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陶器碎片与生石灰
大石窟左侧的一处山坡上。
姜烈选了一个坡度比较陡，土层比较厚的位置，用骨耜简单划了几条线，然后就开始挖了起来。
姜烈负责挖沟，秋叶负责清理挖上来的泥土，两人分工合作，效率还算不错。
唯一让姜烈不满意的，就是骨耜的锋利度和韧性太差，不仅挖土很费劲，碰到石头或硬物的时候，刃部非常容易崩口。
如果把骨耜换成铁锹的话，掘土的效率至少能提升两倍以上。
当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山坡上挖出了一个长约一米五，宽约五十厘米，前浅后深的凹型土坑。
姜烈擦了把脸上的汗，对秋叶道：“去找几个大竹筒，装一些水过来。”
“好。”
秋叶放下骨耜，跑回大石窟找了几个竹筒装水。
姜烈就此取材，将挖出来的泥土挑拣了石头和树根等杂物，然后加水搅拌和成带有黏性的湿泥。
接着，他找来一些树枝架在凹坑的上方，再用泥土把它糊住，使凹坑逐渐变成一个密封的炉窑。
炉窑的中间段，姜烈留了一个口，用于放置石灰石，尾部，则用泥巴筑起一个高高的烟囱。
筑好炉窑后，姜烈返回大石窟，找了个藤筐，把族人们打磨石器的时候制造出来的小块石灰石收集了一筐。
随后，他把这一筐小块石灰石抱到炉窑处，顺着预留的口子倒进了炉膛里，然后用和好的泥把口子封死。
“好了，现在去找柴火，越多越好。”
姜烈带着秋叶一头钻进了原始森林中，花了半天的时间，找了大量的干柴，拖回来堆在炉窑旁边。
日暮时分，狩猎队和采集队都带着今天的收获陆续回来了。
当他们看到大石窟旁边那个奇怪的泥巴炉窑，以及大堆的干柴时，纷纷好奇的跑过去参观。
“首领，这是什么东西？”
“首领，捡那么多柴是要烧火吗？”
“首领……”
族人们七嘴八舌的向姜烈询问，把姜烈问得头都大了。
他只好故作神秘的道：“你们想不想要陶器？”
“陶器！！！”
苍术听到这里两个字，眼睛都瞪大了，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只见他“嗖”的一声跑向大石窟，跑得飞快，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姜烈。
片刻之后，苍术双手捧着一团兽皮包裹的东西跑到了姜烈面前，然后轻轻的将兽皮打开，露出了一块巴掌大的陶器碎片。
“首领，你……你说的是这种陶器吗？”
姜烈拿起那块碎片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陶罐的底部碎片，整体呈土黄色，表面比较粗糙，暗淡，没有光泽。
如果是在前世那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这样的东西即便丢在路边都没人多看一眼。
然而，在这个原始世界，这样一块连釉都没有上的土陶碎片，却被苍术当成珍宝一样用兽皮包裹起来，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
姜烈将土陶碎片还给苍术，好奇的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苍术不好意思的低头道：“这是我以前狩猎的时候，在一个部落的遗址上捡来的，因为是碎片，对部落没什么用，所以就自己藏了起来。”
随后，他又满怀希望的向姜烈问道：“首领，你刚才问我们想不想要陶器，难道你能制造陶器吗？”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姜烈，目光中带着强烈的渴望。
雷火部落从来没有掌握过烧制陶器的技术，但是他们都听说过这种珍贵的器物。
据说，只有真正的大部落，才能制造珍贵的陶器，只有那些大人物，才有资格使用陶器。
对于雷火部落的族人来说，能看看完整的陶器长什么样子，他们就很开心了，如果能上手摸一摸，他们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使用陶器，他们只敢在梦里想一想。
姜烈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他从来没想过，前世那些随处可见的，价格极其低廉的陶器，会是部落人可望不可及的珍宝。
面对众人渴望的目光，姜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没错，雷火之神教会我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怎么制造陶器。”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用上自己烧制的陶器了。”
苍术激动的道：“太好了，太好了！首领，我……我帮你能干点什么？”
姜烈笑着道：“帮我把这个炉窑烧着吧，火烧得越旺越好。”
这个炉窑是用普通泥巴糊的，就算阴干了再烧，泥巴也会自动开裂，所以姜烈干脆趁它的密封性还比较好，直接开烧。
等烧完这一窑生石灰，到时候再用煅烧过的泥土，混合石灰与动物毛发等材料，重新把炉窑糊一遍，炉窑的耐烧性会提高很多，也不容易开裂了。
“我马上去取火种。”
苍术将陶器碎片收好，然后又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不一会，他带着一支燃烧的火把过来，蹲在地上耐心的折了许多树枝到炉窑的进火口里，然后将之点燃。
“噼啪噼啪……”
干枯的树枝很快就燃烧了起来，炉窑的烟囱开始冒烟，并逐渐形成烟囱效应，使炉膛内的温度快速升高。
姜烈道：“好了，接下来炉窑的火不能停，连烧三天，到时候我们就会得到烧制陶器的一种重要原材料——生石灰。”
苍术听到这句话，顿时两眼放光，甚至打算今晚把床铺搬到这边来，守着炉窑烧。
姜烈及时制止了他的想法，毕竟炉窑烧热以后，炉火很难熄灭，只要按时扔一些比较粗的木柴进去就好了，根本不用专门守在这里。
这一夜，炉火烧到了天亮，时不时会有起夜的族人过去看看，负责守夜的战士也会按时过去添加柴火。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姜烈派了几个人轮流看守炉窑，保证炉火一直燃烧。
在炉火持续燃烧的过程中，炉窑顶部糊的泥巴，以及高耸的烟囱果然都开裂了，而且裂得很严重。
姜烈每天外出狩猎前，以及回来后，都要过去修补一番，免得石灰没烧出来，炉窑先被烧塌了。
第三天晚上，姜烈通过炉窑的进火口观察了一下炉膛里面石灰烧制状态，然后下令停止继续烧火。
第四天早晨，炉窑的温度终于降下来了，开窑的时候到了！
雷火部落的族人们全都围在炉窑边等着开窑，他们很想知道，炉火烧了三天，到底烧出了什么好东西。
“啪！”
姜烈直接砸开了炉膛上方早就干裂的不像样子的泥巴，然后将里面依然带着余温的生石灰一块块的掏了出来，装进准备好的藤筐内。
生石灰依然保持着石头的形状，但性质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每一块生石灰都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当雷火部落的族人们看到那些原本灰扑扑的石头被烧成了洁白色的时候，心情都颇为激动。
不过，这些石头除了变白了以外，看上去又脆又松散，他们搞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作用。
姜烈也没有解释，而是对苍术道：“去取一些水过来。”
苍术立刻去找了两个大竹筒，装了满满两竹筒的山泉水过来。
“首领，水来了。”
“好。”
姜烈接过一个竹筒，然后从藤筐里拿出几块生石灰放在地上，并往上浇水。
“嗤嗤嗤……”
生石灰一遇到水，体积顿时快速的膨胀了起来，好像变戏法一样，从石头状变成蓬松的粉末状，并且释放出大量的热量，把水都烧开了。
“天呐，这也太神奇了吧！”
雷火部落的族人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虽然他们还是不理解这东西有什么用，但他们坚定的认为，这些烧了三天才烧出来的神奇石头，绝对是好东西。
姜烈用木棍搅拌了一下浇水后变成粉末状的石灰，满意的道：“很好，有了这些石灰，烧制陶器就更有把握了。”
石灰不仅可以用来消毒和糊墙，添加一些在黏土中，也可以减少陶器在烧制的过程中开裂的现象。
将石灰、草木灰与水混合，还可以制作成石灰碱釉，增强陶器的密封性和防水性。
甚至在硝制兽皮的过程中，也可以先用石灰水浸泡，可以起到消毒和防腐的作用。
总之，这是一种简单易得，但非常重要的材料。
有了它，姜烈对部落未来的发展也更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