌乱至极,仿佛什么即将被戳破了一般。
……
高台上,济南王刘赟正拼命捂着脸,而鲍忠则一次又一次将他的双手扒开。
“长得丑也要见人呐!”
“你再动一下试试,把你狗爪子整个剁了你信不信!”
直到鲍忠将短刃抵在刘赟手腕,后者这才不敢乱动。
呼啦啦~
只听一阵铠甲碰撞的声音,便见数十名汉子冲上高台,各个身披铁甲,手持明晃晃的钢刀。
“何方狂徒,竟敢挟持宗亲藩王,还不放下凶器!”
工官从甲士背后走出,待到看清鲍忠相貌,不仅大吃一惊:“你……你不是白天来袭的鲍三子么?”
“鲍三子?”
济南王刘赟有些发懵。
工官忙道:“殿下勿慌,此人便是济北相之弟,鲍氏三将中的老三!白天他才被臣等击败,没想到竟扮作贼人混了进来!”
“那个讨寇中郎将?”
刘赟整个人先是一惊,旋即竟然放松下来:“鲍忠是吧,你可知挟持诸侯王是何罪?”
“罪同谋反,论罪当株连三族!”
鲍忠神情一滞,强行辩解道:“你戴个破面具,我哪知道你是诸侯王!”
“朝廷律法可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刘赟冷哼一声,故作强硬道:“识相的快些放了孤王,孤或许会念在泰山鲍氏曾为国尽忠的份上,上表为你开罪一二!”
“我开你爹!”鲍忠急了,直接一刀柄敲在刘赟脑门上,“朝廷律法……就是让你在这装神弄鬼的?”
一个决曹掾世家出身的济北兵凑了过来:“三将军,按礼制,城阳景王乃淫祀;按律法,诸侯王主持淫祀,蛊惑人心,一样罪同谋反……起码要押解京师,废除封国,贬为庶人!”
“啊……对对对!”鲍忠忙不迭点头,重新把刀抵在刘赟脖子上,“你搞这些鬼俗淫祀,蛊惑人心,本将是特来主持公道的!”
“主持公道,你也得有命才能主持!”
又一个黑衣老者缓步走上高台,将工官推到一边:“鲍忠,你也不看看,这台上台下多少人,哪怕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倘若济南王今日有何不测,老夫定叫你走不出此地!”
鲍忠不干了:“哪来的老不死的,也敢直呼吾名!”
“老夫乃济南国国傅!”黑衣老者冷哼一声:“别说是你,就算你两位兄长来了,老夫也照叫不误!”
“国傅息怒,您堂堂两千石之尊,犯不着跟后辈计较!”
有人唱白脸,就有人唱红脸,只见另一个黑衣老者一脸和善地走了上来:“吾乃济南国太常,鲍三将军,别来无恙!”
“汝与汝兄至此,无非是为钱帛粮草而来,提前知会一声便好,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想必这其中的道道……”济南国太常说着看了一眼高台下面,抬头笑眯眯道:“三将军也都知道内情了!”
“不如按老规矩,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三七分?”鲍忠脑袋一下有点懵,不由自主问道,“你三我七?”
“这……”太常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又恢复如初,“也好,也罢,只要三将军肯放了殿下,这都好说!”
“哼!”国傅甩了甩袖袍,似乎对这个分法很是不满意。
鲍忠使劲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行,我二哥七成,我三成!”
“竖子欺人太甚!”
国傅当即变了脸,但很快便被太常拦住。
后者也渐渐收敛了笑容:“三将军,这祭祀城阳景王到底是不是鬼俗淫祀,可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的,我济南国自有民情在此!”
“本太常职掌国中祭祀礼仪,祭祀的解释权可都在我这!”
“不过……”太常拱了拱手,再度笑呵呵道:“三将军劳师动众也不容易,这样,只要你放了殿下,这场祭礼所得都归汝所有,另外济南国还会备齐一千金和一万斛粮草,择日送去济北国!”
“除此之外,吾等还会再备千金厚礼送予三将军,只要您能从中说和一二,让济南、济北两国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今后每年的贺礼便绝不间断!”
“哦~我懂了!”鲍忠作恍然大悟状,指了指刘赟、国傅和太常三人,“你们想让我充当说客,说服我二哥退兵是吧?”
“三将军,别信他说的!”却是先前提醒鲍忠的济北兵急忙道,“太常虽是诸侯国卿,但却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就济南王勾结朝廷官员、共牟私利这一条,就够将他二人当场治罪!”
“只要将其罚没充公,所得何止千金!”
此言一出,唱红脸的太常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你先退下,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鲍忠一挥手,便将那济北兵挡到身后,“那可是我亲哥,要我昧着良心替你们说好话,就只给一千金……”
“可以加钱!”
太常咬了咬牙,心却在滴血。
大不了自己那份不要了,但却万万不能让此事东窗事发,不然自己株连三族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