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恶业石母
客栈二楼，厢房之内。
刘虎面色沉重。
他左手按压着肩头，右手持剑，面前的地面上落了至少二十枚飞镖。
与周程一样，他因为担心玄冥宗有所异动，所以刻意没有睡沉，时刻提防。
但谁知对方却径直从窗外偷袭，他一时反应不及，这才受了伤。
更要命的是，这镖似乎带有某种毒素，仅仅几息之间便令刘虎半条胳膊肿胀麻痹。
“这该死的玄冥宗！”
他一边暗骂，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取出一枚解毒丹送入口中，迅速调息。
毒素总算是没有继续扩散，但那麻痹之感仍然没有退去。
即便换左手持剑，右手仍需用符施诀，这无疑让刘虎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更要命的是，他的神识此刻感知到了正有二、三十人向着自己的厢房所在位置靠近。
来者不善。
刘虎屏息，用手指关节有规律地敲了几下墙壁，很快得到了回应。
“看来陈师妹暂无大碍，就是不知道是否受伤？”
不过他总算放心了些，持剑向着门扉靠近，伺机而动。
方才自己敲墙时使用了终南派的暗语，若不出意外陈清将会与他同时出击，格杀来犯之敌！
但还不待刘虎突出，一道强悍至极的灵力波动便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中。
随着这波动出现，顿时周遭的气机便少了一半，紧跟其后的便是数个沉重的倒地声。
刘虎暗惊，神色更为凝重。
方才这灵力波动带着极浓的杀意，而且似乎爆发力极强，几乎是顷刻间便诛杀了楼梯处的数人。
但不知为何，那波动抵达楼梯后便没有继续推进，反而是迅速退去，瞬间便化作了无形。
这才让刘虎几乎确定了那人是友非敌。
“多谢好汉！”
刘虎大喝一声，顿时吸引了二楼所有人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陈清夺门而出，刺剑如霆。
一楼。
周程手持玄铁长剑，呼吸法已然由动转静。
他半蹲于地，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几名已经被他扒开面罩的黑衣凶徒。
这些人看外形只是普通的人类，但却皆是皮肤发黑、肤质如同石头般坚硬，眼睛呈现猩红之色。
更重要的是，方才周程出门时瞬间斩杀了三人，动静不小，按道理来说更前方的人一定会有诸如惊颤之类的下意识反应。
但并没有，这些人只是同时回过头，向他攻来。
这让他几乎确定这些敌人来路不寻常。
如果硬要说，是有一些像被洗去了神智的行尸。
此时楼上亦传来倒地声，周程明白这是刘虎与陈清二人已经将他没有除去的敌人根除。
“这刘小子倒是礼貌。毕竟吃过老头我做的饭，哪有让你白白去死的道理？”
周程心中暗道，准备暂避退去，免得撞见刘、陈二人，多生事端。
但他却没有选择回到房内，而是行至侧门，推门而出。
刚才的飞镖和进入客栈的敌人明显是佯攻，即便自己不出手，两名内门弟子应该也能对付。
玄冥宗不会做无用功，若要真正置他们于死地，必定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当周程出了门外，便看到整整一条街的灯火不知何时都已熄灭。
耳畔风声传来，周程想也不想立刻打开了洞察之眼，侧身闪避。
刀锋斩落在雪地之中，而用刀的人也在同一时刻头颅飞起。
斩杀这人并没有让周程感觉到安心，因为此刻在他的视觉之中，正有数百人形的红色目标闪烁在暗夜之中。
数量多到令人发指。
不仅如此，在郑县城南方向，更有一道尺寸巨大、形如血色红雾般的东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饶是已经古稀之年，周程也不由得心有余悸。
若不是自己行将就木，知晓寿元可贵，比年轻人更加刻苦，追风赶月，终于在今日突破。
否则就凭先前几天的修为，哪怕有剑尊传承，他也必定会葬身在此处。
江湖之上，果然处处凶险。
眼下，只剩战斗这一条路。
周程的动息法登时运转，冲入夜色。
郑县南。
一处丘陵之上，一黑衣男子负手而立，正是姜霄。
他身下的白色地面正时不时地微微耸动，就像有什么活物藏于其中、正在呼吸一般。
乍一看去，这丘陵似乎是积了雪，但细细分辨，却是遍地密密麻麻的人骨碎片，不计其数。
更为骇人的是，仍有一些气息未断的人类没于满地骨骸之中，仅留上身，双眼紧闭。
这些人下半身的血肉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溶解了一般，但却仍有鼻息，胸口规律起伏。
而先前失踪的曹真，赫然正在其中。
“吞了这终南派内门弟子的真元，我这恶业石母也是接近成熟，待吞了那剩下的两名弟子，便可大成。”
若是刘虎和陈清在此，一定会对姜霄脚下这丘陵大吃一惊。
玄冥宗为魔宗，除了擅长遁迹之法外，更有饲妖的歹行。
妖物大多喜食人之血肉精魄，自古以来便为祸世间。
所以正统修真门派一般都以斩妖为己任，而只有魔门会故意豢养妖物，以人血肉饲之。
恶业石母乃是出了名的妖邪，形如磐石，其特殊之处在于可以近乎无限制地吞噬人类的精魄血肉，甚至将其转化为有一定修为的行尸，成长近乎没有上限。
石母越强，行尸则越强。
考虑到这石母的夸张尺寸，应是饲炼已久。
眼下其得了修真者的真元，更是临近突破，胃口大开。
然而姜霄却不太高兴得起来。
先前玄冥宗在郑县的据点和他确认过，终南派只是派了三名筑基境的内门弟子前来此处。
姜霄原本的打算是利用石母制造出的行尸围攻他们，待得了这些弟子的精血之后，便更可有把握依靠玄冥宗的提前布置，逐步吞噬整个郑县十数万人。
届时哪怕华岳宗出手，姜霄也有一战之力。
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了他的计算。
“妈的，这老周头，藏得倒深！”
姜霄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终南派内平平无奇的一做饭老头，竟然是一名有着筑基期修为的剑客！
这彻底扰乱了他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