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战场边缘
黄金和武器箱碰撞，扭动手臂飞转，一道斩击在地面切出狰狞的痕迹，而这样的痕迹在车站上已经蔓延了数十处。
“艾尔修，太慢了！”
武器箱立即弹出刀刃，经过术式覆盖的弹出装置将艾尔修的手震得一抖。
本来已经凶恶至极的斩击被这一下的气势压住，明明其中饱含的魔力即使侧面擦伤，也能将未经加固的肉体击碎，但是迄今为止艾尔修并未在正面碰到库尔萨一次。
这就是为什么说除了不要使用“那个斩击”以外，把他目前的全力全使出来的原因吗？
——两人的战斗经验有着决定性的差距。
库尔萨弹飞艾尔修的刀后，屈伸身体再次躲过一击，但随着这惯性，她也猛地单手带着箱子往后摇，一击削到艾尔修的腹部。
“咳唔！”
腹部的异样感让艾尔修迟疑了片刻，也就是这一破绽，库尔萨突刺上前，迎头砸下。
不过网状的黄金将艾尔修往后一拉，箱子擦着他的额头下去，眉心一股酥痒的恐慌感传来，接着他手臂射出液体黄金，包裹住前方的视野，跑向另一个死角。
乘此机会，艾尔修再次开始对地面上未排除的区域进行溯源。
“预判也很重要，不要磨磨蹭蹭的！”
砰！
又是一下锤击，箱子一角惊险地擦着艾尔修身体而过，这次又是网状黄金将他拉出危险距离。
那作为移动躲避手段的网状黄金是艾尔修在和瓦赫莉娅战斗时想出的战术，将液态黄金压缩魔力，给予超乎想像的初速度射出去，再将自己瞬间拉动，目前也只有这样才能反应库尔萨的速度。
这还是并未完全恢复的她，只能调动一部分术式。
看着那还在生长的水蓝色独角，艾尔修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样的家伙是怎样被瓦赫莉娅击退的啊……
再次突进的一刀，艾尔修正要故技重施，武器箱中忽然弹射出了另一个武器。
——将整个下方箱子裂开，露出的弧型厚重刀刃。
飒地一下，艾尔修的锁骨位置被全数敲断，深入骨髓的痛觉让他差点解除手上的魔法。
还好这次找到了通道新的方向。
“第二阶段了，艾尔修，快把身体修好！”
苦不堪言的艾尔修身上的血肉和骨头扭动起来，几秒便重新长了回来。
库尔萨在原地背上手，垫起脚尖原地弹跳着，那体内术式过热的蒸汽从她的四肢百骸中涌出，带着微量魔力的白色在她周围久久不散，形成一道云翳般飘带。
而那厚重的弧型大刀正在她手上像一块泡沫般跳动。
“艾尔修，不要想着一直逃跑，看着地面的魔力通道，用你的黄金去找到其中真正有魔力的那一条。”
“你的身体和其他魔法使的构造迥异，用你的身体去弥补技术上暂时的差距。”
阿却尔纳的指导从后方传来，开阔的平台上，用使魔的投影结界划分出了一片位置，这是艾尔修在大战之前的最后训练。
从地上构建的魔力通道中，识别出哪一个真的连接到有封装魔力的箱子里。
就像迷宫连线一样，不过比起单纯识别通道的真实性，还需要应付库尔萨的攻击。
喘着气的艾尔修站了起来。
手上流淌起黄金。
“用身体弥补技术的差异……我看对面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弥补的地方吧。”
液态黄金射击，擦过库尔萨的脸，径直钉入她背后的地面。
假的一条。
未免也太难了，地上划出的通道像是树根一样，更多的时候，溯源到一半时就会被库尔萨打断。
“打偏了啊，下次瞄准头部！不要觉得我现在会对你手下留情！”
本来还在原地弹跳的库尔萨在下一次接触地面以后腿部猛然发力，猎豹一般的体态，经过术式加强后的动作使得她现在有着不下于炮弹的威力。
不过艾尔修这次并未躲避。
“那就拿出对战瓦赫莉娅那次心情来打吧。”
面对挥动的刀刃，艾尔修架刀迎上，在两者即将碰撞的时候，网状黄金再次伸出。
“休想！”
在冲锋途中库尔萨以不合理的姿势一跃而起，带着刀在半空砸下，拦在艾尔修躲避的路上。
不过这次砍空了。
库尔萨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是刚开始的那一束黄金吗？原来不只是识别通道的假动作啊。
巨大的动能赋予了艾尔修飞人一般的机动，尽管这次强行拉动让他的手臂已经摇摇欲坠，恐怕在半途就会掉落，狠狠摔在地上，但是这点距离足够了。
艾尔修身体贴着库尔萨升到上空，整个人在空中弹珠般旋转，同时挥动刀刃。
库尔萨也背身将刀甩了出去，带着辉光的青色环刃光轮似的直奔艾尔修而来去。
“点到为止！”
使魔精确地弹飞了库尔萨掷出的光轮，并且也将陀螺般的艾尔修一下子抽飞。
轰！
光轮划着另外的轨迹击穿几个立柱，最后将月台砸成一片废墟才肯停手。
至于艾尔修，则是狼狈地摔在箱子中间。
“啊，结果也不算坏，你的身体机能看来还能持续开发，比起之前完全都找不到方向，现在至少能完成四分之一了，不错的进步。”
在最关键时刻出手，将两人拦下的阿却尔纳拍拍手。
“拿出你当时砍中茉伊拉的气势来，你并非是暂时没法修复的血肉之躯，人偶要学会把自己的身体当人偶来使用，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你魔法的缺陷。”
“敌人只要中过一次你的魔法，之后一定就会异常戒备，并且有经验的家伙一定会针对你的魔法性质做出调整，这样一来你在战场中的变数就会变得更多。”
“现在可能要面对的茉伊拉是可以超远距离控制素材的造物系，你只要能在战斗中找到她造物的脉络，再摧毁核心就能胜利，此次的迷宫之行她还要添上一些麻烦。”
“咕……”
就在这时，有人的消化器官止不住地发出响声。
沉默。
结界解除，使魔重新隐藏，慌慌忙忙捡回武器箱并抖了抖袋子仔细捡好的某人，不好意思地吐出舌头。
“那个……”
“先吃饭吧，你的事，之后再说……”
阿却尔纳抱臂而立，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抗议，这次库尔萨自觉地跑到了在车厢外搭建的营地上。
“艾尔修，还是感受不到饿意吗？”
“是的，不仅是饿意，我已经一天多没有进食和饮水，身体也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只是精神上有些奇怪的懈怠，总感觉需要睡觉但是完全没有困意。”
“这样不行。”
阿却尔纳有些担忧地看着艾尔修，
“你现在就算不进行休息，之后一定要找机会让自己的思绪放松，现在你没有会重新回到僵尸状态的后顾之忧，还是直接睡觉比较好，不然精神迟早会出问题。”
“精神也是你训练的重要一环，许多魔法使实际上会频繁出现这样那样的精神问题，你这种简直是普通人克星的家伙，一定记得让自己好好放松。”
话到此处，阿却尔纳不再端起严厉的架子，只是推着艾尔修的背让他往在营地一惊一乍的库尔萨走。
这样迟早精神会出问题吗……
“艾尔修先生！”
见到开始准备午餐的库尔萨，哈伦也从车厢中抱出了一个箱子，看样子应该也是之前的速食食品，不过魔法工业的食品说是速食，其实只是把冷掉的饭菜再次热好而已。
介于包装上的术式，很多食品甚至可以将原汁原味的菜品保持数年不坏，味道上自然是不必说，甚至只要能将价格抬高，拆开后，和打包时完全一个样子，甚至连温度也丝毫不差也不是不能做到。
“你负责做饭吗？那个炉子我不是很会用，库尔萨那样子你去帮帮她？”
“正有此意。”
哈伦点点头，那只机械猫围着他的脚边打转，不过哈伦都灵巧地避开了那些要绊倒的体态，脚步顺着猫的样子轻巧地回转。
库尔萨点燃炉子后高兴地接过速食包，另一个附在侧边挂着的炉子里已经闷好了米饭。
说起来，库尔萨之前极力想提高伙食经费来着，但是被阿却尔纳驳回了，为此在事务所加入新人之后，好好地给艾尔修抱怨了一番。
不过被阿却尔纳的使魔听见了。
下场可见一斑。
不过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就算再好的饭食，在战场边缘也会被迅速消耗吧，就以库尔萨吃饭的频率来说。
另一个角落里，马疲惫的咴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赫德谢尔的低语。
“这样就可以了……真是辛苦你了……”
骑士安抚着机械马，本来濒死的马匹，在用了观察车作为零部件修复后，已经能站立起来了。
“哦，艾尔修，多亏了你提供的黄金，虽然是魔力造物，但是借用来修复关键部分已经足够了，不然这孩子可要遭更多的罪了。”
“没关系，我的黄金本就是随时能召唤的，远程维持这点量还是没问题的。”
机械马也蹭了蹭艾尔修的脸，只不过那从鼻孔里出来的味道确实不算很好闻就是了。
“艾尔修，听说你们完成委托之后就会离开吧，你有什么打算吗？”
安抚好机械马，赫德谢尔和艾尔修朝着有些吵闹的营地走去。
“我们是一个事务所，要一起离开的吧？”
艾尔修因为这个问题脸有些僵住了。
“嗯……要跟着离开吗？你出自这里，这里面全都算是你的同伴吧，你要直接离开吗？”
“你能……看出来吗？赫德谢尔先生？”
“我在介入系上有所造诣，虽然方向不同，但还是能看出你的特殊，以及灵魂上似乎有过精妙的调整，如果可以的话，我到是想要我的幼弟帮你调整，不过能见到他的条件有些苛刻。”
能看出来他的体质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知道为什么，艾尔修此刻才有了一点介怀的感觉，大概是暂时松懈下来了吧。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艾尔修看向和哈伦争论，究竟要不要放那么多奇怪的速食包这个问题的库尔萨，以及在哈伦肩上帮架的机械猫。
一片平和，战场角落，暂时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