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这现象一下引起了周程的警觉。
所谓穷文富武，哪怕是一介武夫，饭食消费都能顶去三个普通人，外加滋补疗伤的药物，一般家庭根本供给不起。
至于谋求长生的修仙者，筑基期之前的饭食消耗更是夸张，更别说日后可能涉及到的灵石仙草等等。
好在周程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身在齐国最大修仙门派之一的他，哪怕仅仅是一个外门的厨子，每天都要经手为数众多的食材。
饭量这东西很难按照人头量化，多消耗一两个修士的饭量，宗门很难察觉的出来。
更何况食材的采买也都归自己管理，这更是鼓励他监守自盗。
所谓厨子不偷，五谷不收，正是这个道理。
周程打定主意，便出门径直来到伙房，在锅中翻腾起来。
早上的剩饭还有不少，他给自己打了一盘饭菜，大口吃了起来。
人上了年纪，生命逐渐走向微末，需要的能量少了，饭量也自然比不得年轻时。
周程已经有最少二十年没有这种大快朵颐的体验，他感觉到面前的饭菜无比香甜，以至于他吃了一盘又一盘，这才将将住嘴。
“好家伙，我这吃的比一般的外门弟子都多了。”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太乙金华宗旨》的神妙，绝非是普通修行法门可比。
若不是修习门槛太高，这书估计早就被封为各大宗门的禁脔，哪能是他这等厨子可以接触到的？
正在此时，周程忽然听到了系统提示。
【完成系统成就：慧眼识珠】
【完成评级：甲+。完成最佳功法选择，奖励经验值翻倍】
【姓名：周程】
【年龄：0】
【天赋：先天炁体（举世罕有，万法源流）】
【经验值：40/100】
“这是……完成了系统成就？”
先前周程看到那所谓系统成就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因为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成就线索，也不知道系统该如何升级。
现在看来，这升级体系应该和完成成就直接挂钩。
就是不知道升级后会有什么奖励？
“最佳选择……看来先前确实是系统在指引我选取《太乙金华宗旨》，还好我没有忽略直觉的提示。”
周程明白过来，按捺下期待，起身收拾碗碟。
然而就在此时，伙房的大门被重重地敲响了。
“什么人？”
“师傅，是我，快开门。”
黄涛？
周程擦干双手，过去开了门，果然看到黄涛心急火燎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周程有些嗔怪地看着黄涛，这小子平日里就毛毛躁躁，让他操心不少，今日又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癫。
“从主峰那边过来了一群，一群……”
“一群什么？”周程皱眉。
“一群穿着黄色道袍的人，他们让外门的所有人前去广场列队接受问话！”
黄色道袍？是长老殿的人？
黄涛资历浅，不认得这衣服正常。
周程却是见过，二十多年前内门发现了一名弟子偷偷修炼邪法被宗门发现，被公开行刑处死，而执法的便是长老殿的执事。
“长老殿莫不是因为青莲剑尊而来？”
虽然周程对修真界的事情知道不多，但凭借自己的常识也能知道青莲剑尊的先天炁体绝对是终南派的重要财产。
“对了，应该是门派知道了剑尊有仙缘遗世，特来寻回。”
念及此处，周程心中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因为那仙缘传承，正在他本人手中！
天知道长老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出这传承，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七十岁的老奴拥有它。
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跑进深山？
七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周程，逃跑是一条绝路，反倒会引起门派怀疑，展开大肆搜捕。
哪怕不被找到，离开门派的他少了物资支撑，不仅无法继续修行，甚至很快就会曝尸荒野。
如今，唯有迎难而上。
周程相信，命运既然会眷顾自己一次，就一定会眷顾自己第二次。
青莲剑尊选择了自己作为传人，那必定有其中的道理！
他点点头，在黄涛的引领下，与其一同来到了广场。
广场上不仅聚集了近百位外门弟子，就连挑山的、干杂役的、还有不少周程面熟的商贩都出现在了这里。
人群的上首，是四名穿着黄色长袍的修士，簇拥着一名白衣老者。
周程双眼微眯，看向了这老者。
只见对方面如蟹壳，色近青砖，白眉如雪，唇角下撇，威仪肃肃，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而就在此时，四名黄衣修士中唯一的女修士开口道：
“今日召集大家来此，是因为我终南派昨日丢失了一件法宝，根据可靠消息，是落入了外门地界。”
“现在需要你们配合长老殿进行问询，若有人得了此宝可自行交代，能免一死。”
台下众弟子闻言顿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周程则是心如明镜：“是不想泄露出剑尊的传承消息、打草惊蛇，这才称是法宝么？”
“肃静！”女修士制止了下方的声音，开始要求所有人分列四队，依次接受检查。
周程没有多话，也没有紧张，只是面色如常地站在队列之中，等待检查。
期间他看到前方的弟子分别被问了一些问题，又被长老殿的人用一面铜制的镜子照射，而后又一一放行。
“某种具有洞察力的法宝么？”
周程猜测道。
很快，在黄涛接受完检查被放行后，便轮到了他。
检查他的正是那黄衣女子，对方刚刚开口准备询问他昨日的去向，却猛地呆住。
“周伯？！您还活着？？”
这话让原本已经准备好一整套说辞的周程微微一愣，他注视着面前皮肤白净可人、容貌清丽、看不出年纪的女子问道：
“仙子，您认识我？”
“当然，我是婉清，三十年前吃过您做的饭！”
名为婉清的女子有些激动：“当时我特别爱吃沙枣，但是终南岭里没有，您还专门下山去给我买，我记得可清楚了！”
周程闻言，目光有些复杂，神情中略现回忆之色，随即如恍然大悟一般，向前一步，欠身行礼道：
“早年就知仙子根骨不凡，后听仙子又蒙门内长老垂青，修为一日千里。小老儿有心恭贺却知仙子是顾念旧情之人，一直不敢造次叨扰，哪想今日却有幸再此遇见了。”说完躬身又一揖，沉默不语。
外门弟子许多都心高气傲，但这些人除了少数天赋异禀之辈，绝大多数都走不远。
但前者毕竟是少数，真正占据内门多数的，则是那些资质不算最佳，但却谦卑刻苦的修士弟子。
婉清就是这样的人，再加上性格活泼开朗，所以当年周程对她格外照顾。
然而对当下的情形，周程也是看得清楚。
虽然对方有意敬重自己，但二人毕竟身份地位差距过大，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可失了礼数。
毕竟以自己一介伙夫的身份，即便有天大的机缘，被人看到，到头来也是祸事。
婉清闻言神色一僵，表情微动，也是明白过来。
她望着眼前这位身形岣嵝，眼皮低垂的老人，双手做势欲扶，却终究是放下了。少顷微微正容，柔声说道：
“周程，你昨日行程细细讲来，不可有不实之语。”
周程抱拳：“自是不敢妄言。”
“请问昨日酉时六刻，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