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硫磺和硝石
雷火部落成立的第三天。
早晨，天刚蒙蒙亮，姜烈就起来了。
简单洗漱之后，姜烈坐在一段枯树上，开始思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果壳炸弹就剩一个了，而且还摆在祭坛上不能随便动，必须搜集更多的材料，制造更多的炸弹才行，否则别说炸鱼了，自保都成问题。”
“缺盐的问题也得尽快解决，既然找不到盐池盐泉，那就只能去山上找找矿盐，或者盐碱地，把那些毒盐带回来进行脱毒提纯。”
“另外，部落里的兽皮衣又臭又硬，而且数量也不够，必须在寒冬来临之前硝制出更多、更柔软、更暖和的兽皮衣御寒。”
“还有陶器，必须尽快把陶器烧制出来，否则无论是熬硝，还是煮盐，都没办法进行。”
“嗯，石灰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可以和烧制陶器的工作一起进行……”
当姜烈把将来要做的事一条条列出来，思路顿时变得越来越清晰。
按照事情的紧迫程度来说，制造炸弹的工作肯定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其次是烧制石灰和陶器。
只有石灰和陶器烧制成功以后，后续的熬硝、矿盐脱毒提纯等工作才能顺利进行。
而且，这些工作绝对不能影响部落每天正常的狩猎和采集，否则部落里的族人饭都没得吃，更别提储备过冬粮食了。
所以，各项工作的先后顺序、人员调配，以及时间安排必须经过深思熟虑，绝对不能脑子一热就拍板做决定。
只有这样，部落才能维持正常运转，各项工作才能有条不紊的进行，否则，部落就会因为管理混乱而陷入困境，甚至是绝境。
“今天先带着狩猎队进山狩猎吧，顺便到那个温泉边收集一些硫磺。”
姜烈制定好计划后，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立刻起身返回大石窟去做狩猎前的准备。
回到大石窟后，姜烈找到了苍术，道：“今天我们进山狩猎，到有温泉的那片森林里的地方去。”
苍术愕然问道：“首领，我们今天不去炸鱼了吗？”
在苍术看来，炸鱼的收获比狩猎大太多了，而且又简单又省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狩猎呢？
姜烈脸色如常的道：“昨天炸鱼的动静太大了，已经把周围的鱼都吓跑了，过几天等鱼回来了再说。”
“哦，原来是这样……”
苍术有点失落，他心想：要是天天都能去炸鱼就好了。
日出时分，准备妥当的姜烈带着狩猎队离开了大石窟，向北边那片有温泉的森林出发。
太阳升到头顶上方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那片森林，并在森林中央见到了那一眼温泉。
这是一眼典型的硫磺温泉，泉眼宽约三米、深约半米，整体呈椭圆形，池边的泥土上和池底有大量的明黄色沉淀物。
泉眼的前方有一条蜿蜒的水沟，溢出来的温泉水顺着水沟向远处流淌，水沟底部也有大量的明黄色沉淀物。
姜烈刚一靠近温泉，一股浓烈的硫磺气味顿时扑鼻而来，令人感觉稍有不适。
狩猎队的人纷纷皱眉，他们并不喜欢这种刺激的气味。
然而，姜烈却很兴奋，并招呼众人道：“走，大家跟我去捡好东西。”
姜烈走到温泉边，很快就找到一些手指头大小的淡黄色块状物。
这些淡黄色块状物，就是制造火药的必需的三种原料之一——硫磺，也叫自然硫。
这种在温泉边捡拾的硫磺块，纯度相当高，纯度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少部分优质硫磺的纯度理论上甚至能达到百分之百。
这种高纯度的硫磺，几乎不用再额外提纯，烘干后可以直接用来制造火药。
“首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对我们有什么用啊？”
苍术蹲在姜烈身边，一边皱着眉头忍受硫磺的刺激性气味，一边在泥土里翻找硫磺块，感觉相当难受。
狩猎队里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姜烈，他们不明白这种又脆又臭的“小石块”到底有什么作用。
姜烈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雷火之神告诉我，这种东西叫硫磺，是他老人家最喜欢的祭品，如果我们能多收集一些带回去祭祀，雷火之神一定会很高兴！”
一听说这种臭臭的石头是雷火之神最喜欢的祭品，众人顿时肃然起敬，就连那难闻的气味，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了。
在众人的努力下，很快，他们就搜集到了两大兽皮袋的天然硫磺。
姜烈猜测，温泉附近很可能存在一座休眠的火山，以及一条硫磺矿脉。
否则的话，就算是温泉旁边，天然硫磺的数量也不会这么多。
既然可能存在火山和硫磺矿脉，会不会存在铜矿、铁矿和别的金属矿脉呢？
姜烈打算等雷火部落解决了基本的生存需求后，再到这边好好探索一番。
如果真能找到铜矿和铁矿，炼出青铜和钢铁，并利用这两种金属制造出相应的先进工具和武器，姜烈相信，雷火部落的发展速度一定会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捡拾了足够的硫磺以后，姜烈回头看了看温泉，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捡起一块白色的石头，一块红褐色的石头，走到温泉附近一块较为平整的大石头上画了起来。
苍术好奇的走了过去，向姜烈问道：“首领，你在干什么？”
姜烈边画边回答道：“画图腾纹，这个地方对我们很重要，必须标记一下，免得以后被其它部落占领了。”
部落的图腾纹，并不只是一个身份标志，或装饰图画，它还有许多非常重要的作用。
比如标记部落的领地范围、标记陷阱、标记路线等。
当外部落的人看到图腾纹标记以后，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必须自动离开，否则将被视为入侵。
一旦被发现，轻则被俘虏，重则丧命，甚至可能会引发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
很快，在姜烈的绘画下，大石头上出现了一幅雷火交织的图腾纹。
图腾纹的上半部分是一道白色的闪电，下半部分是一簇燃烧的红色烈焰，非常醒目。
“好了，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雷火部落的领地。”
姜烈想了想，又道：“既然是我们的领地，得给它起个名字，有了，就叫温泉森林吧，简单又好记。”
“温泉森林……”
苍术等人看了看旁边温泉，又念叨了两次，很快就记住了这个地名。
“走了，该回去了。”
姜烈招呼了一声，众人纷纷带上猎物和收集到的硫磺，跟随姜烈往大石窟的方向走去。
傍晚时分，他们带着硫磺顺利回到了大石窟。
那两大袋硫磺，由于气味过于浓烈，被姜烈放置在大石窟边缘一块通风透气的空地上晾晒。
这东西既不能吃，又不好闻，在不知道用途的情况下，部落里的族人根本不愿意去碰它，自然也不需要特意保管。
……
第二天，姜烈依旧起得很早。
“今天该去蝙蝠洞收集硝石了，有了足够的硫磺和硝石，炸药就不会再短缺。”
姜烈找到了苍术，让他带着狩猎队去部落西边的森林里探索蝙蝠洞。
苍术纳闷的问道：“探索蝙蝠洞？首领是想要狩猎蝙蝠吗？”
作为部落人，只要是能吃的生物，基本都在他们的食谱范围之内，蝙蝠也不例外。
只不过，普通的蝙蝠体型太小，根本没什么肉，而且几乎都是夜间活动，部落人一般不会主动去狩猎。
姜烈摇头道：“不是狩猎蝙蝠，我们今天要去寻找另一件雷火之神非常喜欢的祭品——硝石。”
“硝石？”
苍术挠了挠头，这个名词他从未听说过，不过既然是雷火之神喜欢的祭品，应该是好东西。
姜烈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硝石的用处很大，以后你们会明白的，现在跟着我去采集就是了。”
“那我马上去集合狩猎队。”
苍术不再多问，立刻开始召集狩猎队的队员，准备跟随姜烈一起去探索蝙蝠洞。
半个小时后，狩猎队向西出发，在姜烈的带领下往最近的一处蝙蝠洞赶去。
大约两三个小时后，狩猎队赶到了一座大山脚下，一个黑漆漆的大岩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里，就是姜烈曾经采集过硝石的蝙蝠洞！
蝙蝠洞的入口呈椭圆形，直径约三米，外面有几簇灌木丛遮挡，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
在姜烈的安排下，狩猎队制作了二十几支简易火把，并用钻木取火的方式取得了火种，将火把点燃。
“走吧，进洞。”
姜烈握着一支火把，率先往蝙蝠洞内走去，苍术紧随其后。
狩猎队里的众人也纷纷点燃了火把，一起走进了蝙蝠洞。
进入幽深的岩洞后，外界的各种声音渐渐的消失了，火把照不亮的地方，是无尽的黑暗，只有脚步声在洞内不断的回响。
身处这种环境下，人很容易产生恐惧的心理。
哪怕这些身经百战的狩猎队战士，神情也颇为紧张，生怕黑暗处突然窜出什么怪物。
幸好，他们人数众多，来自同伴的信任和安全感可以对抗这种恐惧。
“扑扑扑……”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后，姜烈头顶上突然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是几只蝙蝠被众人惊动，在洞顶飞来飞去。
又走了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数百平方米的巨型洞厅，数不清的蝙蝠倒挂在岩洞顶部，火光到处，一双双幽绿的眼睛被照亮，密度之大，令人头皮发麻。
“叽叽叽……”
一些蝙蝠或许是被火把的火光和烟雾惊动，或许是感受到了狩猎队众人的威胁，它们发出刺耳的叫声，在洞顶上成群结队的飞来飞去。
“咕咚……”
苍术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悄悄往姜烈身边靠近了几步，并问道：
“首领，这些蝙蝠不会攻击我们吧？”
一想到这么多蝙蝠同时飞下来咬人，即便是狩猎队里最胆大的战士也双腿发颤。
姜烈淡定的道：“放心好了，蝙蝠害怕火光，只要火把不灭，它们不会直接攻击我们的，赶紧去收集硝石吧。”
姜烈的从容和淡定，让众人心中的紧张稍稍得到了缓解，他们纷纷在姜烈的指挥下开始收集硝石。
这些蝙蝠在岩洞里也不知住了多少年，地面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蝙蝠粪，粗略估计厚度至少在三十厘米以上。
蝙蝠粪也叫夜明砂，在中医体系中，它具有清肝明目、消瘀散积的功效，能治疗多种眼部疾病。
除了能用来治病以外，陈年的蝙蝠粪还有一大好处，那就是长硝。
在厚厚的蝙蝠粪堆上，以及周边的岩壁上，有一层白色的霜状晶体，那就是硝。
蝙蝠粪里长出来的硝，大部分是细密的硝石，这是高纯度的好东西。
采集回去以后，直接阴干碾成粉末，就可以当成火药的原料，或者用来硝制兽皮。
在众人的努力下，很快，他们就采集了大量的硝。
唯一令人感到不安的，就是那些飞来飞去的蝙蝠，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了，狩猎队的战士很担心它们会突然攻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当他们采集了满满一大兽皮袋的硝时，火把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走了，火把烧得差不多了，下次再来采集。”
姜烈招呼了一声，然后点燃了一支备用火把，带着众人离开蝙蝠洞。
好不容易走到有光亮的洞口，姜烈还没来得及熄灭火把，突然，他看到左侧的岩壁上好像一些图案，于是举着火把走了过去。
当他走到岩壁旁边的时候，火光照亮了岩壁上的一幅图腾纹。
图腾纹上画的是一只张开翅膀，露出尖牙的黑色蝙蝠，给人的感觉非常邪恶。
要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这幅图腾纹明显是最近才画上去的，痕迹非常新鲜。
苍术走过来询问道：“首领，怎么了？”
姜烈脸色凝重的道：“我们可能有麻烦了，这里被其它部落画上了图腾标记。”
苍术上前查看了岩壁上的蝙蝠图腾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片森林我们经常过来狩猎，但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图腾标记，这个部落应该是最近才迁徙到这边来的。”
姜烈看了看外面逐渐枯黄的树叶，面露忧色的道：
“不管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对我们雷火部落都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寒冬将至，每个部落都在拼命储存过冬粮食，这个蝙蝠部落现在才迁徙到这边，食物肯定更加不够吃，一旦被他们发现雷火部落不够强大，很可能会过来劫掠。”
“必须想办法搞清楚他们所在的位置，摸清他们的实力，然后再决定怎样去应对。”
蝙蝠部落的出现，让姜烈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按照以往的经验，部落战争发生最频繁的时候就是深秋，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拼命的囤积食物，谁都不肯退让，很容易引发冲突。
有一些比较凶悍的部落，甚至会专门去劫掠那些较为弱小的部落，把那些部落辛辛苦苦囤积的粮食洗劫一空。
“先把硝带回部落里去吧，我要用硝和硫磺当祭品，向雷火之神祈求更多的雷火炸弹，应对强敌。”
姜烈随口编了个谎言安抚众人，然后带着狩猎队返回大石窟。
面对蝙蝠部落的威胁，姜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制造出更多的炸弹！
只要火力足够，不管这个蝙蝠部落有多少人，姜烈都不会感到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