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排练
“特么的就是因为活儿少价钱才低！还嫌天儿热？躺棺材板儿里凉快！你告诉他们，就这个价，龟孙儿爱演不演！不演有的是人演！”
副导唾沫横飞，他随手一指：“那个谁，骑马会不？”
被指的那位老哥儿跟冯焱一样，也是临时被拉来的龙套，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憨厚。
他明显没料到有这么一出，喃喃道：“导演，我斩马刀耍的挺好！”
副导演被老哥跳跃的思维搞得愣了一愣，又重问道：“你会骑马不？”
“没骑过。”老哥终于老实了，但还是强调道：“导演，我斩马刀真耍的挺好！”
“哈哈，卧槽……”
“这老哥是个人才！”
围在四周的工作人员，终于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副导也已经明白这货就是个憨批，黑着脸挥手赶人：“特么的都堵在这儿做什么？手上的活儿忙完了？”
剧务眼见五大三粗的老哥指望不上，只能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他可没心情跟着瞎起哄，待会儿若是因为群演不够耽误了拍摄进度，挨批的还是他。
“别瞅了冯老弟，老哥带你去找老周。”
老高见没了热闹可看，转身领着冯焱朝外走：“今天也就是运气好，这剧组临时加戏人手不够，才让咱哥俩寻摸到露脸的机会。别看没台词，但能站到大腕儿身边，后期怎么着也能有个半秒的镜头。”
冯炎暗道可惜，衙役和骑马这两场戏分属两组，又几乎同时开拍，他想试试从娅娅姐身上薅来的马术属性都没有机会。
没走几分钟，两人就到了地方——其实就是景区内的一间侧室，透过半开的木门能看到一男一女两人正躲在里面对台词。
门口有位十七八岁的圆脸小姑娘看见两人过来，立时跳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两人道：“干什么的、干什么的！快停下！”
“没看到里边儿正在排练？”
老高将冯炎推到身前，笑着解释道：“这是下场戏跟老周搭档的衙役，我是给你们送人来的！”
小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狐疑道：“怎么现在才来？丹丹姐他们好不容易进入状态，要不你们稍等一会儿？”
她语气虽客气，身子却堵着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男音从她身后传来。
“柳老大失踪的地方找到了，就在北盘河边上的悬崖上，那河水有多湍急你也知道……”
这段台词说的轻缓适当有感情，字里行间蕴藏着几分惋惜和同情，听起来不干巴，是个腹中有货的演员。
冯炎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场中那位中年男人身上，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老周。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明暗不定的线条越发衬的老周面容刚毅，容貌上与高不寒一比天生就占了大便宜。
难怪同是多年的老群演，老周就能混个有名有姓的角色，而老高始终难进一步。
“别说了！”
一声怒吼将冯炎震的一愣，就见对面那女子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歇斯底里道：“涛哥绝不会有事！”
“我不信！我不信……”
冯焱：……
他现在有点儿怀疑，自己拿的到底是不是抗战剧的本子。
直到这一小段演完，高不寒这才大声道：“老周，今儿老子把我小老弟交给你了，他初来乍到经验不足，你可得好好提携提携！”
又转身对冯炎道：“冯老弟，你叫他周哥就好，这货是个有真本事的，你有疑问尽管跟他请教，老哥就先走了！”
老周抖着剧本笑骂道：“你特么少给老子戴高帽！这位兄弟别听他的，你直接喊我老周就成，大伙儿都这么叫！”
老高也没打算进屋，在门外挥了挥手就算回应。
他转头刚走几步，忽然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几步走到冯焱跟前小声道：“冯老弟，中午拍完了先别走，我估摸着剧组下午也缺少人手。”
冯炎重重道了声谢，此时门口那姑娘终于让开道，跑到一边嗑瓜子儿去了。
老周指着旁边青春靓丽的女孩给他介绍：“冯——小冯，我这样叫你可以吧？我身边这位就是我们这部剧的女主，董丹丹董老师。”
董丹丹连连摆手道：“周大哥说笑了，我哪是什么女主，更不敢称老师……”
三人寒暄一阵，冯焱这才搞清楚状况。
董丹丹确实不是这部剧的女主，但所有女主的戏，基本上她都要演上一遍——既是给真女主打样，也是为后期抠图做素材。
冯焱之前只是对这种操作有所耳闻，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敢这么搞的剧组，就像苍蝇找到了有缝的蛋一样，顿感新奇。
三人聊了几句，冯焱见老周和董丹丹都不愿多谈，也很识趣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跟着他们一起排练，顺带消化从程娅那儿顺来的演技。
虽说系统点明等组合解散，增益属性就会跟着一起消失。
不过冯焱觉着这玩意儿就像打游戏，只要某个技巧自己曾经会过、也用过，就算隔了很长时间没玩，再拿起来时顶多手生一些。
只要意识还在，早晚都能练回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记住拍戏时灵光一现的，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周哥，这段剧情是不是用力过度了？”
老周拉着冯焱过了几遍走位，董丹丹指着剧本皱眉道：“女主又不是真的乡野村妇，设定是有志气、有主见、有恒心的三有女战士。况且男主的牺牲之前早有预兆，这个大吼大叫丧失理智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
老周转头道：“小冯，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冯焱一直在扮演小透明，没想到老周会转头问他这个新人，愣了片刻后斟酌着措辞道：“周哥，丹丹姐，我看剧本上写‘女主怀孕三月’，这又是男主唯一的子嗣，国人还是很注重传宗接代的。”
“所以我个人觉得作为这样的一位准妈妈，她做任何事情之前，可能都要为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多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