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树与地下城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和面前的门形制一致的大门，正封住三人的退路。
和它或者说是赫德谢尔现在看来没有直接联系，艾尔修后退两步，举起钥匙刀。
“看明白了吧，以我看来，往前还是往后走，现在的选择的意义近乎为零。”
“这里的陷阱不知道又是谁制造的，不过在这种重要的运输口上动点手脚也是人之常情。”
阿却尔纳说着，手臂开始发力，
“准备好了吧，两位，接下来需要应急处置了。”
没有将门破坏阿却尔纳只是用力推开，高约两层楼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比外面季风中的铁锈味好不了多少的气味传来，并且比那铁锈味还要浓烈。
艾尔修皱了皱鼻子，只看库尔萨已经将覆面的防护装置带上——那不是单纯的味道，而是说相近但不相同的魔力。
不过就魔力量而言还要压外面被风稀释过的污染魔力更胜一筹，并且这魔力危险性还要高上不少。
阿却尔纳的周身也出现一圈明显的反光，两人的防护装置都开到了最大功率。
不过没有东西冲出来，也未出现想象中怪异的景象。
艾尔修怀疑了自己心脏的预警一秒，随后意识到悄无声息出现的门本身就是威胁的代表物，特别还是连阿却尔纳众多使魔都未勘探出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里面好浓的污染魔力……”
阿却尔纳身体一僵，将门推到能供一人通过的位置，侧身缓缓挤了进去。
门后的场景还是地下通道，只不过四周，特别是拱顶上已经被猩红的纹路覆盖，原本应该安装光源的玻璃此时透出红色的光。
走入异常的通道，走了两步之后顿时出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生物？
不，艾尔修仔细观察以后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低头看去，脚下的地面好像覆盖着一层焦黑的外壳，踩下去之后还会短暂露出更下方的红色，随后再次翻黑。
走在前面的阿却尔纳蹲下身摸了一下地面。
“这些不是什么纹路……”
指尖的渣滓有些扎手，不仅仅是这样，从渣滓中透出的全是被提纯过的污染魔力。
阿却尔纳解除指尖的魔法，将渣滓随着实质化的魔力全部扔在地上，刚才如果是一般肌体的话，恐怕会造成灼烧般的痛苦吧，毕竟会随着接触进入体内的魔力循环，还会增大患病的风险。
但在那下面……
使魔挑起一大片表面的外壳，下面红色的部分是晶体化的魔力。
——毫无疑问来自魔女本身使用的技术。
“这才像样嘛……”
阿却尔纳喃喃自语道，转回头望向因为地面异状而不敢有所动作的艾尔修。
“现在呢，现在你的心脏还有感觉吗？”
“我不确定，毕竟停止预警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危险消失，一种则是危险已经近在眼前，心脏为了让我安心应敌而回到常态。”
艾尔修还在努力让脚下的红色不露出来，但是那外壳实在脆弱，只是身体的自然颤抖都会让地面不断有魔力的气息涌出来。
“艾尔修，不用那么小心，这些魔力已经稳定下来了，虽然还在进行提纯活动，但已经处于末期，没用特殊手段引爆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小心不要直接接触到地面上那些黑色物质，它们全都是提纯后的废料，是最能够污染人的魔力集合体。”
“特别是你，库尔萨，防护装备在外面穿好再进来，这里对你来说可是个能行刑的毒窟。”
库尔萨听话地缩回探出一半的身子，从背包里拿出全套的防护用品穿戴整齐。
三人走在通道中，脚印在身后出现又迅速被覆盖，看上去就像把他们的足迹当做吹到煤炭上的风一样，不断燃烧又还原。
不过在这个地方完全感受不到“温度”，也就是理应形成“燃烧”产生的温度，通道中的甚至可以称得上适宜。
“这也是魔女的特质吗？”
“也？”
阿却尔纳指挥着使魔小心照亮周围不断明灭的墙壁，明明只是烧红时产生的光亮，却盖过她使魔的光照，使得周围仿佛是在不见工人的铁匠铺中一样。
“你是指的什么，这些东西吗？”
“之前魔女不是展示出了‘隐匿’的魔法吗？现在这个也算得上是真的看见了她魔法的实体吧？”
“这么说确实没有问题，不过现在这些应该才是魔女真正的魔法领域，那个隐匿的魔法应该在最近被她扔掉了。”
“这些东西和之前构成迷宫的手法类似，都是建造某种物质来灌注魔力，达到某种目的，看程度来说应该是储蓄能量的池子。”
“她在这里的布置应该要的早于迷宫的建设，我们来到这个城市有大概五天的时间，除开第一天以外，我们就没有进入过这里了，她大概花了三天多的时间来将这里变成这样。”
看着望不到头的通道，艾尔修不仅感慨魔女的力量。
如此多的魔力结晶，并且还在不断提炼，从刚才的说法来看，其材料就是外部季风中的魔力吧。
“难道说自然形成的魔女和魔人结茧前都需要这样积蓄魔力才能进行下一步吗？”
“啊，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以前并没有看见过类似的事，所以我更倾向于这是她本身技艺的一部分，这些魔力虽然总得来说都是在提炼，但其中的技艺步骤和结果呈现形式已经完全异化。”
“有了一些头绪，不过我依旧不清楚燃烧魔女所触领域到底包含了多大的范围。”
阿却尔纳摊开手，继续走在前面用使魔确认各个死角的情况。
刚才艾尔修的报警和这里的异常状态，说没有威胁才是让人诧异的。
不过截至目前为止，确实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或者说这些魔力结晶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度极高的危险物，所以那个心脏才会为了生存主动报警吗？
啊，不能就如此肯定吧……
阿却尔纳继续借助使魔，观察着代替了地下通道的魔力结晶。
“嗯……似乎不是主动制造，而是说被动地将储存的场地蔓延到了这里吗？这么来说门的作用是关住蔓延的魔力结晶吗，可为什么还要拦住我们……”
抱着这样的疑问，通道来到了一个节点上。
通常这样的位置是用于物流设施的运转，随着平台的斜坡向下，比之前的商业街挑高还要高上一倍的圆柱体空间出现。
然而也正是从这里开始隔断，原本的地下建筑完全失去正常形状，变为纯粹的红黑配色，金属制的树根继续向下拉扯，一个由无数联通的楼梯和架空的桥梁组成的空间闪着炽热的火光。
近处，破损的多层桁架上吊机被什么东西接住，缠绕成雨林垂挂下藤蔓的样子。
“线缆？”
阿却尔纳看见头顶的场景啧了一声。
不知道是魔力构成的植物在模仿工程建筑，还是说这些建筑被扭曲成了植物的风格，总之两者混杂在一起，像是雕塑一般点缀着这个“大门”一样的位置。
远处按照呼吸频率明暗变化的红色魔力仿佛是一个巨物的脉搏。
“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迷宫啊……”
使魔照亮前路，阿却尔纳转身朝着二人宣布到：
“这里便是塔的下方，魔女的居所，由纯粹魔力联结在一起的地下城。”
阴影被照亮，深不见底的空间中，只有在冒险游戏之中才会出现的悬空通路上，数不清的橙红光点尽数望向那突然出现的光明。