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卑鄙的图书馆人
艾尔修摇摇晃晃地举起刀刃，黄金的刀刃对着金黄的花簇。
魔力已经枯竭，想必如果不能迅速补充魔力的话，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因为修复伤害而停摆。
不过那黄金的刀刃并没有崩解，反倒是更加耀眼，滴落下的黄金液滴围绕着刀身循环，企图在最后一丝魔力耗尽前依旧鼓足气势。
“不，你并不是可怜者，我说过了，你是具有巨大潜力的人，我也并非是需要你回报，而是期望你超过我和我所爱恨的。”
瓦赫莉娅摘下头部的一朵花，球状的花序飘到艾尔修面前，被刀刃吞噬，
“你只需要，和我同行即可。”
继续发出蛊惑之声的女人轻提裙摆，微屈膝盖行出一礼。
刀刃裹着的一层液体变成利齿，大嚼特嚼着那朵花，连带着其中的魔力一齐吞并。
艾尔修没有言语，只是任由利刃咀嚼着那朵花。
“是吗……这是……拒绝吗？”
瓦赫莉娅受伤的那只手上缠绕起相当的魔力，顷刻之间，那因为使用抵抗系魔法过载的手便像甩干水渍一样高速扭转。随后变成细密的树枝和花。
砰地一下，花枝收缩，仿佛从未受过伤害的手臂展现，连带着那染湿袖子的血迹也焕然一新。
折掉的那只花也长了回来。
“那么，虽然这个广场的魔力已经有些稀薄，但现在还是开始吧，第二回合。”
瓦赫莉娅双手合在小腹，无数咏词从她的头部爬出，将全身包裹，和刚开始追赶艾尔修与雪莉那时一样的黑色浪潮再次汹涌，而那高耸的蚁群阶梯也开始流动起来，变成席卷的黑色龙卷。
面对着这每一处都能带来的死亡的巨大集团，艾尔修哀叹自己已定命运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
“总之卡戎，事情就是这样。”
将自己拔出黄金刀刃和发出意料之外斩击的艾尔修滔滔不绝地叙述完，期待地盯着卡戎。
图书馆中，艾尔修享受着时间差异带来的片刻宁静。
——是的，闭上眼睛并不是等死，而是说他需要找出应对接下来死局的办法。
这是他的优势，在这场的敌我实力本就不均衡的战斗中，又不在意名誉和骑士道精神，尽管来图书馆请教多才的卡戎老师就好了。
“外界的时间似乎不过两分钟，真亏你也敢在这种紧急的时候来到我这里。”
不到十分钟内，艾尔修连续三次来到了卡戎面前，从某种角度来说，卡戎已经以“倒霉徒弟”的身份来看待艾尔修了。
“有办法吗，卡戎老师~”
看着面前仗着图书馆的加持无所谓乱来的艾尔修，卡戎捏着眉头表示恼火。
皮质的笔记本再次出现，这次的卡戎并没有将所有手札摊开，而是抽出一页摆在桌面，随后，那一页飞速膨胀，变成小腿高的一摞纸张。
像是老师摸出了救命的论文资料一样。
卡戎接着取出了艾尔修的没见过的道具：一副眼镜。
和这个图书馆以及卡戎本身的风格不相同的是，那副眼镜并不充满着复古的气息，而是现代风格的目镜，带上目镜的卡戎给人的印象一下子从懂得很多的复活节石像，转化为了会骑上机车的未来机器人。
有些不可思议，卡戎眼睛给人带来的感觉确实还是太过强烈，以至于遮上后连整个人的气质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这件事给人带来的麻烦真是不小……”
成垛的手札飞速略过桌面，重新回到笔记本中，卡戎吟沉片刻，打断了还在思索那目镜从何而来的艾尔修，
“艾尔修，这件事的难度主要在于面对敌人时你的性能，对于你所说的魔法我大概有所了解，你的魔法不仅仅是召唤出黄金和放出魔力这么简单，而是说‘剥夺空间内的魔力’，黄金代表的表征便是价值和贪欲。”
“你说你也不知道为何能打中敌人吧，你的魔法当时为了获得更多的魔力，在路径上制造了一片真空区，并且以此控制了敌人，这一切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魔力本身而发出的行动。”
“一个朴素的观点认为，你体内的魔力器官会渴求它所需要的物品，也就是魔力，而那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心脏，将生存的希望押注到了‘将对方的魔力全数夺取’上，我想你的魔力器官一定和对方有过一次直接接触吧？”
这么说来……
当时自己确实为了使用魔法，强行接下了一击来着，应该就是在那时，激发了求生欲和御敌的基本策略。
“为了魔力而行动”，这个行为在魔法使之中，简直就是在说“我要和你抢夺空气”一样的令人感到恐怖，原来黄金魔女留下的魔法是这么夸张的存在吗？
艾尔修开始隐隐理解为什么自己被视为重要的炼金财产了，不，不止是他，而是魔女本身和周遭就是有着如此令人兴奋的力量。
“所以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周围已经没有魔力了，貌似如果没有剧烈扰动的话，魔力不会在短时间内填补稀薄的地方啊，有这等扰动填补的时间，早就足够我死几遍了。”
艾尔修摊开一只手，想象着液体黄金流淌出的感觉，那种魔力器官随着身体循环，再打破涌出的感觉，他算是记下了，
“而且还有那最重要的一点，不知为何削去下坠过程的摔落伤害，简直像是我平地摔了一跤，直接被大地痛殴了一拳似的。”
“关于这个，请看。”
一张书页飘落，艾尔修顺势接住。
书页上是一幅示意图，一个人从高空坠落，随后安然无恙落地的场景，图中，小人并不是直接落地，而是通过几个传送入口在空中来回缓冲，最终到达地面。
“虽然我没法找出袭击你的那位‘瓦赫莉娅’的书，不过我记录过，这种空间魔法出入时，穿过其中的人固有状态并不会改变。”
卡戎就这么提醒了一句，随后话题转向其他方面，
“况且魔力，你的心脏不是早就找到来源了吗，至于扰动，我想那所谓的蚁群已经给了你答案，记清楚，你与敌对者的性能差距，只在魔力一个条件上。”
“行了，不要再来烦我了，这种麻烦的事，我不会处理太多的。”
不等艾尔修心念一动，卡戎不由分说地在石凳上打开了一条通道。
再次睁眼。
调整心态再来看这个魔法，真是气势磅礴啊……
艾尔修赞叹起面前的蚁群风暴，以及那抛弃端坐高台，选择飞速靠近的瓦赫莉娅。
“现在的无谋者可不止我一个了，瓦赫莉娅，你也上头了。”
这种心态原来就是所谓的魔法使吗。
那时库尔萨的身姿意外地回流到他的脑海，随即，靠近的蚁群遭到延展开的黄金吞噬，和刀刃上蠢蠢欲动的利齿一样，对魔力渴求已久的黄金们暴走起来。
魔力，正在往体内再次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